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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鱼死了?

  亚丰记得渟渟说过,斗鱼是她最好的朋友,从来都没有人肯耐心听她把话说完,除了斗鱼和他,所以他们是她最好的朋友。

  「没关系,我再买一只给你。」

  「它们不是肥肥。」

  「只要你对它们和对肥肥一样用心,它们也会回馈你同样的感情。」

  他骗人,她对他全心全意,他并没有回馈同样的感情,她不信他说的话。

  「我们把它埋起来,它已经死了,再把它泡在水里很可怜。」

  渟渟把鱼缸交给亚丰,他在地上挖个小洞,将鱼埋进去,再将玻璃缸倒放,用泥土固定,肥肥有了一个别致的玻璃墓碑。

  「我们回去。」

  他下令,她还不是很想走,但没办法,她习惯遵守他的命令,上马,在雨中回航,她的心遗失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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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出去找人煮碗姜汤,亚丰回来时,渟渟又不见了,他应该大发脾气的。

  他拉开她的衣柜,想检查她的衣物在不在,却发现她缩著身体,坐在衣柜里面。

  「你在衣柜里面做什么?」他的表情是释怀,不是愤然。

  「对不起。」她没抬头,头枕在膝间对他说抱歉。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躲在衣柜里面?想引起别人注意吗?」他声音上扬。

  注意?注意什么?他的话很难懂,她放弃理解,索性做起缩头乌龟。

  「快出来!」她摇头。

  「我数到三,一、二、三。」

  她捣住耳朵不听他,摆明反抗。

  「薛渟渟,你皮痒吗?」

  她的皮不痒,是心很烦,她不想见他、不想见任何人。

  对付不听话的小孩,亚丰只有一个办法——仗势自己比人家高大的身材,欺压。

  把渟渟从衣柜里抱出来不难,难的是怎么把乌龟头从壳里拔出来。

  「看我。」

  她不看,他将她的脸捧起来。

  「说,为什么要躲到衣柜里面?」

  「我在想事情。」这是她的习惯,她容易分心,一个暗暗的黑色空间有助於她把事情想清楚。

  「为什么想事情要躲到衣柜里?」

  「因为我在想很难的事情。」

  以这种问法,他问三百年都问不出他要的答案。

  「你每次想事情都要躲到衣柜里?」

  「是很难的事情。」

  懂了,她只是在执行她的习惯。

  「说吧!你在想什么很难的事情?说出来,我帮你。」

  「你帮不了忙。」

  就算他很聪明、就算他很厉害,他都没办法帮忙她变成他想要的女人。

  「试试看,说不定我可以。」他从不鼓吹女人说话,这是头一遭。

  好吧!是他硬要她说的,後果自己负责。

  「我很生气自己,没有办法勉强你喜欢我。」渟渟说。

  又是这件事,她比他想像中更固执。

  「我没有讨厌你。」

  没有讨厌?这是他最大的限度吗?大概是吧!他只喜欢聪明的女人,除非改变她的基因,否则他们是永远不可能的。

  结束这个话题,他的忙只能帮到这里。

  「好了,把姜汤喝下去,免得明天真的重感冒。」

  「我重感冒你会关心吗?」最笨的女人才会以为伤害自己,能换取男人真心,不过没办法,渟渟的愚笨有太多人可以替她证明。

  亚丰不说话,碰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有权保持缄默。

  他静默,她也不语,合作地喝掉他手中的姜汤,味道很不好,但是没有别的口味可供挑选。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问他,可是想到他不是专属她的阿诺,她就提不起劲说话。

  内线电话响起,亚丰替渟渟接起来,是幼幼拨来的。

  「渟渟,是你吗?亚丰先生在不在你那边?」

  「我是。」

  一听到他的声音,幼幼认出来。

  「亚丰先生,请你到招待厅,辛小姐来找你。」幼幼说。

  「雅雯来找我?」

  「是。」

  「请她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他回头对渟渟说:「你休息一下,等会儿,我让人帮你把晚餐送过来。」

  替渟渟盖好棉被,他把空碗带走。

  「是谁打电话给我?」他临走前,渟渟问。

  「是幼幼打来的,她不是找你,她要找我。」

  「噢。」

  「休息一下,晚上有时问我会来看你。」

  他走了,不大的宿舍变得空洞洞的。

  她坐起身,手兜拢住双腿,呆呆看向窗外,窗外是一片漆黑。

  她不懂,他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对她好?为了昨夜吗?可他不是说过,他们是成熟男女,谁也不用为谁负责。

