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告诉你,大哥不在家,和芳踪姊到徐部长家吃饭去了。\"季丰君摆出不感兴趣的表情,\"这好像不干我的事。”
“我倒认为和你十分有关系,这表示芳踪姊才是那个在大哥心里最有地位的女人。\"季丰君不想理会她。
丛法燕不识相的挡住她的去路。\"我的话还没说完。”
“你还是死心吧!不管你说什么话激我,都不会有任何作用的。\"季丰君面无表情。
\"你的脸皮真厚,大哥只是把你当妓女,你竟还有脸继续待在我们丛家。\"季丰君绕过她,不愠不怒踅回卧室。要哭也得回房哭,在敌人面前落泪不就表示她的软弱,让敌人的欺侮得逞。
另一方面,正在徐源长家中用餐的丛法烈,心中作了今晚可能会撕破脸的打算。
今晚徐家客人不多,除了丛法烈是外姓人之外,其余全是徐家自己人。酒足饭饱之后,大伙移师客厅,喝茶、喝咖啡,一团和乐。
\"法烈,你跟我到书房一下,我有事想和你聊聊。\"徐源长朝丛法烈招招手。
\"爹地,你们要聊什么?我不能听吗?\"徐芳踪依在父亲身旁撒娇。
\"这是男人间的谈话,你不要在场比较好。\"好像怕极将会有什么变化,徐芳踪拉住丛法烈的手说:\"不论爹地说什么,为了我你要让一让。\"丛法烈抽开手看她一眼,\"尽其在我。\"尽其在我?什么意思?徐芳踪傻了眼。
走进书房里,徐源长正坐在书桌后抽着长烟斗。\"坐!\"丛法烈优雅的坐下,准备冷静面对一切。
\"丛夫人今早给我的电话告诉我,你不准备和我合作开发丛氏集团名下的五十笔土地是吗?\"烟草的味道开始弥漫整个空间。
丛法烈不畏缩地回答:\"我决定遵照家父的遗志。”
“说清楚点。\"徐源长催促。
丛法烈只得开门见山。\"我的想法改变了,为了您老的政治前途,也为我自己的商场名誉,我想还是安安分分、守法的做生意,不和政界有什么不可与外人道的合作结盟。\"徐源长清清喉咙,\"原因?”
“就当我良心发现吧!”
“\'良心\'应该不是你真正的原因;我不认为你会为了良心而放着几千亿的钱不赚,放过让丛氏集团更上几层楼、再创高峰的机会。\"徐源长老谋深算的看着他。
丛法烈耸耸肩,\"我突然觉得要做个有良心的有钱人确实不太容易,要下好大的决心。\"徐源长忍住怒气。\"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芳踪并不在场。”
“我说的就是实话。\"丛法烈加强语调。
\"我不像芳踪一样单纯的相信你,被你随便几句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不想和我徐家人有任何瓜葛,对吗?\"丛法烈表情平板,\"我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徐源长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当然有动机,你有了新人忘旧人。你想把芳踪给一脚踢开是不?\"撕破脸的时刻终于到来,他早预期会有这一步,却始终不愿主动挑起。
\"我并没有准备这么做!\"他不会狠心到逼死芳踪。
\"那你准备怎么做?享齐人之福吗?不说芳踪会不会同意,你的新娘也未必会同意!\"丰君当然不会同意,法烈很了解妻子的刚烈脾气。
\"我是男人,知道男人的心,芳踪跟了你十年,难免会觉得腻了,想换换新鲜口味也很正常,可是你别忘了,芳踪很爱你,一定受不了你不要她,她会死的。\"他这个做父亲的,除了事业之外也想要女儿有幸福的一生。
丛法烈冷笑。徐父说的这席话全是事实,男人确实很容易厌倦他的女人,但芳踪之于他而言,不只是\"厌倦\"二字这么简单可以解释的。
两人相识至今,这十年来他从未爱过她,从未怦然心动、从未深刻悬念。有的只是同情、不忍心。
为什么?她爱他不是吗?为了得到他的心,她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无数次,以求他能注意她。
可惜,这种血淋淋的用心,打动不了他的冷酷心肠。
订了婚又如何?季丰君的介入,轻易的撩拨他的心,芳踪的寻死觅活不再撼动他,他有的只是同情,强烈的同情、无能为力的同情。
\"为什么不说话?\"徐源长朝陷入沉思的丛法烈叫唤。
\"有些心情是很难剖析的。\"不想伤人太深,他只得这样回答。他能说什么?徐源长是芳踪的父亲,爱女心切自不在话下。
\"你不可以抛弃芳踪。\"徐源长加重他的告诫语气。
\"如果我愿意倾尽所能弥补呢?\"这只是风向球,他想知道徐源长可能采取的报复手段。
徐源长突地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娶芳踪为妻?”
