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认错人了。”凝霜连忙抬起头,决心极尽所能的装傻,至少要在叶知府父女面前装傻。“我叫李宁宜,不是什么凝霜。”
认错?若不是情况特殊,看到凝霜俊俏的男装打扮,他真的会大笑出声。乍见她的喜悦已经消逝,现在的他只想把她按在膝上,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
“凝——”
凝霜走到毅刚身旁,偷偷的拉拉毅刚的衣服,打断他的话。
毅刚低头看着凝霜,真想把她打一顿,不知她在搞什么鬼。
叶潮生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人,但毅刚毕竟是将军,又是驸马爷,他也不好多问什么。
“将军,这位是小女叶绮音。而这一位……”叶潮生指着凝霜,“这位公子姓李,是从长安来的,因为盘缠掉了,昨夜与我家管家叶成在扬州郊外巧遇,所以李公子才与小女一同前来。”
盘缠掉了!毅刚震惊的看着凝霜,她到底有没有大脑!这一刻他不仅想打她一顿,更想掐死她。
“这样吧!”叶潮生看到毅刚沉着一张脸,以为他又在为找不到永乐公主而烦心,连忙表示道:“将军也累了一天,不如早点梳洗一番,好用晚膳。”然后他转向管家说道:“叶成,吩咐下去,请人打扫出一间空房,暂且让李公子休息。”
毅刚暗暗的按了一下凝霜的手。
“等一下。”他阻止正要离去的叶成,“不用忙了,如果李公子不嫌弃,倒是可以跟我挤一间房。”
“我不要。”凝霜连忙退了一步,“我才不要跟你睡一起。”
毅刚阴沉的眯起眼,用眼神示意她,聪明的话就不要反对他。
凝霜生气的嘟着嘴已,“跟你挤一间房,就跟你挤一间房嘛。”
“叶知府,你就不用多言了。”毅刚看到犹有话说的叶潮生,“既然李公子都答应了,就这样决定!反正我住的客房也够大,没有关系的。”
叶潮生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吩咐下去。
毅刚拖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凝霜回到客房,一进房门,凝霜就老大不快的甩掉他的手。
“我——”
“你给我闭嘴!”毅刚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凝霜吼道:“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多说一个字,如果你再不知好歹,小心我打你一顿。明天我就送你到扬州的别馆,近期之内就启程回长安。”
凝霜闻言愤恨的抬起头,原本想大大的反驳一番,但看到毅刚冷硬的脸色,又把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你给我坐下!”
凝霜听到有人敲门,原想起身,却被毅刚的吼声喝住。她直视他的双眼,楞愣的坐下。
毅刚下达命令要门外的人进来。只见两个仆人各提了一桶水走了进来,两人沉默着,直到两个仆人离去。
凝霜怯生生的抬头看了站在窗外背对着她的毅刚,她没开口,她也不敢开口。说穿了,她还真有点怕他一怒之下,把她给打一顿。而她此刻根本不用指望她两个皇兄的帮忙,不单单是因为他们两人远在长安,最主要的是,搞不好她那两个皇兄还会第一个举双手拜托毅刚这么做。
凝霜看看自己奔波一天的狼狈样,“我——”凝霜壮起胆子对毅刚说:“我想梳洗一下。”心中打定主意,不管他答不答应,她都要做。
不过毅刚只是冷冷的转头看她一眼,然后点点头。
凝霜一见他点头,立刻像获得大赦似的,拎着自己从长安带来的小包袱,嗖的一声就跑进浴间。
毅刚纵使心中再不快,看到她的举动,也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他一直以为她很刁蛮,毕竟当年在永乐宫中,她一个小丫头竟然一脚把他踹下湖。这些年来,他恨死了永乐公主这号人物,只要知道她可能在哪里出现,他就躲得离那个地方远远的,也不管他人的嘲讽。
直到好几个月前,透过他妹妹傅婉筠的穿针引线,让他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令他惊为天人。怪就怪在当时婉筠没有告诉他她是谁,所以当他获知当今圣上赐婚时,他气得只差没把婉筠给杀了,也因此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又好死不死给凝霜听到,所以凝霜这次逃婚,说实话,可能就是想给他一些教训,因此对于这件事,他也要负大半的责任。
但是,话虽然这么说,他也不可能跟她道歉,因为他是她的夫婿,所以一切事情都应该听他的话,哪有他低声下气对她说话的道理,他不会因为她是公主,就处处的让着她。
凝霜梳洗后,还是换上从京城出发就一贯的男装打扮,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有精神多了。正要踏出浴间,又想到外面还有一个傅毅刚,秀气的双肩倏地塌了下来。“用膳。”毅刚一见凝霜从浴间走出来,指指桌上仆人在她梳洗时送来的饭菜。
凝霜嘟着嘴巴,坐在毅刚身旁,心中真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看到毅刚面无表情的脸,她就够饱了,还吃什么东西。
“你还不吃!难不成要我亲自动手喂你吃?”
