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医生怎么取经子和卵子?”
他莞尔取笑她的纯洁,勾起的唇角充满了暧昧的性暗示,令她更加不安。
“我们用自然的方法,不需要医生。”
“可是你──性无能……”她几乎无法开口。
“我说过我性无能吗?不过是你道听涂说而来。你答应帮我忙了,不能反悔。”他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
“我是答应过你,可是……我以为你要的是试管婴儿、借腹生子。”
“你忘了你欠顾娉婷,顾娉婷欠我?”他残忍的提醒她。
两人视线交缠,沈香凝所有反抗的念头全在这一刻消失。“你疯了。你是我和娉婷的债主,我不能反抗你。”
风哲别在床沿坐了下来,托起她的下颚审视地看着她。她长得很清秀,不属于艳丽型的美人,肌肤皙白赛雪,瓜子般的脸蛋上嵌着一对晶莹的秋波。
不是最美,但却耐人寻味。
他低下头吻住她,先是温柔,让她习惯他的碰触。他不疾不徐的抚过她的长发,像是抚摸一块锦缎,一直来到她的胸脯。
他的唇渐渐狂热,在她发出抗议之声的同时,他已动手撕扯她的衣物……
***
一整天,沈香凝忙得不可开交,送走了杂志社记者又来了个第四台休闲节目的访问群,她一边要回答他们的问题,还要一边接听响个不停的电话。
“沈小姐,你能告诉观众朋友香精、香水、淡香水、古龙水和清淡香水怎么分吗?”主持人问。
身为‘风谷’的调香师,问她这个问题是问对人了。通常上媒体接受访问,总能为公司的产品做最好的广告营销。“一般而言,可以用持续的时间、香料的浓度、蒸馏水的含量、酒精的含量来区分。香精持续时间最常、香料浓度最浓郁,酒精含量较少一些,完全没有蒸馏水的成分。而香水、淡香水、古龙水和清淡香水则按照等级往下Down。”
直到访问结束已夕阳西下。
“好在你天生丽质,否则折腾一下午,脸上的气色一定不好看。”布飘飘说。
“可惜雨果不让人拍顶楼的花园。”
“不是雨果反对,而是哲别不同意。”布飘飘指指楼上。
沈香凝的心发狂地跳着,想起昨夜,她更是羞愧不已。早上,在她的坚持下,两人并未一同来上班,为了躲避熟人的耳目,她由台北车站转搭公交车。
桌上电话在这时响起。
〈请你喝咖啡。〉康雨果的声音。
为了怕影响受孕和胎儿,她决定严格禁茶、禁咖啡。“我不喝咖啡。”
〈吃小火锅总可以吧?〉康雨果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沈香凝沉吟片刻,她的心肠一向柔软,对于痴情于她的雨果更有着不忍之心。再加上思及哲别今晚应该不会再要她,所以她答应了雨果。
她放下听筒不到五秒钟,内线电话又响起。
“你好,我是沈香凝。”
〈我是风哲别。〉
一听到他的声音,她的手紧张的握住听筒,怕它失礼的往下掉。
〈你在听吗?〉冷冷的声音传来。
“是的,请指教。”怕旁人竖起耳朵听她说话,她省略对他的称谓。
〈听着,晚上到我家吃饭,七点半在我们今早分手的地方见。〉他命令道,说完话就把电话挂断,没有说再见,也没有问她有没有空。
她先答应了雨果,自然无法赴他的约。谁让他从头到尾不征求她的意见,好像她是他家的下人,说话的口气那么跋扈。
她决定给他一点教训。
第4章(2)
康雨果一下班立刻把沈香凝给接走,直接到淡水吃海鲜,当然不可能于七点半时出现在台北火车站啰。
等不到沈香凝的风哲别心里起了一把无名火,他风哲别岂容女人如此戏耍他?
她没有来,他曾经做了许多假设:
也许是塞车、也许雨果有事要她加班、也许她和同事聊天把她绊住了……可是,现在时针指着十点,窗外早已满天星斗。
他相信她是故意的,否则不会连一通电话也没有,他的行动电话收讯一向良好,她更不可能会忘了行动电话的号码,因为那是他早上特地抄给她的,所以,她一定是故意的。
***
顾娉婷刚沐浴完,坐在床沿擦着乳液,对着进门的沈香凝道:“和康雨果约会啊?”
“算不上什么约会,吃顿饭罢了。”
“昨晚,也是他让你一夜未归的?”
沈香凝犹豫着该怎么回答。“不是,我到纽柏花圃作香气的纪录,弄得太晚就在那睡了。”
顾娉婷不疑有它,香凝不会说谎的。
“今晚有没有我的电话?”沈香凝装作随意的问。
“没有耶!我今天很早就回来了,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作啥?你在等谁的电话吗?”