  他说不讨厌她,不讨厌是很好的标准吗?可是再笨的人都知道,不讨厌离喜欢是一条多远的路程。

  「渟渟,你好一点了吗?」幼幼敲了两下门,走进屋内。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们成了好朋友,不管是小书、小题或是幼幼,渟渟都好喜欢她们。

  「我没事。」渟渟答得意兴阑珊,眼睛又望向窗台。

  「和我说说话好吗?小书离开、连小题都离家出走,我找不到人可以谈谈,心情糟透了。」

  心情糟糕的感觉,她很清楚。渟渟是个有同情心的女孩。

  「好,我们谈谈。」她拍拍床铺,要幼幼坐下。

  「亚丰先生说你的斗鱼死了,很难过,要我过来陪你。」就这点细心,她猜想亚丰心里有渟渟。

  「我的斗鱼陪我很多年,我以为它会活到和我一样老,和我一起进天堂,没想到它先死了。」说到肥肥,她免不了伤怀。

  「鱼呢?」

  「亚丰帮我把它埋起来。」

  他说要给她买一大缸鱼,不晓得他会不会记得?

  「你的斗鱼一定会想念你。」

  「我好想它,不过,总有一天我们会碰在一起。」

  「碰在一起?」幼幼不懂她的话,鱼不是死了吗?

  「我妈妈常告诉我们,人要相信缘分、相信前世今生,这辈子如果我们和心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一定我们的缘分太浅,也许下辈子,缘分变深了,就能一生一世。」

  前世今生?缘分?幼幼在口中喃喃自语,可不是,这种单纯的相信,会让心情变好。

  「渟渟你真聪明,这种想法会让人心里好过些,你应该早点把这些话告诉小书。」

  「小书走了?」

  「对,她清晨向冠耘先生请辞後,提著行李离开。」

  「她去哪里?」

  「没有人知道,我问过她,她说自己也不确定。」

  「你能不能联络上她,用手机或E-Mail之类的,她可以先到我家里住,我爸妈会喜欢她。」渟渟热心。

  「她没有手机,我想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治疗伤心?」渟渟问。

  「应该是吧,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免不了受伤。」幼幼说得沉重。

  「是呀!会受伤。」这个经验,她有了。

  「幼幼,你刚打电话来找亚丰,什么事?」

  她的问题让幼幼难以启齿。

  「你不说话,是不是很坏的事情,不能告诉我吗?」渟渟猜测。

  「你先回答我,你认为自己和亚丰先生的缘分够不够?」幼幼迟疑後说。

  「我想不是太够。」假若她再努力—些些,不知道他们的之间会不会有缘有分?

  「为什么不太够?」

  「他说我不适合他,就算我们在一起快乐生活,他也不会娶我。」她哭丧著脸,这个事实她在心中读过一千遍,要释怀,真的很难。

  「你决定放弃他了吗?」

  「是他不让我把握。」

  「你想回台北?」

  「我不知道,我只晓得他不想留我。这些和你找亚丰的事情有关吗?」

  「是的,辛小姐来找他。」

  「辛小姐是谁?我见过?」渟渟问。

  「没有,她不住在农庄里,偶尔会来这里度假,我只见过她几次面。」幼幼回答。

  「她和亚丰是……」

  「她是亚丰先生的青梅竹马,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亚丰工作上的左右手,听说去年冬天,他们在台北举行过订婚典礼,是不是真的,我不清楚。」

  「她美丽吗?」

  「是的,她很美丽、自信、大方。」

  「她很聪明独立吗?」

  「对吧,她属於女强人类型。」

  「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看看适合他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这……」幼幼为难。

  「我只看一眼,偷偷看一眼就好,幼幼,拜托你。」她拉起幼幼央求。

  「就一眼?」

  「对,一眼。」

  拗不过她,幼幼只好带她出门冒险。

  第八章

  这一眼,让渟渟彻底对自己失去信心,她知道任凭自己再努力,都没办法成为像辛雅雯那种女性。

  站在招待厅门口,她的两条腿生了根,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幼幼推推渟渟,「我们回去好吗?」

  回去?她回不去了。

  头低垂,她有强烈自卑。

  怎有女人长得那么美,到哪里都会是众人目光的焦点?怎有女人可以那么大方,能对一屋子的人谈笑风生?她何止聪明独立,她根本是天上的月亮星星,是她想攀也攀不上的人物。

  「幼幼,我没希望了。」肩膀垮下,眉眼低垂,她快被地心引力拉进炙热的地球中心,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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