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凝俏脸微红,她怎能启齿告诉飘飘,哲别的身体‘机能’,她再清楚不过?只得说:“没有。”
“那你为什么对哲别的爱视若无睹?”
“你太乐观了,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她开始觉得不自在。
“而你则太悲观。”
“是娉婷要你来开导我的是吗?”她问。
“娉婷说她没念过什么书,不知道怎么劝你,尤其她自己又是爱情失败者,所以要我跟你聊聊。不过,我也是为了哲别而来,自从芙莎为了一个黑人离开他之后,他一直闻情色变。你的出现,改变了哲别的许多坚持。”
“我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你有,你真的有。哲别是很死心眼的,他向来自负,不是那么轻易对女人动感情的。你也很清楚芙莎回来了,用尽一切方法想使哲别回心转意。但在他心里,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配得上他。”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除了感激之外,她无法透露更多,毕竟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心知肚明,外人能置喙多少?殊不知她宁愿承受现在得不到的悲苦,而不要面对将来有朝一日失去时的永生孤独。
这时,顾娉婷和贝丝拿了许多泡茶必备的茶食和茶具来。
“你们聊完了吗?”顾娉婷朝布飘飘使了个眼色。
布飘飘耸耸肩。“莫测高深。”
“什么意思?”
“就是你的好朋友沈香凝小姐口风很紧,连我这个女诸葛也看不出所以然。”
三人六只眼睛全投注目光在沈香凝身上,好像她是个无欲无求的怪胎。
“你们不是嚷着要泡茶吗?我这有去年得奖的春茶,捐献出来。”
突然冒出来的孔令誉吓了布飘飘一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比你们更早来。钮伯的肥料用完了,我下山去买。倒是你,布飘飘,今天是假日,通常你不是去做脸就是上健身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孔令誉微讽道。
“你能来,我自然也能来,看你这么勤快,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她不客气的回敬。
“你别抹黑我。”
“抹黑?”布飘飘弯腰大笑。“谁不知道你如痴如狂的爱过徐芙莎,而她是钮伯的侄女儿,你是想来这里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遇到她。”
“没想到你的醋劲这么大。”孔令誉取笑她。
“你臭美,我布飘飘对你一向冷感,少自作多情。”她也不甘示弱。
“你们别吵了,小心钮伯赶人。”贝丝快受不了了。
“只要他消失,这里就会恢复清静。”布飘飘已经气得七窍生烟。
“看来应该是我们要消失,让你们好好厮杀一番。”贝丝示意香凝和娉婷离去。
“不必,你们留下来,我走。”气冲冲的布飘飘皮包一勾,就往外走。
“还不快追!”贝丝大叫。
“她要闹别扭就随她去闹吧!我们泡茶。”
“你不去追,我们替你追。”沈香凝道。
闻言,令誉只得拉住沈香凝。“我投降!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
余芙莎,骄傲的女人,不服输的女人。她万万没想到哲别会这么冷情。
她放下身段,委曲求全,好话说尽,他依然不动如山。那个沈香凝也不知道有什么魅力?还是下了什么迷药、贴了什么符,凭什么条件让哲别一往情深。
“冬梅,你替我继续观察沈小姐和风先生,如果有什么动静,一定要告诉我。”徐芙莎由皮包里掏出一个红包袋。“这里是十万元,给你买新衣服。”
“我用不了这么多。”冬梅推拒了一下。
“傻瓜,哪有人嫌钱多的,收下吧!我这钱不是白白给你花的,我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沈小姐最近常常来这里。”冬梅忠诚地说。
“都留下来过夜吗?”
