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么一直对着我瞧,我没少块肉也没长鸡眼,四肢健全,满脸红光地活回来,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难道真要她死给他们看吗?
「难看。」
「厚!姓李的老板,妳到底识不识货,这件和服是我奶奶特地花了一千万日币请师傅为我量身订做,折合台币也好几百万,妳敢说难看!」
哼!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酸葡萄心理。
「一头短得像男孩子的发配上手工和服,怎么看怎么难看,妳居然狠得下心糟蹋钞票。」穿在她身上根本是一种浪费,不搭。
呿!嫉妒。「青,妳说我穿这样好不好看?」
她不懂得欣赏还有人有鉴赏眼光,不希罕她。
「好看,好看,小光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穿什么都好看。」盲从的杭深青笑得很傻气,眼中只有心爱女子的一颦一笑。
失而复得的感动让他又大哭一场,哭得山河变色、天摇地动,什么责任和原则都拋到第七号行星,整天腻在心上人身边像一头宠物熊。
幸福镇工程顺利开工了,「爱情民宿」的老板又回到民宿坐镇,负责整个工地进度的杭深青学起老板的无赖,假藉与「镇长」洽公之名长时间待在民宿内,一天大概只抽出一小时巡视工人的工作状况。
因此倒霉的沈可法常一人当三人用,来回台北和幸福镇之间,既要监督工头有没有偷懒,偷工减料,还要拜托合伙人早日恢复正常,他真的快累翻了。
发生了那件事后,大家闹得不是很愉快,在得知另一位合伙人残忍的行为,一直在朋友眼中是个没脾气的好好先生捉狂了,他冲到贝家一句话也没说地先给贝巧慧狠狠一巴掌,打得她嘴裂唇破地流血倒地。
巴掌事件那天起贝巧慧就不告而别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连简讯也不传地消失在众人面前,急得她的家人担心她有个不测,也让他们对被她所伤的女孩感到抱歉。
而甘碧珠的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杭深青亲自找上她的父亲长谈一夜,隔天她就被送上飞机到落后的国家,除了简陋的住处和一个月必须用品外,什么也不给她地让她学习成长。
至于害怕打死人的工人则在良心的苛责下上警局自首,但因受害者未备案,也找不到受害者的情况下不子受理,此事不了了之。
「听到没,我们深青最老实了,说的全是老实话,妳别在一旁吃酸拈醋了,看不得别人比妳好。」和服耶!她梦寐以求的高档货,光是手染的质料就叫人忍不住要多摸两下。
「嗯哼!妳要炫耀到什么时候?一开始不晓得是谁嫌他太壮、太黑、太蠢了,直嚷嚷着要我不要推她入火坑,她会恨我一辈子。」恨吶!她倒要瞧瞧她有多恨。
「太壮、太黑、太蠢,我像火坑吗?」考虑要减肥的杭深青轻拨情人的发,问得很轻。
涨红脸的明光不自然地干笑,斜眸瞪视扯她后腿的好姊妹。「都说是一开始嘛!你是耐看型的,越看越有意思,精壮的体格才是真正男子汉,不然我怎会爱上你呢!」
「真的吗?」他有些陶陶然的问道,难得听到她的称赞嘛!
「当然是真的,你敢怀疑我的真心?」手一插,和服美女的形象当场破功。
「呵……呵……我最爱小光了,妳凶巴巴的样子最可爱了,呜……小光,小光,我爱妳……」他好喜欢被她凶的感觉,好怀念喔!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整整五十多年没见她了,差点忘了她凶起来的英气有多威风,彷佛穿著黄金战袍的圣女。
一遇到明光,杭深青就变成有被虐待狂的小男人,她凶、她狠、她捶人他都甘之若饴,打得越重爱得越深,完全符合打是情、骂是爱的标准情人相处模式。
李元修翻了个白眼,「天呀!看不下去了。」又哭又笑哪像个男人,他不会觉得丢脸吗?
「看不下去就滚远点,没人叫妳看。」惜惜喔!你是我心目中的大男人。
「嗟!过河拆桥呀!还记得妳站在谁的地盘上吧!」敢对主人大吼小叫,为客之道有待修练。
「我不是站,是坐……啊--我的脚麻了……」抽……抽筋呀!
