「走吧。」
「不用麻烦你啦,我可以自己过去。」
「不要啰唆。」大手扶住她的肩,询问护士洗手间的方向后,他领着她走过去。
斜看着自己的肩头,容曦儿隐隐觉得那里彷佛有些热烫起来。
「……谢谢。」来到洗手间门口,接过点滴架,她柔声道:「你不用在这里等我,可以先去看看总裁的情况,等好一点后我会自己回去。」
秦珞没说什么,她赶紧走进洗手间。
出来后,却意外的看见他竟等候在外,她一怔。
「你怎么还没走?」
「因为妳还在这里。」
因为她还在这里!
这句话飘进耳膜的同时,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她觉得彷佛有什么东西钻进她心底,因为她听到咚地一声。
没察觉到落进她心田的是一颗小小的种子,只要有适当的养分,它便会以非常神奇的速度茁壮成长。
秦珞再次扶住她的肩,大手稳稳的撑住她的身体,另一手替她推着点滴架,配合她虚弱的脚步,慢慢走回病床。
啊,怎么又来了?忍,忍住,才刚去过而已,不要那么想念马桶嘛!容曦儿咬着下唇,黛眉耸起,极力想忍住腹部再起的骚动。
不、不行了,忍不了了,再忍下去就要糗大了。
她再次爬了起来。
「怎么了?」他看着她问。
「我、我想再去一次洗手间。」见他竟一句话也没说的再替她拿起点滴,挂上点滴架,她赧着脸,细声道:「这次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不要啰唆。」他又是同样的回答,并扶着她的肩,帮她推着点滴架陪她走过去。
几分钟后,回到急诊室,甫躺上病床不到五分钟,她真的恨不得这个肚子不是自己的,咬着下唇,按着腹部再下床,尴尬得希望此刻自己能昏厥不醒。
然而这次她尚未开口,他便自动帮她拿起点滴了。
她窘得没脸去看他的表情。
蹲在厕所里,只希望把肚子里的脏东西全都一次拉完。
想到还等在外头的人,容曦儿双手撑着下巴,蹙眉喃喃说道:「拜托了,我亲爱的肚子,你争气点,别再拖泥带水,毕其功于一役好不好?」
而此时,候在外面的秦珞也没闲着,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一名女人,认出了他。
「啊,你是秦珞,帮我签个名可以吗?」
他颔首。
没想到会得到他的许可,女人惊喜得想尖叫,迅速的翻动着肩上的皮包,除了钱包和一堆的化妆品,竟然找不到半张纸,只找到一张面纸。
「那个……可以签在这上头吗?」她尴尬的说,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瞟她一眼,他接过面纸,取出西装口袋里的笔,龙飞凤舞的签上几个字,将面纸对折后,递还给她。
「谢谢,我会把这张面纸表框起来,当作是传家之宝。」双目盯着那张冰雕般俊美的脸庞,她开心的连声道谢,接过面纸。
「最好不要。」
「什么?」她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上面有写。」
女人疑惑的摊开面纸,「啊--」失声低呼,慌张的低头看向下腹,窘得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因为面纸上写的是--水门没拉。
糗毙了,让她死吧!
没脸留下,更没勇气再向他索讨签名,女人匆匆道谢后快步离开。
甫出厕所的容曦儿没见到这幕,体力不支的踉跄了下,赶紧扶住门框,腰间蓦然横过一只手臂,支撑住她的重量。
「谢谢。」好窘哦,让一个还算不上熟稔的男人陪她来回女厕这么多趟,她实在没勇气抬头看他了。
「啊,你要做什么?」她的双脚陡地离地,被人拦腰抱起,她又慌又窘的瞪住他。
「抱妳回去。」
「不,你快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不要啰唆。」秦珞冷哼一声,长腿没走几步就回到病床边,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
对他的自作主张,容曦儿微恼的将毯子拉高,遮住自己半张脸。虽然他是好意,可怎么可以枉顾她的意愿呢?
