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温妮眉开眼笑的问。
「当然。」梵腾毫不犹豫的说,脸上尽是对她的宠爱。「妳说对吧?我善尽本份的好妻子。」他抬头看向文苡安,嘴角轻讽的扬起。
文苡安没有应声,转身就走。
第五章
不想面对梵腾的情妇,所以文苡安一早就出门到妇产科挂诊,以确定自己的怀疑。
「恭喜妳怀孕了。」
医生的一句话让她的怀疑得到了确定,她茫然不知所措的离开医院,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着,直到累得走不动而瘫坐在公园里的椅子上为止。
她怀孕了,她竟然真的怀孕了,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呢?
她不解、惊恐、惶惑,但是身为母亲的天性却让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轻覆在平坦的小腹上,好像想要保护腹中的胎儿不受到任何危险威胁一样。
时间在她发呆中又飞快的经过了两个小时,原本明亮的天空被彩霞笼罩,天就快要黑了。
「小姐,天就快要黑了。」
宁静的四周突然传来这么一句叮咛,文苡安缓慢的从发呆中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站在她前方一脸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啊?」
「我说天就快要黑了,妳别再一个人坐在公园里发呆了,这样很危险。」老人家对她说道。
文苡安眨了眨眼,反应迟顿的先是看了一眼天色,这才慢慢的接收到老人家话里的意思。
「谢谢您,我知道了。」她对老人家说,但却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老人家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坐到她身旁的位置上。
「妳有心事?」老人家问。
她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为了老人家突然坐到她身边要与她聊一聊的模样发怔,抑或者是为了他的一语道破而发愣。
心事?对,是心事,而不是烦恼。她一点也不想拿烦恼这两个字来形容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她)是她的孩子呀。
「嗯。」她轻应一声。
「要不要讲给我这个老人家听?」
看着眼前这张慈蔼的面容,听着他善解人意的温和语气,文苡安一直苦苦压抑在心里无处抒发的委屈与泪水再也遏制不住的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她摀住脸,忍不住的痛哭失声。
「呜呜……呜呜……」
老人家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仰望着向晚的彩霞,直到天色几近全暗,而身旁的她的哭声也渐歇之后,才又开口--
「天都暗了,老人家眼睛不好,妳陪我走段路,送我回家吧。」他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搥了搥发酸的腰背后,径自举步缓缓的往前走。
文苡安一边擦着满脸的泪水,一边迅速起身追赶上他。
两个人静静的走着,没人开口说话,路灯照射在他们俩身上,在地上形成了两道人影,一纤细一圆短,一挺直一驼弯,看来宁和而平静。
老人在一栋旧式民房前停了下来,文苡安知道他家已到。
「谢谢您。」她停下脚步,感谢的对他鞠躬。
「早点回家去吧。」老人家对她挥了挥手后,转身进屋。
号啕大哭过一阵之后,她的心情终于能够镇定下来,可以冷静的思考一切。
其实她现在怀孕也不一定是件坏事,相反的它极有可能会成为改变她与梵腾之间关系的关键利器,不是吗?毕竟血浓于水。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虽然不如意的事在比例上占了八九成之多,但是最少还有一成的如意事不是吗?谁敢说那一成的机车不会掉到她头上来?
才与他发生了一次关系就怀孕,这微乎其微的机率都让她给中了,她就不相信那十分之一的机车会比这更难。
文苡安深深的吐纳了一口气,转身勇敢的踏上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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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去哪了?」
才刚刚推门而入,他冷凝的声音立刻像条鞭子般的鞭向她,让她稍稍放松的情绪在一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文苡安先关上大门,脱掉外出鞋改换上室内拖鞋之后,才慢条斯理的看向他。
「你今天回来得很早。」她说,平静的陈述她的讶异。
「我若没早点回来的话,又怎知道妳会卑劣的说一套做一套。」他冷笑,心里却狂怒的想着,她是不是又和那个咖啡店的男人约会去了?
「什么意思?」走进屋里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文苡安不解的问。
「温妮的晚餐呢?」他冷声质问。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她卑劣?