毅刚看到她一副难受尽委屈的模样,心想自己好像太过分了些,不过他是绝不能饶过她。毕竟根据他观察当今的三王爷,她的妹夫子怀,对待他妹妹的态度,他得到一个结论:女人是不能宠的。要不然他的妻子总有一天会像他的妹妹一样,骑到他头上当老大。
凝霜心中的怒火逐渐上升。刚开始她听话,是因为她自知自己理亏,不应在拜堂当天晚上偷偷溜走。但现在却看到毅刚越来越嚣张,根本把她当成一个下人看,好歹她也是当今的永乐公主,连她的皇兄们都会让她三分,而现在在这里竟然被他斥来喝去。
她拿起碗,生气的猛扒饭。毅刚看到她身子骨那么单薄,又只吃饭,纵使在心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不能宠她,但还是动手挟了块肉到她碗里。
凝霜抬头看他一眼,赌气的把他挟给她的肉又丢回盘子内,想看他还想怎么对她。
“我吃饱了,我不要吃了。”说罢,她故意把手中的碗重重的放在桌上。
“你——”毅刚拉长着一张脸,看着她的举动,巨大的手掌立刻抓住正要起身的凝霜。
凝霜的手腕被毅刚使劲一握,立刻痛呼出声。毅刚听到她的声音,知道自己的力道大重,连忙把手一松。
凝霜的手一自由,立刻惊恐的退了好几步,抚着自己发疼的手腕,双眼难以置信的望着毅刚。
毅刚看到她的表情,心怀愧疚的走向前一步。凝霜看到他的举动,立刻又退了一步,看到毅刚摆在梳妆台上的匕首,立刻冲上前拿起它搁在自己的颈旁。
这还得了!毅刚差点被她的动作吓死。
“你做什么?把匕首放下。”
凝霜摇摇头,心中的怒火正炽,心想大不了死了一了百了,若是皇兄追问下来,他也难辞其咎。
“我死了不是更好!”凝霜不平的嚷道。“你压根儿就不想娶我,你不是说我又刁蛮、又不懂事,你不是差点因为婉筠拜托皇上赐婚而气得想杀了她,你现在又为什么要阻止我?你不是一直以为我配不上你这个大将军吗?我死了,你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娶另一个比我更加温柔的女子。”
“你明明知道那只是气话,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你。”毅刚知道自己的理由有点牵强,但现在也顾不得其他,必须尽快安抚凝霜,他真怕她一个不留意伤了自己。“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对你。这样吧!我答应你,从此不再拿你逃婚的事大作文章,也不会因为此事骂你,可以吗?”
没想到毅刚这样就被她吓到了,凝霜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可以。但是……”她又提出一个条件,“我今天才到扬州城,我要好好的玩一玩,你不准逼我回京城,而且我也不要离开这里,住到别馆去。”
凝霜挑衅的看着他,等他回答。
毅刚莫可奈何,只好无奈的答应,“可以。”
“还有——”
“还有?”毅刚吃惊的看着凝霜,想不到她的胃口还真大。
凝霜点点头。“怎么样,你有什么意见吗?”