她心虚的摇头。“没有,我只是怕同事打电话找不到我,我明天有个会议要开,通常我门会先讨论一下。”
真是糟糕,她愈来愈会说谎了,全是为了他。
“你该办行动电话了,现在很便宜的,订报纸就可享有特价,要不要我叫小刘替你问问?”
沈香凝的心思早已飘向远处,娉婷的问话她也没听仔细。反常了,哲别没等到她竟能如此沉得住气,难道他同样也没有赴约?
***
翌日,秋高气爽,云朵优闲的飘着。沈香凝呆坐在工作台前,长髪流泻,眼波捎春,如果不仔细看,不会发现惆怅正笼上她心头。
“香凝!怎么无精打采的?”布飘飘推了她一下。
“我正苦恼着要用梅花和水仙或是百里香和茉莉作新品香精的前味。”她皱皱眉道。
“我也正为新品香水的瓶身设计斟酌着,本想用一朵莲花来作造型,可惜被水晶名店拉力克的‘水莲花’捷足先登;想以女性的曲线美作创意,莲娜丽姿的‘绝色’又抢先机,而且发挥得淋漓尽致。”
布飘飘这个骄傲的首席瓶身设计师,也有苦闷的时候,可知事态的严重性。
“雨果正在楼上试香氛。”
“最迟下个月就要定案,不然工厂会来不及生产。”
“雨果好像听了你的意见不用灵猫香,可能改用龙涎香或是海狸香。”
“天啊!我得上楼去看看。这个雨果,非得用那些奇怪的香味吗?”布飘飘暂时忘了康雨果是调香师,自有他的专业。
没有电话,没有兴师问罪,风哲别一点也不关心她昨晚为什么没有出现。
他当然不会在乎啰!你是谁?什么身分?呼之即来、挥之则去是他对女人的态度。有什么好怨的?
一直到下班,她都是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像抹游魂;祭五脏庙,却食不知味。她到底怎么了?心情起起伏伏,一会儿掉了魂般的头痛欲裂,一会儿又强逼自己面对现实。
她的心底泛起一阵冷颤,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后,彷佛就注定了她难以自拔的命运。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这种思念的情愫很可能蔓延成爱慕之情,狂肆如排山倒海。
她强迫自己不要满脑子全往他身上绕,但即使拿出她最喜涉猎的百花集,仍不能捉回她寂寞的心。
晚归的顾娉婷一进门,即大剌剌地颓坐在地上,高跟鞋随意脱了就都丢,恣意爬乱头发,发出如受伤动物般的低鸣:“我快要死了──”
“发生了什么事?”沈香凝焦急地问。
“小刘不要我了……哇──”她开始嚎啕大哭。
沈香凝闻言大惊,飞快递奔向她。“怎么会?”
“怎么不会?!男人都是贱胚!喜新厌旧,他以为他是大情圣,我已经忍他很久了,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后来干脆两眼全闭,他还是不要我……哇──”她愈哭愈伤心。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我也希望是误会,可是──”
“娉婷,你别慌,明天我找刘利聊聊。”
“明天……──明天他就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她开始呼天喊地,不顾形象。
沈香凝呆住,又一个令女人心碎的男人。娉婷的痛苦让她思及已身的迷惘,纷乱的心情根本不适合安慰人。
“香凝,陪我去喝酒好不好?我没有酒伴,连借酒浇愁都没个伴真的好凄凉。”顾娉婷哭花脸哀求着,让人倍觉可怜。
“娉婷,心情不好时别喝酒,更容易醉。”
“我就是要喝醉,醉死了可以忘了那个负心汉。”
“酒很苦──”
“我的心更苦,酒哪有我的心苦?如果家里有酒精,我真想干脆喝酒精,死了倒干净,反正这个世界上少我一个人也不会有人觉得可惜。”
“你别吓我。”沈香凝也陪她掉泪。
“陪我去喝酒就不吓你,你不喝没关系,只要陪我,我很怕一个人,好寂寞,没想到寂寞时爱上的人,爱上以后更寂寞。”
“刘利常常让你寂寞?”她记得娉婷整天和刘利腻在一起。
“他就算在我身边和朋友打麻将,整个屋子闹烘烘的,我的心里还是觉得很寂寞。你一定会认为我很奇怪,没念过几年书,粗俗得不得了的人还懂什么叫寂寞,可是寂寞却整天绕着我这种人满天飞。”她很少用抽象的字眼形容自己的内心世界,这是少有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