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脸圆了一点,身形不见露骨,但可没有一点赘肉,哪个角度看起来福泰了?
「走吧,出去吃。」一手端过那碗犹自冒着热气的泡面,没有半分怜惜地将它倒进水槽。「老吃这些垃圾食物!」
她抢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午餐被毁,心凉了半截。「我跟你说了,我不想占男人便宜,干嘛要你请客?」
「我可没说要请客,妳这么有女性自觉,那就各付各的,走吧,我饿了。」有力的掌扣住她的五指,半拖着她走出茶水间。
「不去、不去,就是不要去嘛!」一手勾抱住门口装饰用的木刻圆柱,咬牙撑住快滑开的指掌。
「咦?我何时变得这么没吸引力了,妳居然会不想和我一道用餐?」他放开她,半瞇的眼还是很有力道,看得她直发毛。「说!舍不得一天不和我通话的女人,为何会这么客气地拒绝这大好的机会?」
她锲而不舍的毅力使他无法视她的存在,在上海期间,他拒用她的电话接听,她就传简讯、传图形,在他上网时用msn和他对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他没有一刻不被她散播的资讯干扰。
一回到台湾,他以为一走进办公室就会有人像挂烤鸭一样地挂在他身上不放,谁知她十点半才睡眼迷蒙的来上班,中午还一个人躲着吃泡面,这道理根本说不通。
「你刚才在跟总经理开会嘛,我肚子饿就先吃了。」她傻笑着。
「喔?昨晚混到哪儿去了?今天为什么迟到了一个半钟头?」明知他今早会进公司,还精神散漫成这样,如果不是忙着要向尼克报告上海行的结果,他早就当场开骂了。
「我昨晚帮朋友代班一晚,半夜三点才睡,今天实在起不来。」眼皮到现在还略微浮肿。
「代班?代什么班?」双眼皮扬起。
「PUB的外场啊!我先前待过的那家,挺好玩的,下次再带你去坐坐。」她歪斜着头,嫩稚的面孔有年轻不晓世事的单纯。
「我不过夜生活的。」他冷着脸,「妳作息不正常,吃也随便打发,这样的生活非常的不健康。」
她没有厌烦的神色,只一味笑嘻嘻地,似乎很乐意聆听他的教训。
他突然双手盘胸,摸着下巴,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眼光才又转回她的身上。「今天才二十号吧?这么快就把薪水花光了?妳预备吃几天泡面?」
她一楞,被一箭射中的表情显露无遗。
他把她推回茶水间,关上门,将她抵在矮柜上。「买两只功能新颖的手机花费不少吧?妳为了我寅吃卯粮,我良心可过意不去。」
从他牵动不多的表情里,实在看不出他的喜怒,但是逼近的高大身躯散发的压迫感让她不敢说谎。「也、也不全为了你,我、我还买了一个想了很久的PRADA的包包,因为卡刷爆了,只能用现金,所以才……」头慢慢垂了下去,直盯着他的鞋尖。
「哦?妳--就是那种所谓的月光族吧?」他轻哼一声,捏住她的下巴。「这么不懂理财,将来怎么维持一个家庭?妳以为小孩的学费能刷卡吗?盲目追求名牌是没有自己想法的人才会做的事,妳该好好反省一下妳现在的生活态度。」
他的讥讽很明显了吧?她的金钱观和爱情观如出一辙,想要的东西花再多代价也要到手,从不瞻前顾后。
她一听见他的话,双眸瞬间萌生亮采,他以为会有的恼羞成怒几不可寻,她攀住他的手,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你真的想娶我?我会改的,结婚以后,我会把你跟小孩放第一,不会乱买东西的……」
「杜蘅--」他制住她雀跃的手,为两个人的难以沟通而气馁。「妳听好,结婚不是兴之所致,想做就做的儿戏。我今天主要是想郑重的告诉妳,我们俩的价值观差异太大,不可能在一起,妳别在我身上浪费一分钟或一毛钱,我不会动心的。」他语气特意下得重些,对这个一头热到了极点的女人,不下猛药是不会有效果的。
她松了手,咬住下唇,眨巴的大眼骤然泛起了泪光。「你说话不算话,你欺骗我,你欺骗我……」她像个孩子似气急败坏地直跺脚,两边手背轮流揩着泪水。
「我什么时候欺骗妳了?」他睁圆了眼--他连句「我喜欢妳」都未曾说过,两人单独相处的次数也绝不超过十只手指头,更别说什么浓情蜜意的宣誓了。
「你说过要和我交往的,你没诚意……」她愈哭愈厉害,最后干脆用手掌蒙住了脸,痛快地哭了起来。
