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苡安沉默不语的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感动与心动。他绝对不会知道她此刻有多高兴,这些话对她的意义又有多重大。
「苡安,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就算不是为了我,也为了妳自己,请妳再给一次机会好吗?」
「为了我自己?」她不禁抬头挑眉道。
「我看得出来妳还在乎我、关心我。」他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用温柔的声音对她说。
「你真的很自以为是。」
「是吗?」他静静的望着她,脸上没有一丝强求威迫的神情,有的只是坚定的决心,好像已经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让他松手放开她。
他的样子看起来坚定而温柔,但是脸色却苍白而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人也瘦了一大圈,和之前挺拔帅气、充满精力的模样相差甚多。
「义大利面都快冷掉了,你还不去吃吗?」她忽然开口道。
「只要妳答应我不离开,我就去吃。」
「你应该知道,你不吃,会肚子饿的人也不会是我。」
「我知道。」虽然这么说,但他却没有转身走向餐桌。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了半晌,文苡安猛然呼出一口气,像是妥协又像是不耐烦的开口--
「知道还不去吃面?」她口气恶劣的说。为什么她就是狠不下心来不管他呢?
「妳答应不离开了?」梵腾的双眼倏然一亮。
「我答应暂时不离开。」她拿乔的斜睨他,特别强调「暂时」这两个字。
「暂时?」他微瞇双眼,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过去你对我做了那么多令人发指的蠢事,」她套用他的话来说。「结果你什么也没补救,甚至连最基本的一句对不起都没对我说,就要我原谅你。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她嘲讽的哼声道。
只要她肯原谅他,就算是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梵腾在心里答道。
「对不起。」他先向她道歉,然后认真的凝望着她问:「妳要我做什么?不管任何事,只要妳开口,即使那可能会要了我的命,我也一定会为妳做到。」
「这话是你说的?」
梵腾一脸认真的点头。
「那你先去把餐桌上那盘义大利面吃完,其余的我们再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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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腾一睁开眼睛便看见文苡安红着眼眶,一脸泫然欲泣的凝望着他,看起来让人既心疼又不舍。
「你醒了。」一见他醒来,文苡安立刻站了起来,勉强对他扯了一抹微笑,哑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梵腾没有回答她,而是稍微打量了下四周,立刻知道自己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发生了什么事?他回忆着。
他还记得自己在吃了她煮的义大利面后,肚子开始不舒服,接着他便像食物中毒般的开始上吐下泄,把在场的她给吓坏了。
类似的情况他也曾经发生过不少次,但是从没有像这一次这么的严重。他几乎吐到虚脱,连开口安抚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在她的帮忙下坐上车,却在就医途中精力完全耗尽般的失去意识,直到这一刻才醒来。
她一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坏了吧。
「我没事。」梵腾边说边挣扎的想从病床上坐起来,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没想到却立刻被她压回床上。
「别起来,医生说你需要休息。」她哑声命令道。
「好,我躺着不起来,但是妳也要答应我不许自责,因为这件事并不是妳的错。」他躺回床上握住她冰冷的手,认真而温柔的凝望着她,声音因先前的连续呕吐与昏迷沉睡而显得有些沙哑。
他的话让文苡安微颤的嘴巴紧抿了一下,她强忍半天的泪水终于在瞬间遏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是我的错,那面是我煮的,一定是我不小……」她抖声哭泣道。
「不,不是妳的问题。」他打断她的话。
「是我的错。」
「我自己的肠胃原本就比一般人敏感,这种情况以前也曾经发生过,不是妳的错。」他温柔的说。
「你只是在安慰我。」文苡安泪流不止的摇头。