「妳知道世界上最难受的是什么事吗?」他问。
「拉肚子拉到快脱肛。」她闷声说道,就像此刻的她。
「不是,是正在主持会议时,身体某个部位突然奇痒无比,可是却不方便伸手去抓,只好拚命忍耐着。」
不方便伸手去抓的部位?她瞄了他一眼。
「妳知道那个部位是哪里吗?」
「就算你是总裁也不能说这么低级的话,言语的骚扰也算是性骚扰的一种哦!」她有丝不豫。她是很感激他留下来照顾她啦,可是别以为这样就想用语言占她便宜。
「我说的部位是脚,什么性骚扰?妳想到哪里去了!」
「啊,什么?是脚?」
「难道妳能开会开到一半,因为脚痒而当众把鞋子脱下来抓痒吗?」
「好像……不太方便厚。」想象着那情景,容曦儿微绷的脸忍不住笑了,这么一笑,莫名的觉得肚子似乎舒坦多了,也可能是刚才服下的药开始发挥了作用,她没再跑厕所。
瞅视着她的笑容,秦珞的墨眸漾过一丝微讶,那不是敷衍的笑,而是真的觉得有趣而笑。
「妳知道世界上先有男人还是女人?」他再问。
「我想想……」瞇眸思忖须臾,她回道:「这就跟先有鸡或先有蛋的问题一样的嘛,不可能有答案。」
「当然有答案,是先有男人。」
她不服气的说:「因为圣经说上帝先创造了亚当,然后才利用他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女人是吗?」
「不是这个原因,我问妳,妳叫我什么?」
「秦先生呀!」
「这不就对了。」
「嗄?」她愣了下,才恍然大悟,「因为男人叫先生?哈哈哈……这个答案好有趣。」
她无伪的笑颜令他冰岩般的神色微微融化了些许。
「我再问妳,老鼠姓什么?」熟谙世事的冷眸懂得分辨何者是真笑何者是假笑,因为他看过太多明明不想笑却碍于他的身份而勉强讨好他的笑容。
「老鼠还有姓?」她讶道。
「当然有。」
有了刚才的经验,手指轻点着下巴,她认真的思索着。
半晌,眼睛一亮的道:「我知道了,老鼠姓米对不对?」因为米老鼠。
「对,还有一个……」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在这样你问我答中度过,让容曦儿忘了身子的不适。
那颗落在她心田的种子,一瞬间抽出了芽苗。
第4章(1)
「你给我滚下来!」兽医院里,只见一个男子愤怒的想甩下趁他一时不留神,窜上他背上的一坨毛茸茸的东西。
那坨毛状物不论他如何摇晃甩脱,硬是死命的黏住他的背,怎么都不肯下来。
「汪汪。」背我。牠如是说。
「滚下来!」
「汪汪。」不要。牠拒绝,前肢牢牢的交错缠在秦珞的颈间,紧到快勒死他。
秦珞气黑了俊容,憎恨的想着自己有可能成为第一个被狗给勒死的人类。
「再不死下来,我就砍死你!」他无比后悔,自己是哪根神经错乱了,不趁此机会索性就将牠丢在兽医那里就好,竟被容曦儿说服,来接回牠。
看看牠是怎么报答他救了牠的一条狗命--企图谋杀他。
看着一人一犬如此缠斗不休,一旁的容曦儿和兽医先是瞠目结舌,接着便捧腹爆笑,因为那画面真的太好笑了,这种情景可不是随便就能看到的,恐怕没有哪只狗做得出这种神奇的动作。天哪!牠真是天才。
他们的笑声引来秦珞冻人的冰眸,容曦儿适时的止住笑,劝哄道:「总裁,你还是下来自己走吧,秦先生快被你勒得不能呼吸了。」
「汪汪汪汪汪……」不要,我就是要他背我。牠宛如因生了病而任性胡闹的小孩,执意非要达成心愿不可。
她迟疑的望着寒着脸的男人,「可是……秦先生他不太愿意耶,你这么缠着他,令他很不高兴。」
「汪汪汪汪……」不管,我要背背。牠很坚持的赖在他的背上,说什么都不肯下来。
「秦先生,既然牠不想下来,你就这样背牠上车好了,人生了病感情会比较脆弱,狗也一样,牠可能只是想要你宠牠而已。」已过了打烊时间,兽医急着下班回家抱刚新婚不久的亲爱老婆。
早留意到兽医频频望着表,一副急着想走的模样,容曦儿也跟着说:「是呀,时间也不早了,只是一小段路而已,秦先生你就委屈一点,勉为其难的背牠过去吧。」
这哪里是委屈可以形容他此刻心中的愤怒,什么想要他宠?这只恶犬根本是吃定他了!
「好,我背你上车,可以了吧?」秦珞俊脸上的寒霜已降至零下三十度,足以冻死人了。
「汪汪汪汪……」耶,万岁!总裁发出兴奋的欢呼。
容曦儿啼笑皆非,发现总裁真的像极了哭闹不休后,终于得到糖吃的开心小孩。
半晌,回到家,好不容易终于能上床睡觉,却持续传来哼哼唧唧的低鸣声扰人清梦。
「呜呜呜……」
忙了一整晚,被搞得疲惫不堪的男人拿起耳塞塞住耳朵,想隔绝那穿脑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