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他嗄声起誓。
茫然无措的惊愕后,杨璐雪抬手就是一记响脆的巴掌声。
她睁大明眸,望向他阴鸷黯黑的眸子,沉如夜墨,激越的冷光在眉宇之间流泻而出。
「我要你!」他大胆地说出他的想望。
然后他走了。
该死的!她将面颊埋入手掌里。
杨璐雪,你岂能不知廉耻为何物?一个陌生的混混,就能燃烧你的心?
你忘了你才承诺过要给绍唐幸福的,如今却陷溺在蒙晋言的狂吻里。
***
偷香成功的蒙晋言没有一丝快乐可言,反而开始了另一种牵肠挂肚的情怀。
「蒙哥,你看南京东路上的酒店要不要加点粉味?」说话的是蒙晋言的左右手东莱。
蒙晋言瞪了他一眼。「加什么粉味?最近条子不是抓得很紧吗?我又不是白痴去自投罗网。」
东莱递上新买的古巴雪茄,点上火殷勤地伺候蒙晋言。
「有粉味生意才会好,不管是金丝猫还是野猫,只要是猫,男人都爱。」东莱笑眯眯地说。
「他妈的,我说国语你听不懂是不是?不要粉味!」他咆哮。
东莱看不出他的心态,不怕死地问:「蒙哥,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加入的娇嗲女声接话道:「他今天忘了吃药,荷尔蒙严重失调。」
妖娆的白如云说完便往蒙晋言的腿上坐去,偎进他的怀里,涂着蔻丹的手指伸手解开他衬衫前襟的扣子,媚态十足地逗弄着他的性感胸毛。
蒙晋言抽着雪茄,也不阻止怀中女人撒野似的摩挲,他本来就欲求不满,现在有个女人当点心也不坏,何况是心甘情愿的女人。
「蒙哥,真的不要粉味?」东莱不死心地追问。
「你就不能让我做几桩合法生意吗?」蒙晋言将含在口中的白雾吐向白如云。
白如云也不闪避,反而用舌舔向蒙晋言的胸肌。
欢场中打滚过的女子就是放得开,经验丰富的性技巧令人如痴如狂。
「你出去。」他命令东莱。
东莱识好歹,他当然知道这个房间里将要翻腾的云雨,蒙老大性欲很强的,白天晚上都要来上那么一回,否则脾气会很大。
等东莱带上了门,蒙晋言下指令:「看你能怎么取悦我。」
***
第2章(2)
步出医院,一辆红色敞篷车停在杨璐雪要过马路的十字路口边。
「上车。」蒙晋言勾了勾手指。
她呆愣在原地,下意识地抗拒着。
脾气不太好、缺乏耐性的他,突然打开车门,冲下车抓住她的手腕。「冯绍唐的车能坐,我的车就不能坐吗?」
「不是的,你这样太……太明目张胆了,大家都在看。」
她挣扎的动作不敢太大,怕同事、怕病人、怕路人甲……她承受不起流言,更怕被冯绍唐看见。
「如果你不想闹得人尽皆知,那就上车。」他盯住她。
「绍唐约了我……」她想解释。
「他有行动电话不是吗?通知他你有事。」他跋扈地道。
有两个警察朝他们走来,杨璐雪思索半晌,妥协地随他上车。
红色跑车拉上敞篷盖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瞥了一眼她手腕上泛起的红痕。「这么容易瘀血?」他轻问。
「你以后不要来我工作的地方胡闹好不好?」她皱着眉。
他拉过她的手包覆在手掌里,掌心里有厚厚的茧。
「我只是想请你吃顿饭,哪算是胡闹?」他调笑道。
「我有拒绝你的权利啊!」她说。
他加重握着她手的力道。「给我一个公平追求你的机会,让我和冯绍唐竞争。」
她摇了摇头。「再两个月我就要结婚了,我不想横生枝节,请你不要胡闹。」
「又是胡闹!你只会用胡闹来形容我吗?」
她迷惘地愣住,又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言乱语的浑话。」
「我的话是胡言乱语的浑话,而冯绍唐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字字珠玑。」
突地,一阵煞车声响起,车子急停在路边,蒙晋言扬手粗鲁的攫住杨璐雪的下颔,俯首吻住她颤抖的唇,没有怜惜意识地蹂躏她的柔唇,粗野的入侵。
「不要这样!」她挣扎要推开他。
半晌之后,饶过她的唇,他发动引擎,车子往前射出。
***
在蒙晋言半扯半拖之下,杨璐雪又来到那日见她生父的洋楼。
「你何苦这样强迫我?」她问。
半天答不上话来,蒙晋言扯开领带,解开两个前扣,像一只困兽,在他自己筑的牢笼里来回走着。
「我相信你只是一时迷乱,放我走吧!」她镇定的恳求。
他邪邪一笑。「谁说我只是一时迷乱?」
「你不过才认识我多久,你……」
他打断她要往下说的话。「我认识你二十五年,你说够不够久?」
杨璐雪瞬间僵住了身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欺身向她,微悲粗嗄的嗓音掠过思慕的轻颤:「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在你身旁。」
「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她辩解。
他涩涩一笑。「你是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却在义父的影响下,将你的一切视为己身的责任。」
一个人的一切成为另一个人的责任,这是怎样的景况?她想起几件往事。
「我义父母的丧葬后事,是由一位慈善的无名氏代为处理,那个隐姓埋名的大善人——是你?」
见他沉吟未答,她旋即往下问:「十岁那年,我因为急性白血病住院治疗,捐骨髓给我的人……」她不相信世界之大,茫茫人海中会有这样巧合的事。
他冷笑。「可惜那个人正巧是不才在下我。」
杨璐雪心神一阵恍惚,开始觉得害怕,她不想欠下这个人情债。
这样的事教她如何相信?