他哪敢有意见!“你说吧!我一概都答应。”凝霜满意的听到他的回答。“在扬州城的时候,我都要以男装打扮,你不能干涉我。”
毅刚握紧自己的拳头,强迫自己点点头。
“现在总可以把匕首还给我了吧!”
凝霜眼见目的达到,便把匕首从颈侧拿下来,放在手掌上把玩,发现这把匕首不像一般看到的,上面把手的纹路很漂亮,有好多奇奇怪怪的图案。她考虑了一下,决定要把它留下。
“我要这把匕首。”
“不行。”毅刚立刻反对,“这是回族敬献的贡品,是当今圣上所赐,不能给你。”
原来是外族的东西!凝霜心想,难怪她没见过,既然是这样,她更是要定了。
“我要定了。反正是我大皇兄赐的东西,大不了我再叫他给你一把。
“你——”毅刚自认遇到恶人了。他无奈的摇摇头,只好把凝霜想要的东西给她,反正如果哪天他想要拿回来,是轻而易举的事。
凝霜现在可是春风得意,她拿着匕首走回花厅的桌旁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热腾腾的佳肴,开始感到饥肠辘辘,食欲大动,遂动手对桌上的食物下手。
毅刚无奈的看着她,还在原地思索着,明明前一刻还是他处于上风,怎么才一转眼,他就莫名其妙的处于劣势,现在反而换他没有什么食欲。他摇摇头,决定先去梳洗一番,因为他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准备待会儿实施。
当他从浴间走出来,发现凝霜已经吃饱了,正拿着一本书半卧在窗前的躺椅上。他走到凝霜放在花厅桌上的匕首旁,把它拿起来藏在一旁。
凝霜抬头淡淡的看他一眼,没注意到他的举动,又把眼光移回书本上。毅刚很好奇她到底在看什么,看得那么人迷,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大小姐竟然趁他梳洗时,把他的东西搜了一遍,还拿了几本他从京里带来解闷的上古史书。
“我的东西——”
“这本书满好玩的,我要了。”凝霜打断他的活,径自要求。
毅刚难以置信的眨眨眼睛。他本来是要训她,不准乱动他的东西,没想到她反过来跟他要东西。
他叹了口气,反正他也知道自己遇上恶人,就懒得多动唇舌。他紧挨着她坐在她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腿上。
凝霜一时不察,也没出口斥责他。毅刚只是一边似有若无的摸着她,一边打量她,猜测她到什么时候才会发觉。
过了好一阵子,凝霜才觉得不对劲,她把视线缓缓的从书上抬起来,看着毅刚。
“你做什么?”
凝霜看着他露出见到猎物似的饥渴脸色,心中立刻警铃大作,她把书丢在一旁,站起身躲得远远的。
毅刚耸耸肩,还是直直的盯着她,不发一言。
凝霜觉得不对,想了一会儿,走回房间,坐到床上,故意伸了个懒腰。
“哦!不早了,该休息了,你赶快走吧!”
“说得有理。”毅刚赞同。
凝霜听他一说,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想到她跟他是共用一间房,那不就代表——
“不对,我不要跟你睡在一起。”
毅刚只是对她一笑,“我也没有打算跟你睡觉。”
说完走了出去,又随即进房来,一句话也不说,开始动手宽衣解带。
凝霜见状快被他吓死了。“这是在干嘛!”
“干嘛?你不觉得你问这个问题有点有趣。”他一边说手还在不停。
凝霜见他的衣服越来越少,立刻警告他:“你不要乱来,小心我皇兄定你罪。”
“我们已经算是拜过堂了,我想圣上或是三王爷都不能来干涉我们闺房里的事吧!”毅刚取笑道。
凝霜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明白情况对她不利,她衡量了一下情形,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吞吞吐吐的道歉,希望这样可以使他打消念头。
“你听我说,我……我不是存心要在拜堂当天跑走,我只是——只是气不过,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我以后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