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贵事?”他问得很直接,婉言拒绝她的邀约好几次,烈性子的她还主动上门想必有几分把握。
“我没走错地方吧?”她腰枝款摆的走到办公桌前,俯身以手支颐,毫不介意将胸前的美景免费供人欣赏。“我说定寰,凭我们过去的交情,居然要经过层层通报才见得到你,不嫌见外吗?”
“翠杏,我相信你在画坛的名声不是靠卖弄风骚得来的。”他不给她错误的期待。
果然,她脸色微变,站直身子。
他招呼她到沙发上坐,命人送来咖啡。
“你是来恭喜我快要结婚的吗?”他笑得牲畜无害,仿佛要结婚是天下皆知的好事。
她僵了僵,禁不住露出一脸的死灰神色,到底她与欧定寰之间算什么?若说无情,过去他们也曾约会好几次,只差没上床而已。
“我该恭喜你吗?”她不是很擅於掩饰感情,装不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是柳夜纱?”
“当然是柳夜纱!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终於等到她可以嫁人,自然要结婚。”
“你——你当年为什么要跟她订婚?没道理啊,明明是我们比较适合,你为什么会看上那个‘小土妹’?她刚来台北时真的很土啊!所以我对她一点戒心也没有,谁知却教她抢走了你。”忍了这么多年,侯翠杏终於当面责问他。“你明知道我喜欢你,我一直都想嫁给你,你却闷声不响的突然说订婚就订婚,到底——我在你心中算什么?”
“我们是世交,是朋友,就像我与元佑、芙玉一样。”欧定寰轻描淡写道,就算曾为她的艳丽心动,也因她的个性而不敢更进一步,免得非娶她不可。
“你也说得太轻松了。”侯翠杏愈发不满。“柳夜纱哪里此我好?只是手段厉害些,不知用什么方法逼你结婚。”
“你说这话也太可笑了,我爸活著时都不能逼我结婚了,更何况他人?当年是我坚持要与纱纱订婚,如今也是我希望早点结婚。”
“你们根本不合适,身家背景差太多,求学经历也不同……”
“别再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他挑起一道眉,神情充满了嘲弄。“你见过我父母,有比他们更门当户对的吗?没有。可是结果呢?经常一屋子鸡飞狗跳,永无宁日,我反而很庆幸自己早早离家当小留学生。”
“我们不同!”她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翠杏,你别逼得我连‘朋友’都不要。”他一副不想再谈的冷绝表情。
“给我一句实话,你爱她吗?”她逼视他。
“爱!”冷然的黑眸染上了一抹光热,原本不耐的俊脸也迅速变得温柔。
侯翠杏这才醒悟自己什么都不是,从来也不曾抓住他的心。那她要如何对自己的心交代呢?她今天是来自取其辱的吗?她头脑里迅速转了转,蓦然笑得花枝乱颤。
“哎呀!我们到底在说什么呢?”她笑自己也笑对方。“怪你不好,一见面就说要结婚,害我乱吃飞醋,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还爱著你呢?大概年龄到了,一听到结婚这字眼就觉得剌耳。”
欧定寰不得不佩服她的机智反应,把自己的面子顾得好好的,看来这几年她也没白混。
“我今天来找你是另有要事与你商量。”她娇娇地说。
“什么事?”他亦沈得住气。
“我开画展需要赞助商,把气势弄得愈磅礴愈好,也不枉我回来这一趟。”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拒绝我吧?”
“你是侯氏财团的千金,底下关系企业无数,哪需要我这个外人锦上添花?”他直觉不单纯。
“干么?又不是要你花多少钱,顶多挂个名,算是捧捧人场,不行吗?”她有点委屈道:“我就是不想让人家说闲话,说我是靠家里才能开画展,这太伤人了。所以才想找个不相干的赞助商,连王元佑都答应参一脚,没想到你比王元佑更不通人情。”
“你先找过元佑了?”他沈吟著。没必要反目成仇吧。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他?”她激道。
“那倒不必。”他忍耐道:“凭我们两家的交情,赞助你也是应该的。”
她抿唇一笑。“多谢!如果记者问起来,我可以提到你和元佑的名字吗?”
“随便你。”他料想她也不敢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我可没有勉强你喔!只是来找你情商。”侯翠杏故意以诱惑的眼神看著他,她自信自己又美艳又有才华,才不会输给柳夜纱。“现代女性不只要爱情、要婚姻,更需要事业,总有一头不落空。当‘怨妇’是会被耻笑的!”
