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有本事让我觉得难为情。”他的碰触引起她体内的悸动,有一种被人怜惜的感觉。
“那天,你为什么没有来?”
她深吸一口气,终究要面对的。“雨果先约了我,而你不等我说话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所以──”
他僵硬的脸部线条缓和了下来。“雨果很爱你。”
“我知道。”她不想泛滥同情心,所以婉拒了雨果。
“你也爱他吗?”他的目光仰慕地梭巡着她美丽、令人销魂的身子。
她爬起身,回避他的目光。“我想穿上衣服。”
“赤身裸体让你很不自在?”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羊毛长洋装递给她。
她疑惑的看着他,坚持道:“我不穿其它女人的衣服。”
“这不是其它女人的衣服,这是你的。我昨天特地为你买的,我有预谋。”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套上洋装,恰到好处的剪裁,十分合身。她站起身,仍不敢迎视他的目光,只得低头盯着自己的双脚。
“很漂亮,很合身,我的目测挺准的。”
他欺近她,托起她的下巴,黑眸深邃地看着她,“我为你着迷。”
她心喜了一下,随即镇静下来。着迷不一定是爱,她高兴得太早。
“你还没告诉我,你爱雨果吗?”他很在意。
她挣脱他的手掌,踱向窗台背对着他,“你呢?你爱徐芙莎吗?我想,你也为她着迷不已。”
他皱起眉心,音色暗哑:“你在吃醋吗?”
她的心受伤了,僵硬轻颤地说:“一个会吃醋的女人,我想,在你心里一定不受欢迎、惹人讨厌,我不会笨到加入惹人讨厌的行列。”
“你很聪明,男人通常不喜欢过于聪明的女人,不过,我例外。”
她转过身,有一点激动,“请你不要捉弄我。”
他一阵朗笑。“你以为我在捉弄你?说你是一朵解语花就是捉弄你?”
“难道不是吗?我今天之所以会被你垂顾,是因为你想要个孩子来继承你的事业王国,我只需做到配合你少爷的生理机能,躺在你的身体下面让你──”
他打断她的指控:“你好像很不满意我的对待,如果你认为那是一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我请求你忍受到受孕为止。”
她的眼神因为他的极力划清界线而阴暗着,“如你所愿,我会祈求送子娘娘早日完成我们的心愿,好让我们早日脱离苦海。”
风哲别表情冷硬、下巴紧绷地说:“我求之不得。”
***
“你到哪里去了,害我担心死了,差点报警。”顾娉婷看着刚进门的沈香凝,松了一口气。
“我天还没全亮透就出门散步去了,一早空气新鲜。”她心虚的道。
“这样啊──咦?你身上这件衣服是新买的吗?质感很好耶,是纯羊毛的吗?好软、好舒服。”顾娉婷摸了下她身上的长洋装。
“不是纯羊毛,你也知道我的行情,哪买得起纯羊毛的衣服。”她讨厌自己为了要掩饰与风哲别的关系而必须说谎。
“说得也是,我们全是地摊一族的拥护者。”顾娉婷扮了个鬼脸。
“你吃早餐了吗?”沈香凝转移话题问道。
“吃了,康雨果买了小笼包和豆浆来给我。”
“雨果?”
“我找不到你,以为你出事了,我也不知道该找谁想办法,死小刘已经是过去式,我不好麻烦他。你的同事我只认识康雨果,只好找他帮忙找你啰。”
“雨果还在找我吗?”
“应该是。”
顾娉婷立刻拨了康雨果的行动电话,告诉他香凝已经回来了。
沈香凝沮丧至极,原来单纯的生活,却在短短的两个月变得错综复杂。
十万火急赶到的康雨果,一进门即冲至沈香凝的面前道:“你可把我吓坏了,娉婷告诉我她凌晨四点起床小解时你不见了,害我三魂掉了七魄。”
“我只是睡不着,踏着晨曦去散步,下回我会记得留张纸条不让你们担心。”她心跳加速,撒了个小谎。
顾娉婷打了个呵欠。“你们好好聊一聊,本小姐我没睡饱,累瘫了,现在要补眠。”说完话立刻到回床上,“别吵我,睡觉时我可是六亲不认的。”
沈香凝与康雨果相视一笑。康雨果指指大门,示意沈香凝出去聊。
两人来到公园,坐在公园的横木上,各有心事。
“那天──我太冒失了,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他道,搔了搔脑门。
看出他的困窘,她善意地说:“我以为你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呢!害我差点照单全收,原来只是冒失之下的产物。”
康雨果一听,急呼呼的解释:“我是真心的,百分之百的真心。”
沈香凝噗哧一笑。“我跟你闹着玩的,开朗的‘风谷香水集团’首席调香师不该愁眉苦脸。想逗你笑,结果反而让你更严肃。”
“你离开风谷是为了谁?”
