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控制不住的冲口说出了个「你」字,想问他是否曾在梦中见过她?是否曾作过与她相爱的梦?是否曾在梦中与她结为夫妻?是否他就是她的翼?
可是怎么能?
这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她若真将它说了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她神智出了毛病。
这还不打紧,她最担心的莫过於爹的反应,尤其是传家玉镯已为她而弄丢了,她不能再让爹为她忧心。
「你想说什么?为何欲言又止?」简翼以一脸莫测高深的紧盯著她问。
「喜儿只是在想幽州之行应该不在少庄主的计画之内,少庄主这样突然就离开了京城,难道都不担心贵府名下的产业吗?」她低下头,迅速的找了个藉口。虽说这是藉口,不过她还真有些好奇。
金家产业虽大,却不及简家的一半,平日爹为管理家中产业,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即使这回下幽州探视姑母,也是想到走水路可以顺道视察金家产业。
而他……
她实在想不透他如何可以无後顾之忧的陪他们走这一遭。
「若能知人善任,又有何好担心的。」他说:「但这应该不是你原本想说的话。你刚刚想说什么?」他黑眸炯炯,咄咄逼人的紧盯著她,不容她转移话题。
喜儿无助的看著他,无法回答,只能放下手中的桂花糕,紧闭双唇。
简翼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伸手轻拨了下她额前的浏海,顺势而下的攫住她垂於肩上的柔柔发丝,揉弄著。
这一连串疑似挑情的动作,让喜儿浑身都僵了,心儿再度威胁的像是要跳出胸口,小脸发烫。
他熠熠黑眸紧紧锁在她酡红的脸蛋上,很高兴地发现自己对她的影响力。
「金老板可曾与你说了?」他嘴角微扬,突如其来的柔声问著。
「说……说什么?」她屏住气息,感觉他的气息轻拂在她脸上。
「从幽州回京後,在下将会登门向小姐提亲。」
「啊?」喜儿呆了一呆,瞬间瞠大双眼,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公……公子?」他刚刚说了什么?提亲?!
「叫我翼。」
梦境毕竟是虚幻不真实的,他已经决定要把握时机,拥有真实存在的她。他要她成为他的妻,成为简家庄的当家夫人。
愕然、怀疑与不确定像漫著的云雾将喜儿团团包围,她失神的凝望著他,清灵的脸上全是茫然。她是不是又在不知不觉间睡著了?她迷乱地忖度著。
「翼?」是他吗?
「再叫一次。」他双眼明亮炙人,热切的要求。
「翼。」她著魔似的,无法抗拒他的要求。他是她的翼,是吧?
她的声音清柔悦耳,引人眷恋,桃红的脸加上迷蒙的眼媚态横生,让人望之心神酥醉,蠢蠢欲动。
简翼不自禁的将手从她发梢滑向她细如凝脂的脸儿,轻轻地抚弄著。
「喜儿……」他轻声的唤,气氛越来越显得暧昧。
他炙热专注的眼神让喜儿屏住气息,心儿狂跳。她可以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靠近,那灼热的气息也越来越靠近,然後逐渐逼向她的唇瓣——
「小姐!」
一声乍然响起的大喊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他们俩就像被雷劈到般的猛然一震,迅速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婵娟咚咚咚的从船舱入口穿过甲板,快速的奔到喜儿面前。她面色潮红,双眼低垂,浑身都散发著一种非常不自在,而且紧张又怯懦的气息。
「小、小姐,老、老爷找您。」她吞著口水撒谎。
「爹找我?」喜儿迅速的起身,然後僵硬的转向简翼,满脸通红的福了福身,小声道:「少庄主,失陪了。」
说完娉婷地转身,却逃也似的慌乱穿过甲板,不一会儿便连人带影的和婵娟逃进船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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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喜儿抚著胸口,粉唇微张的用力喘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竟然差点就让他给吻了。
她现在肯定不是在梦中,因为梦中的喜儿在七岁时便父母双亡,而婵娟确实是说爹找她。
天啊,既然不是在梦中,他也不是她梦中那个不顾礼教、狂野不羁的翼,为什么还会发生刚刚那种事呢?
他想吻她——不,不只是想,是差一点就做了,若不是婵娟及时出现的话……
想到此,就想到婵娟说爹在找她。
喜儿蓦然睁开双眼,不敢再胡思乱想,以防待会又让爹担心了。只是她眼一张,却被微弯著腰凑在她面前的婵娟给吓了一大跳。
她惊恐的後退,慌乱的脚步一不小心踩到裙摆,整个人重重的跌到船板上。
天啊!
