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人家姑娘的事自己解决,我不会插手。”他太了解天帜了,有件事让他忙着也是好的,否则以他不甘寂寞的个性,不知又会主动闯出什么祸事来。
党天帜心里有数。“早知道你会这么无情了。不知道爹为什么只疼徒弟不疼儿子?”
龙卧云已习惯了党天帜的满腹牢骚。
“要住在这里我没有意见,安分是我对你惟一的要求,明白吗?”
“在你的地盘上我会乖得像一只绵羊。”党天帜向他保证。
“不要光说不练。”
“我哪敢?你功夫比我强不知多少倍,我又不是想找死!放心好了,避风头这段时间,我会守你的规矩,没你的命令不会随便撒野。”
党天帜有自知之明,卧云是爹的门下高徒,他的三脚猫功夫还得靠卧云撑腰,得罪这个有力的靠山,无疑是和自己过不去,他不是蠢人,不做蠢事。
“你的口才倒是进步了不少,不过要说服丘浑让你进庄该是花不少脑力吧?”
党天帜难掩得意,“是啊,你请的总管忠心得吓人,要不是看在咱们有同门之谊,纵使我的口才再好也进庄无门。”
“要你多学点功夫你偏怕吃苦,不然以师父传给咱们的轻功,要进庄并非难事。”
党天帜笑了笑。“人各有志,我爹有你这位认真又天赋异禀的徒弟此生足矣。我这个做儿子的好好活着,活到百岁就是对他最大的孝行了,练不练功真的不是我在意的,游山玩水的生活方式才最适合我。”
他怕极了练武的苦和闷,他对自己能懂得一些三脚猫功夫已经觉得很了不得了,让龙卧云在爹面前独享赏识,他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龙卧云唇边凝出笑纹。“师父最大的遗憾,恐怕还是没能将一身的功夫传给你。”
党天帜黯下眼,旋即恢复开朗。“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我不是练武的料,爹生错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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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荡不羁的党天帜理所当然地住了下来。
补了二天好眠,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他走出房门找东西祭五脏庙。
踏进楠木厅,桌上摆了时鲜水果,他随手拿起一只水梨咬了一口。
“喂。那颗水梨是我的,你哪颗不吃偏吃我看中的那颗!”冲进楠木厅的龙含姿劈头就大吼。
党天帜不当一回事的咬了一口又一口。“你是谁?”
“我叫含姿,是卧龙大哥收留的妹妹。”
“哦——”党天帜打量着眼前的小鬼。“我说嘛,巧怡十八岁了,不可能只长成像你这么一丁点大。”
龙含姿向他扮了个鬼脸。“你又是谁?”
“我是你卧龙大哥的师弟,你要叫我天帜哥哥。”
龙含姿拿起水晶盘里的苹果学他啃着。“要我叫你一声大哥可以,可你得有项让我佩服的专长,不然我只叫你喂,不叫你大哥。”
党天帜摇头看着面前势利的鬼灵精,随手将梨核丢出窗外。
“你真没规矩,乱丢果核。”
“我在种梨子树。”他强辩道。
“园子里多的是梨子树,你把果核胡乱丢弃又没用泥土掩着才发不了芽哩!”这个师弟哥哥怎么和卧龙大哥差这么多?
“不能发芽至少可以做堆肥,这你就不懂了。”
“你是卖堆肥的人吗?”
党天帜大惊失色,夸张地问:“我像卖堆肥的吗?”
龙含姿偏着头,噗哧一笑。“很像。”
党天帜气得七窍生烟。“我长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哪里会像一买堆肥的?”
“是你自己问我的,我实话实说也不行?”含姿是个小孩子,也没瞧过真正卖堆肥的生成啥德行,不过是顺着他的问题回答罢了。
“你哪里是说实话?”党天帜继续和个孩子斗气。
“我是说实话啊,瞧你这身黑衣打扮,不是卖堆肥的就是挑夜香的……”
党天帜不高兴的打断她的话:“你才多大岁数?念过多少书?什么是堆肥,什么又是夜香,弄得清楚吗?”