「我们这阵子不是在交往吗?」好像真的有点在睁眼说瞎话,他只是忙着防守,将她打过来的球拦住不漏接,却从未采取过攻势,一心只想等着对方闷坏了好喊停。「今天还想请妳吃中饭不是吗?」
「你别哄我了,我可不是猪头,都是我在追你,这样哪里算交往了?」眼泪收不住,她掀起上衣下缘,率性地往脸上擦抹,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腹,看得他两眼发直--她可真是随性。
「那么妳认为交往的定义是什么?」他用力耙梳着刺帽短发,再度感受到一脚踩进水泥未干的禁地,进退两难。
「你从不抱我、吻我,我一亲你,你就闭上嘴,叫我吃闭门羹;电话聊不到几句就说累了,想睡了,要不是我爱你,我早就给你两拳让你休息了,你还敢说我们有交往?」愈说愈委屈,当成手帕的上衣早就湿成了一片。
他倒真的看轻她了,他以为自己做得不着痕迹,应付一个女孩子虽然有些吃力,但应该还过得去,毕竟最后防线仍紧守着,只尽量不留给她幻想的余地而已。可没想到她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瞧她哭成这样,大概也忍了好一阵了吧,知道他从未投注过全心全力。
他略尽棉薄之力辩解道:「妳知道这种事也要讲情调的--」
「你还掰?你还掰?你从不跟我花前月下,怎么会有情调?你说的要是真话,那嫁给你跟寡妇有什么两样?你一句没情调就想打发掉我……」
「够了!不过是一个吻罢了,也值得妳大呼小叫?」他喝止她渐渐提高的音量。
中午休息时间通常只留门口的总机小姐,在公司用餐的员工并不多,但是还是得防着隔墙有耳,免得又成了免费的八卦一桩。
「不过是一个吻,你却从不给我!」又哭又擦又揉的,眼皮肿得跟核桃一样了,还满是幽怨地瞋视他。
他懊恼地搓搓脸,疲惫地看着她,连叹了三口气,才粗声粗气地道:「就一个吻是吧?妳别再哭了行不行?」
真不明白自己是走了什么运,连拒绝当一个被追求的对象的权利都没有,被指控未尽义务时还会产生罪恶感,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对付女人的长才,竟连个二十岁的女生也搞不定!
「唔?」她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小鹿眼。
「眼睛闭起来,我现在就吻妳,妳别再闹了!」他一脸无奈,私心地希望她会认为他诚意不够而拒绝这个「嗟来吻」。
可惜他未能侥幸逃过此劫,小鹿眼紧紧地闭上了,怀着春意期待着他的「临幸」。
他十指握拳又伸展,发出连串的「喀喀」响,这次纯粹是紧张,摆出的事前架武彷佛是要对付强大的拳击手,而非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他俯视着她,停顿了许久,久到她以为他落跑了,正要张眼,他的两掌才慢慢地捧住她湿滑的颊,吸了口气,垂首贴住她的唇瓣,明显地感受到她轻轻一颤,并且自动张了口,邀他入内探访。
知道躲不过,也敷衍不了,他索性闭上眼,热舌滑进她的口中,她呻吟一声,主动环住他的腰,吮住他,与他慢条斯理的纠缠起来。
不过片刻,已经分不清楚是谁主动吻谁了,她难得有机会名正言顺的与他热吻,自是不放过能细细品尝他的滋味,不断深入浅出地撩逗他,像幼猫般舔弄他的唇。
原本只想开放一下自己的嘴让她游戏一番便罢,虽不特别回应,也不拒绝她的顽皮,但是那娇软的身子没有间隙地黏靠着他,特有的体香没有阻碍地窜进他的鼻端,与她的舌一起产生了相乘作用,奇异地勾动了他生物的本能。
一股热流缓缓地在小腹内洄湫,催动着他,他一手环住她的肩,另一手撑住她后脑勺,用劲地攫取她的甜蜜,不再让她唱独角戏。
交错的呼吸声慢慢浓重了起来,她瘫靠在他身上,任他揽抱,单纯的吻越过了界线,落在她的颈项、锁骨,手掌顺着背后的弧度滑下,停在她的上臀……
她仰高了下颚随他亲吻,从他的角度,清楚地看见了她脖子上垂挂的戒指,正躺在她胸前丰嫩间的窄壑,被不时挤压着,他小腹蓦地一紧,听到了擂鼓般的心跳……
「石头,你是不是想要我……」她轻吻他的耳,害羞地悄声问道。
他来不及回答,因那道没有上锁的门地被打开,终止了这个问题。,
「经--经理,这么快就吃完饭回来了?」陈秘书面红耳赤,视线很快转移到一旁的饮水机上。「我泡个咖啡,不好意思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