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知道什么,总之,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自我,你别强人所难非掀开不可,除非那人自己想揭露。你以好玩的心态硬是挖人隐私,很不道德。” 他好话说尽,郭令雯若是听不进耳,他也莫可奈何。
“道德?有这么严重吗?”
“非常严重,别弄得千疮百孔才想补,可就迟了。”他虽爱开玩笑,可也有他严肃的一面。
“你愈是这么说,我愈是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她下走决心。
“随便你。” 他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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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上能盖座富丽的花园真不容易啊!” 托雷是成吉思汗最小的儿子,和骆野岸年纪相当,遂成了好友。
“雪山上景象萧索,草木不生,只有冬日时几种耐寒的花适合栽植,这花园的主人颇有雅兴。”
托雷笑笑。“你一定在猜我就是这花园的主人是吧?”
骆野岸不回话,黑眸盯着窗外正在扑雪的小娃儿。
“我不是这园子的主人,这庄院也不是我的。”托雷与他并肩站在窗前。
“早春了,还飘着瑞雪,是吉兆,今年又会是连战皆捷的局面。”
“你别满脑子只想着打仗,父王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娶个妻子的时候了,这座庄院父王准备送给你,是给你众多结婚贺礼中的一项。” 托雷并不因可汗待骆野岸情同父子而吃味,他很清楚可汗的用心。
骆野岸太强悍了,若不极力拉拢,一统天下的大业将受阻。
“你的意思呢?” 见他不语,托雷问道。
“什么意思?”
“可有喜欢的姑娘?”
“我现在一心只想着如何助可汗得天下,儿女情长之事不在我的考虑之内。”
托雷顺水推舟。“这么说来你是没有喜欢的姑娘罗?”
“连年争战,我哪有闲情逸致?”
“我打的仗可也不比你少,但也没耽误了娶妻生子的大事,这样吧!我请父王替你作主如何?”
骆野岸倏地眯起眼,嗤笑一声。“你成了说媒的说客?为了谁?”
托雷有被看穿的尴尬。“你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
“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明说吧!”
“婚姻大事是喜事,怎么你好像不高兴似的,难不成你对乃岚不中意?”
“为什么扯上乃岚?”
托雷挑起眉,笑开脸,“战术技巧也许我不如你,可女人方面的事,我可比你行、比你敏锐。乃岚很喜欢你,你再钝也不可能毫无感觉。”
“我把乃岚当作妹妹。” 骆野岸淡淡的道。
“妹妹?她可不这么想。你是认真的?” 托雷狐疑的看着他,能娶到公主,在蒙古部族可是大事。
“再认真不过。”
“父王本想为你和乃岚的婚事作主,如今岂不是一场误会?” 托雷拍拍脑门。
“替我回绝可汗的好意,你是明白我的,在我的脑海里,可没有什么父母之命、媒的之言。”
“乃岚肯定会伤透心,柔肠寸断。”
“过一阵子她就会好的。等她遇着了如意郎君,会很快就忘了这一段的。”
托雷也不勉强他。“好吧!长春真人丘处机说的没错,咱们蒙古族人或许没有福气留你一辈子。”
“丘真人这么说?” 骆野岸并无窥探天机的心思,在他来说,会发生的事,逃不了;不会发生的事,逆天而行也得不到。
就在托雷想往下说什么时,门外护卫通报:“统军大人,楼千户带着两女一男在院外求见。”
“请他们进来,安排他们到左翼小抱厅稍候。”骆野岸下令道。
“祖遥怎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带了一男两女?”托雷兴味盎然道。
“有兴趣可以一道去看看。”
托雷懒做地咧开嘴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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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芸兮呆愣住,望着眼前这张十足男性的阳刚面孔,两道浓眉,洁白的牙,高挺的鼻梁,五官轮廓鲜明——
“他就是你们的师叔,骆野岸,现在是咱们的万户统军大人。”楼祖遥扬起头,好不兴奋的介绍。
“祖遥,你说什么师叔?谁是这两位姑娘的师叔?” 托雷看了一眼仍是丑陋面容的阎芸兮,略略吃了一惊,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你就是骆师叔?”同样惊讶不已的郭令雯想再次确定。
“在下骆野岸,不记得曾是两位的师叔。”他很自然的将目光轮流投注在自称是他徒任的两位姑娘身上,然后停驻在其中最骇人、最丑陋的那个上头。
“骆师叔,我们从襄阳来,阎深师父是芸兮的亲爹,师父临终前要我们来投靠师叔。”郭令雯迅速把来意说明。 “阎师见过世了?”