日本和服是采取跪姿,小腿后弯端坐其上,没做过一天真正日本女孩的明光根本不习惯,才坐不到十分钟就两脚发麻了。
「活该。」自做自受。
看不惯两个恶心的人在那里肉麻来肉麻去,李元修一个甩头离开,眼不见为净,免得她吐光中午的食物。
虽然她也进入孕吐期。
「小光,我帮妳揉揉,还麻不麻。」一副妻奴模样的杭深青连忙趋前一揉,顺着小腿往上。
「你是在吃我豆腐还是帮我按摩?」这色鬼,旁人一走就原形毕露。
他像被逮住的偷腥猫憨笑不已。「听说和服底下不能穿其它贴身衣物。」
「嗯!的确不能穿,这是传统。」她故意微张双腿,露出若隐若现的暧昧。
「那妳……呃,穿了没?」他的手一直向上摸,停留在软嫩的大腿上。
「你希望我穿还是不穿?」她反问他。
「不穿。」他不假思索地回道,稍一施力放倒她。
果然男人都是好色的,脑子里想的全是那回事。「我是没穿,可是……」
「可是什么?」杭深青急色鬼似的撩起她的下襬,分开美玉一般的长腿置身其中。
男人本性中都潜藏变态的心理,幻想着剥开一层层的和服,寻找深藏衣料包裹下的宝藏。
「我奶奶正在你后面瞪着你,好象要拿武士刀砍你的样子。」而她一点也不同情他。
做爱做的事也要看场合,人来人往的起居室实在不适台太嚣张。
「妳奶奶不是在泡汤,没那么快出来……」一双穿著白袜的脚忽然进入视觉范围,他惊慌地往上一跳。
她……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脚步声也没有,跟鬼一样吓人。
「小子,别对我孙女毛手毛脚,我还没死。」轮不到他这次。
「呃,是……不对,我不是毛手毛脚,我们要结婚的。」他们在行使夫妻义务,预先的。
「我同意吗?」吉川佳绘冷然一视,瞧得他背脊泛起一阵凉意。
「嗄!」还要经过她同意?
杭深青的感觉是凉了一半,前途不乐观。
「丫头,妳没告诉他妳要接掌吉川家的事业吗?」她是唯一的传人。
一提到这件事明光的表情立刻变得沮丧下已,像被人掐住脖子喘不过气来。
当年她的父亲过世后,一直不为吉川家接受的母亲记恨他们的排外,故意藉游玩之故将她带走,并要求他们付一笔天文数字来赎回她,否则吉川家的血脉到此断绝。
可是不受威胁的吉川夫人拒绝,并将她和小男友赶出去,誓言凭吉川家的势力定能找回唯一的继承人。
谁知明慧心竟将孩子带回台湾,并改名换姓地将她丢在育幼院不闻不问,心想着该如何拿走吉川家一半财产。
但是世事总出人意料之外,再度踏上日本国土的明慧心居然遇上死亡之旅,搭乘的巴士与出轨的电车撞在一起,在延误救治的情况魂断异乡。
就此吉川光子的行踪成谜,任凭吉川佳绘翻遍整个日本也找不回仅剩的血亲。
后来他们抱持一丝希望到台湾找找看,利用各种管道布下寻人密网,终在一位曾照顾孤儿的社工口中得到一则讯息。
只可惜那人尚未说出明光的名字就因意外而过世了,吉川家的人只好循着这条线往下查,最后查到圣心育幼院。
也亏得管家小川野夫的不死心,才会在危难之际救了自己的主人,他一直悄悄地跟在明光身后,虽然一度跟丢了,但血染的樱花一出现他当机立断地将人带回日本,也顺利地让祖孙相认。
「奶奶,我不行啦!妳再找一个来帮妳管钱。」她只会花钱败家。
「这是妳身为吉川家的责任。」一说完,她便越过目瞪口呆的两人,向外走去。
走出门外的吉川佳绘忽地勾起唇,似乎觉得让那两个小辈苦恼是一件有趣的事。
其实自己的孙女有多少能耐她看得一清二楚,经过多日的相处她早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是看她伤未愈就急着回台会情郎的模样,不给她一个教训她会不舒坦,毕竟她盼了她十九年。
「奶奶,妳不能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要娶小光,我爱她……」追出来抗议的杭深青在瞧见不远处的人影戛然一止,表情变得复杂难测。
「怎么,看到美丽的女孩就失神了,我哪放心把光子交给你。」年轻人真没定性,还需要多磨练磨练。
在年近七十的吉川夫人眼中,三十二岁的大男人还是个孩子。
「不是的,她……呃,我不……」他口舌笨拙不知该如何解释。
既不是朋友,也不算陌生人,横立其中的是难堪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