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了半天说不出话,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就是浑身不自在,没见面时又一古脑的想念他,这就是她心底的矛盾。
尹墨坐起身,身上的薄被顺势滑下斜挂在腰上,形成一幅暧昧的画面。
他看了看那天爱,不客气地说:「我要抽烟,妳出去。」
那天爱愣了下,「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尹墨皱眉,「妳问这么多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妳过妳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互不相干。妳出去,我要抽根烟。」他微愠的下逐客令。
「墨,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她忍不住关心地问,不论他是不是领情。
「不出去是吗?看来妳也不在乎吸二手烟啰?」
尹墨倏地站起身,薄被旋即落下,他只穿了件性感内裤,昂首阔步的姿态充分展现他的好身材;她倒抽一口冷气,小手捂在胸前,整个人像要被风吹倒。
看她如此大惊小怪,尹墨嗤笑,「不识好歹,我叫妳走开的,为什么不走?」他从抽屉拿出雪茄,点燃烟卷,轻蔑地说:「看到我的身体吓得尖叫的女人,普天之下就妳一个,那天爱小姐。」
她咬了咬下唇,不发一语,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一定又被归纳为上不了台面的罪状之一,她为什么就不能表现得世故一点?为什么要这么无知?
他吐了一口烟,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所以我说我不喜欢良家妇女,我喜欢和风尘女子在一块;风尘女子有经验、上道,不像良家妇女动不动就苍白着脸,什么都要人教,累人又累心。」
她不语,目光不敢往他身上兜,只得看向地板。
她的心又被彻底的伤了一遍,他总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说着他的不满。
除了忍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反应。
「妈的!妳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尹墨不喜欢和良家妇女有任何瓜葛!」他突然大吼。
妈的!他不想说粗话的,只是这个女人,她的妻子──那天爱,他真是一点碰她的兴趣也没有。
「我知道你不爱我,但非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她难过的抬起头看着他。
他终于看清楚她的模样,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装了许多心事,愁眉不展,小巧精致的五官配上弱不禁风的身材,一点成熟女人的风情也没有,身子骨更是瘦到像包着皮肤的白骨,他的父母到底给她找来什么样的女人?
「没错,我不爱妳,可是我却娶了妳。那天爱,妳为什么要同意这门婚事?妳可以有不同选择的,如果妳反对的话,我的父母也不会逼我娶妳。」这些话是他积压已久的宣泄。
那天爱愣愣地望着他,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虽然没一句好话。
「为什么不回答?」
空气里充满雪茄的味道,是一种属于男人的气味。
她迷离的看着他许久才回答:「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但不是今天。」
「有的时候我真是不明白妳们女人为什么要冒这个险?一个无爱的婚姻并不值得人留恋,妳真的好奇怪。」
「也许吧,我是个很奇怪的女人。」那天爱淡然一笑。
「我想看一些医学期刊,请妳出去。」他干脆的下逐客令。
她咬了咬下唇,有种想哭的感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怎样对你?」他反问。
「你明知道,为什么装作不知道?」
尹墨冷哼一声,又来了,女人总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问他一些自己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我知道什么?」
「你的冷漠……」她问不下去,生怕再问下去又是再一次的自取其辱。
「我的冷漠伤了妳是吧?」他坏坏一笑。
她噤声,意思不言而喻。
「我说过如果不是因为妳的一意孤行,我们就不必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看着索然无味的彼此,所以,妳无权责备我的冷漠,因为这是妳自找的,我一点也不会同情妳。」他冷血的说。
「可不可以……我们可不可以先试着做朋友呢?」她几近乞怜的问。