“师娘四年前过世,师父他于三年前亦追寻师娘而去。”
“既是阎师兄的临终遗言,你们为何今日才来寻我?”
阎芸兮脸孔倏地转自,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
“她们看来累坏了,不如让她们好好休息,等恢复体力,你再好好问问她们吧!” 好心的楼祖遥,跳出来替僵冷的场面解围。
“是啊,我也觉得两位姑娘应该好好梳洗一番,睡个好觉,你们师叔侄再好好聊聊。” 托雷附议道。
“贵赤,安排两名丫环伺候两位姑娘。还有,把她俩安置在于净的西暖阁。” 骆野岸明快的下指示。
“野岸,这位易公子是我的朋友,就与我一道住吧!不用麻烦你们这里的护卫挪空房了。”
各自带开后,托雷取笑他。“你这么年轻.却有那么大的侄女,滋味如何?”
“你很羡慕是吗?不如迭你。” 骆野岸不在乎地道。
“这怎么成?她们的师父可是你的师兄,你有义务照顾她们。” 托雷一副无聊消受的模样。
“我和阎家人早已无瓜葛。”他说得情。
“阎家人得罪你了?”托雷几次想探问他的过去,皆被他四两拨千斤给避过,现在与他往昔生活有关的大不清而来,正好给了托雷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机会。
“他们不配得罪我!” 冷哼一声。
“你阎师兄生的女儿过去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事?怎么一张脸给弄成了怪物般的模样,我看大概嫁不出去了,这辈子恐怕得跟着你这个伟大的师叔,由你养她一生一世。” 托雷半戏谑地玩笑道。
骆野岸脑海中跃出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面孔。在她身上,他完全看不出阎深和柯桦的影子。
“报应吧!没想到父母干下的坏事却报在女儿身上。”
“报应?坏事?到底你阎师兄做了什么事,你这么恨他?” 托雷一直想解开这个谜团。
“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拜汉人为师习武的过去的?”骆野岸谨慎的盯着托雷。
“猜到的。” 托雷装傻。
“你们防我,怕我有戒心。”
托雷不置可否。“那是父王的主意,他所有的心腹全是经过查访后才留在身边的,你别介意。”
“我通过可汗的考验了吗?” 他声音冷冽。
托雷怕他翻脸,赶紧解释:“你在父王的心里一向有着极高的评价,不论你的师父是谁,都影响不了你在咱们蒙古部族的地位。”
“但愿可许永远记得我替他打天下时的付出。”他有感而发。
“当然,父王是有思必报之人。” 托雷敛去笑容,和骆野岸的表情一样严肃。
第二章
雪山原是一处山环水绕的仙境,野雁寒鸦鸣唱,可冰天雪地的景致仍不比江南风光。
江南此时肯定早已是绿草堤岸、春光烂漫了。
“好冷,住在这里真不习惯。”
阁芸兮看向瑟缩成一团的师姐。“衣裳怕是穿得不够暖,我屋里尚有一件师叔差人送来的袄子,你拿去穿吧!”
“我自己也有一件大袄子,可被个冒失的丫环烧了一半。”
“烧了?怎会这样?”
“谁知?大概手笨,边拿着、边说笑,祅子衣角掉进火炉里也不知道,胡里胡涂的,我瞧她们蒙古丫环,不比咱们汉人的丫环伶俐。”
住进雪山别苑三天了,她俩正努力适应异族的生活,包括他们的饮食方式。
“师姐知不知道骆师叔在不在别苑?” 郭令雯耸耸肩。“我也不清楚,一会儿我找楼祖遥探探消息。”
“师叔好像不欢迎咱们似的。”
“没想到师叔这么年轻,和师父、师娘的年纪差了一大截呢!”
“我想,等我求过师叔高抬贵手饶了襄阳全城百姓后,咱们就离开这里,回襄阳去。”
“你不打算投靠师叔了?”
阎芸兮点点头。“我不想麻烦师叔,何况他似乎很讨厌我。” 是不是因为她是阎深和柯桦的女儿?
“是你太固执,为什么不让承汝哥将你的美貌恢复?也许师叔见你漂亮,就会待咱们和善些。”人都会偏爱美丽的人、事、物,她们的骆师叔也不是圣人,自然不会例外。
“你把师叔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平凡人啊!你相信师娘说的,师叔是杀了师公的人,理所当然师叔也像普通人一般只喜欢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