「不是安慰,我是说真的。」梵腾举起手来,一边轻柔的替她拭泪,一边歉声的说道。「我的肠胃只要超过两天以上的时间没碰油腻的食物,再接受油腻的东西就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因为这种情况已经有好多年都没有发生了,我以为我的肠胃已经有免疫力了,没想到它还是一样的不济。对不起,没事先告诉妳这件事,害妳担心了。」
「你骗我。」她仍然不信。
「有病历可以证明我没说谎。」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温柔的说。「所以别哭好吗?这真的不是妳的错。」
「真的吗?」她吸着鼻子问。
「真的。」他保证。
看他一脸认真的发誓,文苡安的自责稍微轻了一点,但是心有余悸的恐惧感却没有消失。
「你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会死。」她遏制不住真情流露的哭泣道。
「没这么夸张吧?」梵腾轻笑道,想将气氛弄得轻松点。
她哭泣的模样真的让他好心疼、好不舍,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他的所有换取她的微笑,永远的微笑。
「你脸色苍白、浑身发冷,不管我怎么叫、怎么摇,你都没有反应。」文苡安因想起当时的情况而害怕的颤抖着。
「对不起。我爱妳。」梵腾忍不住将她颤抖的手拿到唇边亲吻着,「我向妳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为了妳,我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倒下,让妳担心。」
「你保证?」她泪水淌满脸的问道。
「我保证。」
第十章
为了照顾有严重肠胃不适与些许营养不良的梵腾,文苡安自动自发的搬回家住,让始终密切的关心他们俩的众亲友们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直赞梵腾真是老奸巨滑,懂得利用苦肉计这一招,真是了不起。
梵腾听闻此事,紧张得连心脏都差点要跳出胸口了。
不想让文苡安误会这一切真是他的计画,一有机会他就拚命的向她解释他并没有这么奸诈。
文苡安突然发现,自己还满喜欢看他紧张的样子。
在他们结婚之前,因为他是有计画的接近她,所以总是一副成熟稳重、温柔体贴的模样,其完美的程度几乎可以成为梦中情人的典范,但是也因此始终缺乏一种真实感。
结婚后的他就不必说了,为了折磨她、伤害她,他几乎化身为撒旦,变得恶劣、残忍、冷酷无情。但是现在的他却完全不一样,多了许多她过去从未见过的真性情。
他会紧张她,会为了她把他当成婴儿喂食而发脾气、闹别扭,偶尔突发神经的时候甚至于还会向她撒娇。而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撒起娇来会这么的可爱。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真的又再一次的爱上他了。
他们俩理所当然还是分房睡,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并未完全复原,另一方面则是表示她尚未完全原谅他。
但以上,全都只是自欺欺人的理由。
事实她与他分房睡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至今仍对新婚之夜所发生的事心有余悸,她害怕性行为。
这一点很糟,不用别人说她也知道。
性生活虽然不能代表夫妻生活中的一切,但也是不可或缺、非常重要的一环。所以她若真的无法接受他的话,那表示他们夫妻俩最终只有走向分离的一途。
想到这一点,文苡安便不由得忧郁了起来。
梵腾也很忧郁,因为老婆始终不肯搬回房间跟他一起睡。
他可以感觉到苡安已经完全原谅他了,因为如果她仍对他心存芥蒂的话,不会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可是到底为什么他只要一碰触她,她就浑身僵硬的想尽办法要离他远远的呢?
她一定以为自己做得不着痕迹,因为每每她这样做的时候脸上总会带着微笑,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样,但他可以感觉她在与他保持距离。
虽然极尽隐瞒之能事的佯装若无其事,但是她害怕他的碰触已是不争的事实。
唉,光想到这一点梵腾就郁闷得想死,因为天知道他有多想抱她、亲她、爱她,让她彻底感受他全部的爱。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他不断的在想这个问题……
其实答案早就出现了,只是他不想接受事实,所以才会以她回来的那天他们曾接过吻这件事来反驳那一切。
她之所以害怕他的碰触,起因于新婚之夜那晚他所做的蠢事,他呀,完全是自作自受,现世报。
想到自己过去的愚蠢,梵腾忍不住懊悔加三级的抱着头,自我厌恶的在床上翻滚着。
一踏进房门就看见他抱着头在床上翻滚,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文苡安顿时被吓得面无血色,心脏差点没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