「我没有义务要服侍你的情妇。」她婚后第一次直接向他表达自己的拒绝。
「我以为昨晚我们已经说好了。」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说好。」
梵腾盯着她脸上柔韧傲然的神情,若有所思的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她好像真的没有答应他,而他竟然自始至终都没发现,原来她根本就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而是只狡猾的狐狸。
「好,既然妳说妳没义务要服侍她,那么我呢?我的晚餐在哪里?我善尽本份的妻子?」他冷嘲热讽的问。
「我现在就去煮。」文苡安看了他一会儿后,冷静的回答,然后走向厨房。
「等一下。」他叫住她,「我今天特别饿,需要吃到两人份的食量,妳做的份量最好能够满足我的口腹之欲。」
文苡安猛然僵住步伐,缓慢的转身面对着他,然后毫无预警的朝他丢下一颗炸弹。
「你跟我一样怀孕了吗,需要吃到两人份的食量?」她说。
屋内的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停顿了下来,空气凝窒,四周一片沉静。
梵腾浑身震颤的瞪着她,所有急智的反应能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得溃不成军,脑袋一片空白。
她怀孕了?这怎么可能?他们俩只上过一次床而已,她怎么可能会因此就怀孕了呢?
不可能的,她一定是在说谎,这种微乎其微的机率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他们俩身上?
他恨她,她妈妈是害妈妈郁抑而终的原凶。若不是她妈妈勾引了他爸爸,他的家庭又怎会破碎,妈妈又怎会镇日以泪洗面直至郁抑而终?
他不会原谅她,他要让她也尝尝妈妈生前所受的折磨与痛苦,让她知道她妈妈在生前做过何等卑劣的事,居然破坏他人的家庭!
俗话说父债子偿,而母债嘛,自然该由她这个做女儿的来偿还。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的接近她,然后让她爱上……
梵腾倏然浑身一僵,脑袋再度浮现出她与男人坐在咖啡店里的画面。
她还爱他吗?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吗?他突然之间变得怀疑,而且充满了不确定。
有这么凑巧的事,才和她发生一次关系而已就能让她受孕吗?
他真是个愚蠢的白痴,竟然会信以为真!
梵腾的俊颜瞬间冷冽到了极点,深邃的双眸黑不见底,阴狠得让人震颤。
「去把那个孽种给我拿掉。」他冷然迸声道。
文苡安陡然剧烈的一震,血色迅速的从她脸上褪去,留下苍白的一片。
「你……刚刚说什么?」她问。
「把那个孽种给我拿掉。」他毫不犹豫的重复刚刚说的话。
「你……不是认真的。」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握紧了拳头的对他轻声道,双腿却颤巍巍的疑似快要撑不住自己。她不相信他真的这么无情。
「明天妳马上到医院去给我拿掉他,听见没有?」他冷酷无情的朝她咬牙命令。
她踉跄的摇着头,不信他对她的恨意真有那么深,深到连他们的孩子他都不愿意放过。
心上那道从未愈合的伤口在一瞬间被他用力的撕裂,痛得她几乎无法忍受,差一点昏厥。
「为什么?」她迷乱痛苦的脸显得苍白,寻求他的解释。
「我不爱妳,我恨妳。这就是答案。」他残酷无情的瞪着她。
文苡安的身体前后摇晃了一下,差一点支撑不住。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但迷蒙的双眼却像是失去焦距一样空洞而茫然。
「不爱我……恨我……」她喃喃的重复他说的话。
对,这么简单的答案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从嫁给他、认识他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了,不是吗?她怎么会这么呆、这么傻的以为他有可能会为她而改变?
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什么红线彼端的命运,她再也不要相信了。
她的心痛累了,脸上的肌肉也疲乏了,再也没有多余的一丝力气可以再强颜欢笑了。她真的好累、好累。
她转身,有如行尸走肉般的飘向大门的方向。
「妳要去哪里?」梵腾出声问。她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文苡安置若罔闻的继续往前走,
「我问妳要去哪里?」他再次出声道,语气里却多了分强硬与命令。他不是关心她,而是因为她是他复仇的禁脔,他不允许她无视于他的存在。
但她依然故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动手拉开大门,然后走了出去。
「文苡安!」梵腾倏然起身追了出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停了下来。「我在问妳话,妳没听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