沈香凝蓦地眼光黯淡。“为我自己。”
“你说谎,你爱死了调香师的工作才会来风谷。”
“不错,我到风谷是为了自己;离开风谷同样也是为了自己。”
“不合逻辑。”
“你别多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第6章(1)
风哲别一整个上午都待在书房脑力激荡。‘风谷’今年上半年香精和香水的销售量又创新高,其实力可望在明年秋天以前跻身世界三大香水王国之列。
而明年的重点计划除了持续推动原产业的成长外,他还计划在彩妆和保养品的范畴里再领风骚。
他喝了口茉莉绿茶,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心思由公事上抽离后,像脱缰野马,自然而然往沈香凝身上兜去。
当他想到她时,心中便升起没来由的痛苦,像香凝那样的女人,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忽喜忽悲。
他告诉自己,脆弱和心软不是他该有的情绪,唯有保持强悍才能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中生存,迷恋与痴痴苦恋,只会令自己变懦弱。
多年前他和芙莎相爱时也不曾有过的患得患失,现在全像排山倒海般袭来,光是想到香凝的身子就能令他疯狂。
她是火焰,燃烧着他意志。
他把这种情况定位为该死的荷尔蒙作用,一旦身体恢复正常,魔力也会随即消失。
陷入冥想不过片刻,额上轻微的摩娑让他戒备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丰姿绰约的徐芙莎。
“很累吗?”她问。
“嗯,昨晚没睡好。”
“孤枕难眠嘛!以后──”
“有事吗?”他啜了一口绿茶,冬天喝热茶是一大享受。
“想见你,不知道这算不算‘有事’。”她娇媚地道。
“不算。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明白,我们之间不再是当年的关系,这里也不是你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这句冷酷的重话立刻惹来徐芙莎的眼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
“多有趣,七年前改变的人是你,我不过是顺你的心罢了。”
“我知道错了。”梨花带泪的求饶表情在美人脸上显得特别楚楚可怜。
“我早已释怀,也原谅了你,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谁做错了什么,而是感觉不再。”他直率的说。
徐芙莎刷白了脸,整个人往风哲别身上扑去。“你甩不掉我的,我是你如影随形的影子!”
人们通常在失去一样东西之后,才会了解到原来自己不能没有它,也许这就是人性。他无动于衷地任她抱住,面无表情的说:“芙莎,你在浪费你的青春。”
“我后悔了。你是铁石心肠才感觉不到,我不相信你真的可以这么绝情。”
“我并没有和你再续前缘的渴望。”
“你为我禁欲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我回到你身边?”
他瞪着她,推开她,然后站起身来,实在笑不出口。“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谣言?”
她逼近他。“这是谣言吗?你并没有为我禁欲?”
风哲别目光一凛。“我没有禁欲。”
“我不相信,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女伴。我了解你,你不会为性而性,除非你爱那个女人。”
“芙莎──”他以认真的口吻道:“我不知道你对性这回事的定义如此严谨,而且是对别人不是对自己,你的黑人音乐老师呢?”
“我说过,我是被陷害的。”徐芙莎颤声回答。
“被谁陷害?”他不耐烦的问。
“汤尼和杜玛,他们设计要分开我们。”
“汤尼?杜玛?一个你的男朋友,另一个是你的闺中密友,他们发什么神经要陷害你。”他对这套说词嗤之以鼻。
“是真的,汤尼根本不是什么音乐老师,他只不过是个小鼓手,窝在一个臭乐团里,没有钱、没有名气,一无所有。他和杜玛早已勾撘在一起,他们接近我是为了要挖我的钱,想在我身上沾一些好处。”泪水又布满她脸上。
“但是你却舍弃我这个金主,而跟一个窝在臭乐团里的小鼓手在一起。”他自我解嘲说道。
“这也不全是我的错。”她委屈地嘟哝。
“那是谁的错?我吗?”他忍不住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