「我是只想跟妳做朋友啊,可惜妳太贪心,试图从我身上拿到更多,现在说这些可怜兮兮的话又有什么意义?」
她觉得自己不只感到无奈,还十分可悲,居然找不着一句铿锵有力的话反驳他。
「出去!」他再次赶人。
那天爱无言的退出书房,合上房门前,她回眸看了他一眼,眸里盈满眷恋。
因为她知道今夜一见,兴许明天一早他就会走了,下次回来这个家不晓得是什么时候。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尹墨约了中学同学杨鹏程在他投资的啤酒屋碰面。
「这家店的名字真有意思,你怎么会想到要取名叫『酒精』的?」杨鹏程以嘴就瓶灌了一大口海尼根。
「说来也许你不会相信,是个半仙取的。」尹墨一笑,他已喝了第二瓶。
「半仙?」杨鹏程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是啊,安妮取的。」尹墨有些得意的说。
「安妮,鲍安妮?」
「安妮会替人算命,不过我很铁齿,一点也不信她的那一套,她说这家店叫『酒精』一定会赚钱;不过,赚不赚钱我无所谓,反正店是送给她的,她要叫什么我没意见。」
杨鹏程露出羡慕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笑,「我也看了那篇杂志的报导,只有你才有本事享齐人之福。怎么,天爱一句话也没说吗?你说了什么哄住她?」
「我做事不需要问过她的意见,这是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就说好的,她清清楚楚。」
那天爱不是他爱的女人,更不是他想娶的女人,能得到他的姓氏她应该要满足,再有什么意见就太不识时务。
「所以我说男人都羡慕你,其他的男人哪能像你这样张扬嚣张啊,谁不是被妻子吃得死死的,老婆大人说要往东,我们这些小男人怎敢往西,不像你这个大男人,娶回如花美眷,还能在外头和红粉知己厮混,真是他妈的好运。」
「什么如花美眷,瘦骨嶙峋的像个纸人,只有你杨鹏程说她好看。」尹墨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是你从不把她看仔细才会觉得她不美,天爱是我所见过最美的东方人。」
「谁说没看仔细,就是因为看得太仔细,所以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这么说你就懂了吧,夫妻之间如果少了男欢女爱,你说有什么搞头?」他形容得粗俗,不过这正是他的想法,食色性也,少了性,婚姻生活对他来说平淡如白开水,他要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做什么?
杨鹏程一笑,「我懂了,原来你和天爱是因为性生活不协调,所以婚姻生活才会如同嚼蜡,你自己本身就是妇产科医师,那方面的事自己不能解决吗?还是要我替你介绍个心理谘商专家替你的婚姻把把脉?」
「什么心理谘商专家?我的话你还是没听明白,我对她没有半点性趣,你说要怎么解决?」还要他说得怎样露骨?讲白一点,他和那天爱之间不要说性的接触了,哪怕是牵牵小手这样单纯的举动,对他来说都困难重重。
一个他不是出于心甘情愿娶的女人,要他如何跨过有名无实的籓篱?就算他是妇产科医师又如何?
「怎么会这样?那么美的女人是你老婆,你说你一点也不想染指?会不会太暴殄天物了点?你这样不怕招天谴啊?做人可别太嚣张,小心下辈子会有报应的,我可不是吓唬你。」杨鹏程开玩笑。
尹墨摇了摇还有三分满的酒瓶,这已是他今夜饮的第三瓶,不能再喝了,明天从早到晚都排满手术,他必须节制。
面对杨鹏程的质疑,他自负的说:「天谴?我就是天,谁给我天谴?」
「好狂妄的语气,你真的这么狠心,让天爱独守空闺?你不怕天爱给你戴绿帽子吗?」杨鹏程充满同情的问。
他和那天爱见面的次数可能比尹墨见她的次数还多,因为他的女友正是那天爱的同学杜拉拉,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他并不想管这闲事。
「最好是这样,我好有个理由可以离婚;我现在正缺一个好的离婚理由,如果她看上别的男人,不再巴着我不放,我才求之不得呢。」
「好狠的说法。」杨鹏程摇头一叹。
「那是她自找的,她可以选择不要走上这条路,当初我希望她反对这门婚事,她偏不,只要她说一句话,我就可以从这个可笑的婚约里全身而退,这笔帐不能算到我的头上来吧?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被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困得快要发疯。」尹墨略显激动的说。
杨鹏程换个方式问:「听你的语气,你觉得自己很委屈啰?」
「不是委屈,是不好受。不过如果你要用委屈来形容,我也不会反对,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这种身不由己的痛苦,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维系冰冷的婚姻生活,却不知能向谁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