“我预祝你画展成功!”他不想和她扯远了。
“有你们的赞助,一定成功。我会送邀请卡给你,可不许礼到人不到,存心扫我面子。”
侯翠杏站起身,给个飞吻,扭摆腰枝走了几步,顿了顿,又走回来,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本周刊要递给他,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专门报导小道消息的八卦杂志。欧定寰原本不想接,他没那闲工夫看人绯闻,只是封面右下角的相片使他不由自主伸手去接。
“看清楚点!你就会明白我对你才是真心的。”侯翠杏撂下话。
欧定寰挥挥手让她出去,坐下来看那篇报导。
纱纱与名摄影师恋情曝光!欧董只是烟幕?
摄影记者十分厉害,将柳夜纱与沈英士几点几分从摄影棚出来,两人穿越马路的镜头也被拍下,相偕坐进车内,几点几分进餐馆相谈甚欢——还真是证据确凿!因为没有养眼的镜头,登不上大封面,只在封面右下角出现,看起来还满登对的。
欧定寰把书丢在桌上,吐一口大气,愈想愈觉得滑稽,却又笑不出来。
现在的媒体简直厉害到恐怖的地步,名人已不需要委托征信社,自有周刊记者将你周遭的异性伴侣调查得一清二楚,公布在世人眼前。
欧定寰觉得不堪,他并不认为柳夜纱和沈英士吃一顿饭有什么,但刊登在杂志上,一切变复杂化了。其他人会怎么想?
果然,一早上他就接到好几通“关怀”的电话,原来他那一票自诩十分高尚的亲朋好友,也爱看这等不入流的周刊啊!
他的回答一律是:“这事我早知道了,纱纱有向我报备过。”人在豪门,言不由己啊!其实,干那些人屁事?只是不想再给他们多余的错误联想。
柳夜纱为他送午餐来,两人和以往一样谈笑风生,都像没看过那篇报导。
“我送你一辆车好不好?”欧定寰提议,心想她就不必再搭别人的顺风车。
“不要。”柳夜纱想也没想便拒绝。
“为什么?你不是有驾照?”
“坐计程车比较方便。”
“那你何必去考驾照?”他堵她一句。
“大家都有驾照,我不想被同事取笑。”她挟起豆腐皮包的虾卷,塞进他嘴里。这是一道费工夫的料理,是她的得意之作。
“嗯,好吃。”他吞咽下去,又说:“考到驾照却废而不用,我觉得那更可笑。”
“你也知道在市区很难停车——”
“谁不是一边咒骂一边设法找停车位?”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拚命把东西往嘴里塞。
“我明白了。”他想到什么似的说:“你的驾照是管看不管用,其实你根本不敢把车子开到马路上去。”
“你乱讲!汪姊的车于借我开过好几次,从没被开过罚单。”柳夜纱有点自傲地将头翘了翘。“汪姊要换新车时,曾说要把旧车让给我开,是我不要的。”
“为什么不要?”欧定寰有耐心的和她耗上了。
“我怕闲话太多,让汪姊难做人,本来大家就在嫉妒汪姊对我特别好。”
“这倒是事实。”他带著一个浅笑说:“但他们不了解汪筠的心态,当年她从我手中将夜儿你拐走,自然要好好保护你,以便有朝一日可以毫发无伤的还给我。”
“什么嘛!我又不是一件东西。”新女性可不接受这种论调。
“你是我心爱的女孩总没错吧!汪筠自然要另眼看待。”
“我不跟你说了啦!”她认为男人都是自大狂,於是自顾自喝汤。
“反正我会找时间陪你去选车。”他搁下餐盒,没得商量道:“就当作订婚礼物好了。”
“迟到五年多的订婚礼物?”柳夜纱莞尔。
“有何不可?不满意的话,我每年补送一样。”
“不必了。其实我不是没想过要买车,只是一想到要租个停车位,还要保养车子,就觉得好麻烦,乾脆不买了。”
“汪筠说你是个懒妞,连保养皮肤都选最简单的方法,何况要你保养车子?不过,你放心好了,你只须负责用车,其余的我会叫司机帮你注意。我公寓有两个车位,一个给你用,如果到公司来就更别提了,董事长的停车位让你用都行。”他宠溺地笑笑,瞅住她。“宝贝,你还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