“我已娶有妻室。\"是摊牌的时刻了。
\"我要你马上离婚娶芳踪。”
“对不起,恕难从命!\"不容置喙的表情。
\"你这个喜新厌旧的混蛋!\"徐源长跳起来大吼着。
丛法烈从容不迫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脸庞线条微僵。他很清楚,惹上徐源长,战事才正要开始。
然后,他离开徐宅。
第6章(2)
农历年过后,台北街道恢复平静。
\"你觉不觉得我今天看起来有点无精打采?\"令敏问。
季丰君抬头看向她,\"有一点,熬夜吗?\"令敏摇摇头,打个哈欠,\"昨晚一整夜都在作梦,所以好累。”
“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令敏又摇摇头,\"还是别偷懒,万一被逮到,今年考绩别想得甲等。”
“喂!你们谁是季丰君?\"来人声音透着江湖味。
季丰君转过身,\"我是,你有什么指教?\"连外型也江湖味十足,理个小平头,块头像是练过的健身房教练。
\"我家老板想请你到隔壁喝杯咖啡。”
“现在是上班时间不方便。\"季丰君回绝。
\"请假应该不是难事。\"来人又说。
\"我不认为有请假的必要。\"季丰君柔声道。
\"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子掏出烟正准备点燃。
令敏的手脚比他点烟的速度更快,一掌拍掉他手中的烟。\"大笨牛,这里是图书馆,不准抽烟!\"男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令敏。\"你不要命了,敢阻止我抽烟老子想抽烟就抽烟,你管不着。\"男子又掏出第二根烟,我行我素地点燃它。
令敏这时迟那时快,将一整瓶矿泉水倒在烟芯上。
男子看看令敏,又看看手中淋湿的烟。\"你真不是普通的恐怖!”
“这里全面禁烟,你要摧残你的肺请到外面去。\"令敏下逐客令。
男子面有尴尬之色。\"我对你没兴趣,请不要在我面前耍宝。\"训斥完令敏,他改看向一旁正在作中文图书建档工作的季丰君。\"我的老板想找你聊聊天。”
“我们要工作,你不要打扰我们。\"令敏抢白道。
男子瞅着令敏,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闭上尊口?”
“彼此彼此!\"令敏瞪着他。
\"你们别斗嘴了。我对你老板没有兴趣,如果他想找人陪他聊天,应该去找心理医师。”
“徐源长部长你应该知道。\"见季丰君不肯软化,他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
\"抱歉,你说的这个人,我并不认识。\"同是姓徐,她已猜出此人应是徐芳踪的父亲。
\"喝杯咖啡就会认识了。”
“你这个人怎么搞的,丰君已经说了不认识你老板,你还在这里纠缠不清你再不走,我可要叫警卫来赶人了!\"令敏母老虎发威。
\"你少管闲事,要不要见徐部长是季小姐的自由。”
“徐部长找错人了,他应该去找丛法烈先生喝咖啡才是。\"季丰君幽默地回答。
\"这是两回事,他最想见的人是你。”
“我要工作。\"季丰君指指摊在桌上的档案夹。
男子朝令敏努努嘴。\"这位小姐应该不是花瓶女吧你的工作不能请她暂代一下吗?”
“如果徐部长想兴师问罪,就得配合我的时间,等我下班。\"季丰君略微妥协。也好,见面比不见面好。
令敏像只骄傲的孔雀,回视着男子,\"叫你的大老板有点耐心,我们这种花瓶女忙得不得了,没有先预约通常是见不到的。\"男子递上名片。\"被炒鱿鱼时可以来找我。”
“常澹泊,什么怪名字\"令敏嘟哝道。
下班后,季丰君再加了半小时的班才去赴徐源长的约。
服务生领她进入一间包厢。\"徐部长在里面等你很久了,季小姐要喝咖啡或是果汁?\"季丰君要了杯白开水。
这间咖啡Shop是季丰君和令敏常来光顾的店之一,正好位于图书馆的右方,颇具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