“哈哈!看来不只我一人觉得你只配挑夜香。”突地,一道声音响起。
党天帜一僵,认出这高昂的女声,正是那魔女的声音。
“傅香君!你怎么进来的?”他不信她的轻功有这么好。
“龙卧云是你的师兄,可凑巧丘浑是我的师兄。”
侠女傅香君一路追逐玩世不恭的党天帜,千里迢迢而来,他的脚程快了她一个时辰,等她到京城时,他正要进卧云山庄。
她运气好,瞎碰瞎猜直觉他躲进了卧云山庄。
“姐姐和这位懒人大哥认识呀?”龙含姿抬头望向傅香君。
傅香君顽皮的指着党天帜。“小妹妹可要注意了,这位懒人大哥真的是挑夜香的。”
“疯婆娘!你胡说什么?你才是挑夜香的八婆。”
他大骂。“厚脸皮,上山下海追着男人跑,倒追人家也不是像你这般追法!”党天帜火大,忿然反击。
龙含姿捂着鼻,皱着眉。“怪不得我一走进楠木厅就闻到一股屎味。”
“屎味?什么屎味?”党天帜嗅着身上的衣服,正常得很,哪来的屎味? “我看是你们自己身上有屎味。”
傅香君眼尖的看着楠木厅漂亮的地板,从门口到党天帜站的位置,淡淡的鞋印留下异物的痕迹。“还不承认,你的鞋底一定沾了什么畜生的屎,踩得屋子里到处都是,臭死了!”
被四目瞪视的党天帜抬起鞋底看个仔细,果不其然,鞋底不知怎地真沾了畜生的屎,这下子糗大了。
龙含姿咯咯地笑着。“真臭!”
“奇怪,龙爷那了不起的师父怎会生下你这副德行的儿子?踩了屎还不知臭。”傅香君就是喜欢看他闹笑话,谁教他害她大江南北追着跑,差点没累瘫掉。
第四章
只有竹叶声的响竹楼,被两个一前一后追逐着的不速之客,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把藏宝图还给我!”急促的女声大声嚷着。
“是旧衣裳,不是藏宝图,你这个疯婆子,不只是疯,记忆力也不好。”他不知将这句台词说了多少遍,傅香君也不知是不是真疯傻了,从不把他的真话当话来听,连住进卧云山庄还不放过他。
“还我藏宝图!你一向蠢,哪里知道用什么方法让藏宝图显现。”傅香君长剑一挥,劈中竹枝上的叶片如雨纷纷落地。
两人在竹林里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交战着,这已是两人无数次交锋后的再次对决。
一路打到响竹楼屋檐上,惊醒正在午间小憩的凌绿缇。
“喂。谁在屋顶上瞎闹?”梦梦站在空地上大喊。
“混蛋,快把藏宝图还给我……”傅香君不想先示弱。
“你们再不下来,我要去叫主人来处理了。”梦梦使出撒手钢。
话才出口,立刻奏效,两抹僵持不下的顽强身影翻身而下。
男的不羁,女的俏丽。
凌绿缇走出门外,看着两张陌生的面庞,好一对江湖儿女。
自小,她就羡慕那些可以在江湖上冒险犯难的英雄人物;羡慕他们的自由,羡慕他们的豪情,羡慕他们可以不受礼教束缚。
盯住凌绿缇发痴地看着的党天帜,突地被一旁的傅香君狠狠地踹了一脚,痛得他哇哇大叫:“最毒妇人心。”
傅香君不以为意地窃笑。“活该!”
“两位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歇歇腿?”凌绿缇友善的邀请。
“小姐,主人会生气的。”梦梦忧心可能会发生的后果。
“哎呀,不会啦,这位‘大虾’是龙爷的师弟,而我是丘总管的师妹,在卧云山庄可自由行动不受约束。”傅香君大而化之地走进响竹楼。
党天帜跟进,朝梦梦使了个要她放心的眼色。
“你就是含姿嘴里嚷着的仙女姐姐吧?”傅香君喝干第二杯碧萝春。
“喝茶要慢慢品茗,哪能像你这样牛饮。”党天帜瞟了傅香君一眼。
“你管我。我爱怎么喝就怎么喝。”她回敬他。
“是啊,在这里两位可以随性,不要拘束自己,勉强做不想做的事。”凌绿缇温柔的说。
“你叫什么名字?怎会住在离主屋这么远的别苑?”党天帜才第一眼就被凌绿缇的柔情所征服,惊叹惟有如此纤洁无瑕的女人才是真女人。
“你真无赖!哪有人这么进直接问姑娘家闺名的?”傅香君不以为然的白了他一眼。
党天帜被惹毛了。“傅香君,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少管我的事。”
“想追求美人芳心啊?我看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龙爷将美人藏在这里,就是怕你们这一流的货色唐突了佳人。”
“师兄什么也没说,这就表示他对这位姑娘没有特别的想法。”
“党天帜,你也不找面清澈的湖照照,癞虾蟆也想吃天鹅肉!”
趁两人又要斗起来前,凌绿缇介入打圆场:“两位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暂时休兵别抬杠了,斗嘴很伤元气的。”
“你不知道这家伙有多可恶,抢走我的藏宝图不还,害我从江南一追上来,不知花了少盘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