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这里布置得比她之前的房子还要舒适。她走进去坐在床上,露出开心的微笑。
“很高兴你喜欢。”欧允中轻声的看着她说。
在他的眼神底下,她不自在的动了动。镜片后的目光似乎太过炙热,这使她感到心头一阵慌乱。
她站起身,“我们出去吧!既然要住在这里,我想了解一下这屋子四处的环境。”
“你不先整理行李吗?”他似乎不急着跟她一起离开房间。
“晚点再说!”江雨竹率先走了出去。
看来他影响了她。欧允中露出一个浅笑,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他无言的跟在她身后。
江雨竹骑着马奔向坐在草地上的欧允中,来到他身边后,她扬声道:“身为一个家教老师,我觉得我的生活好像太写意了一点。”
他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将手中的卷宗阖起来。
“你在干吗?”骑在马背上,她侧头好奇的盯着他。
“没什么,随便乱涂鸦。”他将眼镜给拔下来,放进衬衫口袋里,然后利落的站起身,“你马骑得不错。”
“到英国来才学的!”她笑着回答。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很蓝,蓝得刺眼,阳光也很暖和,不过吹在脸颊的风却有些凉飕飕的。
江雨竹将长发给扎进帽子里,微眯着眼打量欧允中,他走向她,停在马旁,抬头看着她。
“你会骑马吗?”她低头看着他问。
欧允中一时心血来潮,开车载她来到这个位于郊外占地广大古老城堡,据他所言,这也是属于他姨丈的产业。
这里有八匹马,每匹马都受到很好的照顾。
“不会。”他替她拉着缰绳,“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勇气骑在任何一只四只脚的动物身上。”
他的话令她笑了出来,她下了马,和他一起将马给牵回马厩。
“欧先生。”马夫一见两人回来,立刻迎上去。
欧允中对他点点头,让他将马给牵走。
江雨竹双手抱胸,看着马夫替马做全身按摩。
“你自己有马吗?”他闲聊的问。
她摇头,“回台湾之后,我打算叫我哥买给我……”
她的话语突然隐去,口口声声说不再使用家里的钱,谁知不经意间,她又提起。
“我觉得你应该跟你哥哥好好谈谈。”看到马夫将马给安顿好,并给了它一桶饲料之后,欧允中轻拉着江雨竹离开。
“我不认为……”
“他毕竟是你哥哥。”他打断了她的话,“我不认为兄妹之间会有什么不能化解的误会。”
“你有兄弟吗?”江雨竹突然问。
“我有一个弟弟。”欧允中简短的回答。
“你跟他不亲近?”她猜测。
他不解的望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口气,”她露出一个笑容,“我哥哥在形容我的时候,跟你刚才说话的口气很像。”
“不能说我与他不亲近,”欧允中回答,“他是个酷好自由的摄影师,现在不知道流浪到哪里去了,要见他一面并不容易。”
“你很不以为然你弟弟的生活态度?”
“当然!”他的眼神变得严肃,“他的年纪已经不小,该为自己的生活作打算,而不是这么浪荡下去。”
她看着他的目光有着惊奇,乌黑的头发与雪白的衬衫领子成了强烈的对比,五官轮廓分明,近看比远看更觉得英俊,不过他深黑的瞳眸闪烁的冷漠令人觉得难以亲近。
那是一双可怕的黑眼珠,僵硬而冷酷,她不由得一凛。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注意到她的目光,立刻放松自己的脸部肌肉,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不该是那种会用严厉口气批评他人的人。”她老实的回答,“我想,我不了解你。有时候,你的样子跟我大哥好像。”
“你不喜欢?”
江雨竹一愣,老实说,她也没什么权利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她耸了耸肩,“我只是你的家教老师。”
“这就是你以为的吗?”欧允中专注的看着她。
她再度一愣,她怎么没有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警觉,其实他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么无害呢?