“是的,风先生好像对她着了迷似的。”
“不要脸!”徐芙莎气炸了。
冬梅吓了一跳,噤声不语。
聪明的徐芙莎知道自己不得不改弦易辙,既然哲别硬着心肠不肯半点松软,她只得往那贱蹄子身上使力了。
她特地在沈香凝公司门口等她下班。
“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
沈香凝害怕的看着她。“我不紧张,只是有些意外。”
“请我喝杯咖啡吧?或我请你。”微笑一向是她最大的利器,今天,她打算堆满千层笑。
“我请你吧。”沈香凝领路,带她走进不远处的小咖啡屋。
“这里气氛不错,外头的露天咖啡座也挺诗意的。”徐芙莎环顾四周。
“才刚开幕,人潮还不太多。”
“我想,你心里一定希望我讲话讲重点,不要拐弯抹角吊你胃口。”
沈香凝嘴角勾起笑,友善地道:“怎么会?我的脑海一片空白,还没开始运作。”
“你很年轻、又漂亮,而且和哲别又是同业,你们在一起一定有着聊不完的话对不对?”她想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我和哲别很少谈论工作上的事。”
“因为你,哲别对我几乎是绝情绝义。”
沈香凝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你太抬举我了。”
“我知道你爱上了哲别。”她顿了一下,“先不要否认,我们同为女人,一样身陷哲别的情网里,我了解你的情难自禁。但,我比你更爱哲别,我可以为他而死。”
“你的这番情意应该让哲别知道。”她不做传声筒。
“我求你把哲别让给我。我明白我这样要求你有点过分,可我真的很爱哲别,不能失去他;我已经失去我的独生子了。我可怜的小威……”徐芙莎脸上立刻梨花带着春雨。
沈香凝好害怕听到小威的名字,它几乎与犯罪划上等号。徐芙莎是小威的生母,同样有权要求她的法律权利。
娉婷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也有新的生活目标可以追逐,经不起任何变动。
“我代替娉婷求你原谅她。”
“我知道哲别为了你连这么大的事也放弃追诉权……”她欲言又止。
“徐小姐请你直说无妨。”
“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自私的希望你离开哲别。”
沈香凝蹙着眉,极为客气的说:“我从未有过要和你争夺哲别的念头,如果我的出现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你会离开哲别吗?”她只关心这个。
“会。但是我不会做出激烈的举措来达成这个目标,我只承诺用我自己的方法。”
徐芙莎露出放心的微笑。“你是个好女孩,如果不是因为你也爱上了哲别,我真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干弟弟。”
“我的消失,并不一定能帮助你得到哲别。”沈香凝泼洒冷水,不为自尊而为徐芙莎自称的脆弱玻璃心。
“这是我的问题。”
也对,沈香凝收回她泛滥的同情心。
***
“徐芙莎又来扰乱你了?”菲雅道。
风哲别端起红酒轻啜一口,摇头否认。“她已经没有那个影响力。”
“哦──”她露出好奇的眸光。“既然不是徐芙莎,那么是谁?我认得吗?”
菲雅三十出头,不是顶尖的美女,却很有韵味。
“我敬你,菲雅。”他举起酒杯。
“顾左右而言它,事情好像比我想象得严重。”
“对男人的心事不要太好奇;好奇的女人,男人会害怕。”
菲雅有点得意。“你很怕我吗?”至少‘怕’也是一种感觉。
至少他若对她还有情绪,就不会是无动于衷。
“我这么说,只是想为你的那些仰慕者请命。”
“只是这样?”她尴尬透顶。
“不然你以为呢?”
是啊!她以为呢?以为他忽然对她有了情;以为他对她另眼相待?
第8章(2)
“你到底在烦什么?”她绕回原来的话题。
“烦女人。”他又啜了一口酒。
“女人有什么好烦的。哄哄人家、砸点钱在她身上,就能逗得女人眉开眼笑。”菲雅了解女人,但只了解一半,属于与她同类的那一半。
“她不是一般女人。”
“难道有三头六臂不成?”她可不服气,吃味起来。
“她的心思很难捉摸。”
“那么,她一定不爱说话对不对?通常惜话如金的女人心思总是不好捉摸。”
风哲别沉吟片刻,点点头,“她确实话很少。”
“原来你喜欢话少的女人。”
“至少不喜欢聒噪的女人。”
“我记得徐芙莎并不文静。”但他曾经十分在意她。
“芙莎吗?我已经记不得是不是真爱过她,我记得最多的是我与她之间的争吵和她的背叛。”他自嘲了一番。
“好健忘。芙莎上个礼拜来找过我。”她掏出一支烟,姿势优雅的吞吐着。
“她来诉苦?”
“差不多,她一直强调当年是受人陷害,因一时迷失才会背叛你,而你竟然绝情狠心地不肯原谅她。”
“你呢?你怎么劝她?”他有兴趣地问。
菲雅调皮地笑了笑。“我直接骂她是蠢女人、白痴女人,把她弄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差点崩溃。”
“看来她真的后悔了。”他并没有喜悦的感觉。
菲雅耸耸肩。“谁知道?她一向爱哭,光凭几滴泪水能看出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