「小姐!」婵娟惊叫一声,急忙将她扶了起来,同时弯腰帮她拍去裙摆上的灰尘,关心的问:「小姐,有没有怎么样?」
「没事。」喜儿轻轻摇头,柔声回道。她只是被吓了一跳,外加屁股有点痛而已,无大碍。
婵娟怔了一怔,不由自主的呆望著小姐。总觉得小姐好像真的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因为以往小姐跌倒时,总会哀叫连连、鬼吼鬼叫的,没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现在……
「怎么了?」发觉她的失神,喜儿开口问。
「小姐,你真的是我家小姐吗?」婵娟愣愣的瞧著她。
喜儿一呆,担心的蹙起眉头,「婵娟,你是不是生病了,你没事吧?」
婵娟愣愣的摇头,仍然目不转睛的盯著她家小姐猛瞧。
见她摇头,喜儿旋即放心的改口问:「你刚刚不是说爹找我吗?他人在哪儿?」
「老爷没有找小姐。」婵娟先是眨了眨眼,然後小声的回道。
「啊?」
「老爷没有找小姐,奴婢说了谎。」她稍微鼓起勇气,大声了点说。
「为什么?」她满脸不解。在府里会说谎逗她的人向来都是杜鹃,婵娟很少这么做的。
「这还用问吗?如果奴婢不说谎的话,要怎么救小姐?」婵娟略微激动的说道。
「救我?」她越听越糊涂了。「你为什么要救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婵娟白眼一翻,突然有种无力感。她家小姐虽然人变美了,气质也变好了,整个人由毛躁变得沉静优雅,但最可惜的就是脑袋瓜没跟著变得聪明些。
「发生什么事?我若再晚些出现,小姐的名节就要不保了,难道小姐都没发现吗?」她严肃的说。
「啊?」喜儿愣了下,想起刚刚在甲板上发生的事,整张脸都酡红了。「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做呀……」
「小姐都已经被他轻薄去了,还说什么也没做!」婵娟握紧拳头,一脸的气愤。
都怪她胆小啦,若是换成杜鹃在场的话,早就拿棍子教训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瞧他长得人模人样,又出身於富贵世家,听老爷说他在京城里甚至於还是个知名的大人物,受万人景仰,比老爷还了不起——
呸呸呸,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这一切一定都是误传,老爷一定是被骗了,就她看来这个简家少庄主根本就是个登徒子!
这次到幽州杜鹃没跟来,保护小姐的责任全落在她身上,她一定要自力自强、竭尽所能的保护小姐,绝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她婵娟对天发誓!
「总之小姐,以後没有奴婢在场,你绝对不能够单独和那个少庄主在一起,知道吗?」她一本正经的交代。
「少庄主他……不是坏人。」喜儿眉头轻轻蹙起。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是……」
「如果杜鹃在,她一定也会这样说的。」她将杜鹃搬了出来,「少数服从多数。」为了小姐的名节,在这件事情上,她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看著她一脸坚定而认真的面容,喜儿终於妥协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她说。
婵娟闻言,满意的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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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对不知廉耻的奸夫淫妇。」
冷笑而狠酷的声音破空响起,让热切缠绵中的两人犹如被浇了盆冷水般的分了开来。
喜儿震惊的瞠大双眼,面无血色的立刻将坐在她裙边玩耍的儿子抱起来,缩进简翼的怀中。
简翼用独臂将妻儿护在胸前,原本凝聚於眸里的热火早已被一抹阴骛之色所取代。
他冷眼看著瞬间将他们一家三口团团包围住的走狗,然後眼眸一转,立即精准的找到被手下保护在身後的无耻之徒曲昱廷。
这断臂之仇、夺妻之恨,他今天就要在这里做个了断!
「这是不是就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来。」曲昱廷冷冷地笑道:「姓简的,我没想到中了毒箭的你竟然还能活著。不过今天你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我要你来得去不得。」
「表哥,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喜儿抱紧怀中的儿子,泪流不止的央求。
眼前这情况几乎与两年前那晚一模一样,当时他俩也是被一堆弓箭手团团围住,虽然他使尽全力的想带她突围,但结果却是中了毒箭,夫妻俩从此楚汉阻隔,两地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