她一副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加快脚步,把他给丢到身后,率先一步走进屋内,甩开心中奇异的感觉。
与他相处这一些时日下来,她心知肚明一件事,那就是欧允中是个好看、非常好看的男人。
与他一起上街,即使他什么都没做,女人还是会对他多看几眼。
这当然与他英挺的外貌有关,这么想今她不由得不舒服起来,初识时,她根本没注意到他是个多么好看的男人,英俊的男人铁定会跟别的女人有所牵扯,如果没有,那才是一大奇事。
他的语文能力,或许是他没有在英国大玩男女游戏的原因,不过他在台湾可能是另一种人,另一种有许多女人倒追,穿梭在女人堆中的男人。
她皱起了眉头,不管他是怎么样的人,都不关她的事,她的工作只是教他说英文,然后从他身上拿走应得的酬劳,就是这样。在经过与代尔的一段感情之后,她自认该让自己的心沉淀一些时候。欧允中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加快自己的脚步跟上去,他从口袋中拿出烟点燃,缓缓吐出烟雾,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跟她如此相敬如宾、毫无进展的发展下去。
他握紧手中的卷宗,这是迪芮集团最近要在大陆开发的社区计划案,短期之内,他势必得回台湾主持大局,而他打算回台湾时,也将雨竹带回去,不管她愿意或不愿意。
“我打算让你过个道地的圣诞节。”
在客厅里有棵很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蕾丝、珠子和彩饰,点上灯之后闪闪发亮,漂亮得让人想不注意也难。但显然这屋子里就有人没有注意到。
“很谢谢你。”专注看着手上卷宗的欧允中,分心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圣诞树很漂亮。”
“是吗?”她坐在铺上厚厚地毯的地板上,此刻壁炉里的木柴燃烧着,给屋内带来一股自然的香味。
她侧偏头,打量着欧允中。
她初识的那个男人,是个腼腆又内向的男人,而现在——坐在她面前的男人,不经意之间的一举一动,显示了他的优越与不可一世。
她困惑的看着他,“李先生他们回去跟儿子、孙子过节了。”
“是吗?”他的口气不是很热衷。
江雨竹站到他面前,就见卷宗里有份资料,上头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还有几张她完全看不懂的设计图。
“你在台湾是做什么的?”以她的身份,她是不该问他这种私人的问题,但她真的好奇。
欧允中挥动不停的手突然一停。
“主要是电脑。”他轻描淡写的表示。
“电脑?!”她又盘腿坐到地毯上,打量着他,“电脑的哪一部分?硬体、软体?”
“为什么突然对我感兴趣?”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取笑似的看着她,“你对我生起好感了吗?”
他的话使她一愣,“你在说什么?”
他耸了耸肩,“我以为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感到好奇的时候,就是对这个男人有点意思。”
她的脸一红,不悦的啐道:“无聊!”
“对啊。”欧允中伸出手拍拍她的脸颊,“无聊!或许你可以安静一会儿,让我完成我的工作,然后我可以有比较多的时间陪你聊聊。”他低下头,继续自己未完的工作。
他不经意的碰触令她心头一阵小鹿乱撞。
这是不对的,她在心中对自己说,她当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喜欢上一个她称不上了解的男人。
不到三个月前,她才刚和自己的未婚夫分手,而那时,她还以为这辈子自己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一个男人。
江雨竹清了清喉咙,“我想以你现在忙碌的情况看来,你可能根本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
欧允中一愣,抬起头看着她,“我当然知道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号……平安夜,对不对?”
“没错!那你知不知道在平安夜你该做些什么?”她叉腰站在他的面前问。
他耸了耸肩,有些不情愿的将手中的卷宗给阖上,看来眼前这个美人想要将他的注意力给转移。
“什么?”
“去教堂做弥撒!”
他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她长出了两只角。
“有什么不对吗?”江雨竹回视着他。
“没有!”欧允中摇摇头,“没有什么不对,除了一点我并不是什么天主教徒。”
“我也不是!”她回答得理所当然,“但法律并没有规定,只有天主教徒才能上教堂。我想,既然我们来到这里,就要入境随俗,上个教堂也没有什么害处不是吗?”
“这是当然。”若要他选择,他情愿待在家里,但看到她一脸热切,他知道自己得舍命陪君子。
“那走吧!”江雨竹立刻动作快速的穿上大衣,围了条白色围巾,“你需要换件衣服吗?”
欧允中摇摇头,将鼻梁上的眼镜给摘下来,放到一旁,穿了件大衣后站到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