「你心里不必觉得有如千斤重压,我不会卑鄙到索回我给出去的。坦白说,前十八年,我对你的付出是因为义父有恩于我,而他又在牢狱中不能照顾你,我对你好,只是要报答义父的恩情。」
她凝视他冰冷的眼。「十八年后呢?」
有半晌的缄默,在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她等待他的答案。
「我不想预设立场,也不想给你压力。」他淡然的耸耸肩。
「若真如你所说的这样云淡风清,那么,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没有言过其实,只揭露事实,而她此时此刻最迷惑的就是他的企图。
他突然不说话,只是定定的凝睇着她。
她站起身,离开沙发,淡淡地道:「送我回去好吗?就当今晚的这一切不曾发生过。」
他黯然,手才伸出,旋即放下,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他心里发了芽,他无法厘清。
***
「绍唐,你也来找璐雪?」李新月奔向站在「圣恩综合医院」门口的冯绍唐。
冯绍唐朝她友善的笑了笑。「你呢?不会正巧路过吧?」
她摇头,挥了挥手上的新杂志。「这里面有璐雪的专栏,我替她送一份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璐雪下班了。」冯绍唐说,脸上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李新月看了看腕表。「我也是来碰碰运气的。我今天忙得要死,没空先拨电话预约,怎么,你也白来一趟?」
「我以为她知道我会来接她。」
「璐雪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哪知道你会来。」李新月说。
他认命的苦笑。「她总是忘了我是她的未婚夫。」
「你是大企业的接班人,她以为你忙嘛!」
「我再忙还是会把她摆在第一位,她很清楚这一点。」
「我们都很清楚。或者她正好有事,要不要拨她的行动电话?」
「拨过了,收不到讯号。」
她同情地看向冯绍唐,也不知道璐雪是怎么想的,错把鱼翅当粉丝对待。
「别沮丧了,不如我请你喝杯酒消消气吧!」李新月提议,但她没把握他会答应。
冯绍唐爬了爬头发。「也好,今天是我的生日。」
「嗄!」她张嘴成O字型,原来是这么个大日子,难怪寿星会抑郁不平。
***
李新月领着冯绍唐去了她和杂志社朋友常常光顾的啤酒屋,准备大啖美食和美酒。
这里的酒保和服务生全认识她,见她带着体面的绅士前来,全投以好奇又羡慕的目光。
「新月带新朋友来啊?」酒保阿盛小题大作喊道。
「是老朋友,只不过从没在你们店里露过面。」她笑嘻嘻地回答。
「要吃点什么?」服务生小纯立刻跳到他们桌前。
「绍唐,你来决定吧!你是寿星。」李新月推了推菜单。
冯绍唐推回菜单。「你是这里的熟客,还是由你决定。」
「好吧!这里的海尼根不错,烤香鱼、三杯小卷、炸龙珠、炒雪螺都不错。」李新月如数家珍道。
冯绍唐点点头,他的心全被愁绪占满,就算是龙肉在他面前,只怕他也是食而不知其味。
李新月试着拨打杨璐雪的行动电话,怎样都是收不到讯号。太反常了,璐雪不可能忘记绍唐的生日,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预测她只敢放在心里,怕说了让绍唐穷紧张,反而破坏了两人难得独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