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窗外,“雨停了,你可以走了。”他想一个人静静。
沈曼怜不再停留,快步离去。
她还没想到该拿什么话来说服欧阳,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欧阳走进病房,见沈曼怜趴在床畔睡着了。
昨晚她从他家离开后就来医院看顾孩子
他盯着她的五官细细的研究着。
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子能那样深刻的吸引圣的心?并不绝艳的—张脸,她的美充其量属于清灵脱俗,浑身上下唯一称得上动人的只有白皙纤细的肌肤。这样的女子苍白又忧郁,有什么好的?圣为何如此沉醉到连命都赔了上去?他寻思着。
难道她的床上功夫特别了得?看她昨天的反应又不像……难道她是装出来的,其实她是个艳光四射的交际花,故做清纯以抬高身价?可惜她看错人了。
回过神后的欧阳的嘴角浮出冷酷的笑,他发誓要戳破她的把戏,让她露出狐狸尾巴,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被她瘦弱苍白的样子蒙蔽。
沈曼怜悠悠醒来,睁开眼看见的是欧阳不友善的凝思。
“你没有住的地方吗?”
他知道她租屋而居,故意把她的情况假设得更狼狈。
“我想陪在宝贝身边。”沈曼怜坐直身子,苍白的脸微微酡红。
脸红是有原因的,因为一早醒来蓬头垢面,欧阳的注目令她觉得很不自在。
他来医院做什么?!
“孩子成了植物人才来陪伴,你不觉得太迟了?孩子健康时你为什么不自己照顾?因为贫穷,你没法不去工作是吗?”他的话里有很深的责难。
“我知道自己难辞其咎。”
“你真的想弥补,不个是—时兴起?”他握住她的肩膀。
她略使力挣开他,“请自重。”
他以为她真是随便的人吗?面对他她承认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可她也是有主见的人,不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小可怜。
“那好吧!看来你不需要我提供资金送孩子到美国就医了。”
他说完就要走。
“欧先生。”她叫住他。
“我的时间很宝贵,你还有什么事?”
她抿了抿嘴,低头道:“你同意提供医疗费用……”
“我说过不是无条件的,你能配合到什么程度,我就金援到什么程度。你干脆点,我也省事。”他等待她的回答。
沈曼怜的眸子忽然一黯。她昨晚开口求他,如今他答应了,她反而有些畏怯,怕自己达不到他的要求而自取其辱,更怕自己陷入不可知的未来,再也回不到原点,甚至变了本性、失去自我。
“悉听尊便。”她低头道。
他似笑扑笑的看着她,“我出钱,你就全听我的?”
她闭上眼,为了对圣和姜冰的亏欠,她决定义无反顾。“是的,你出钱,我则付出你要的一切。”
“我要的一切?你知道我要的一切是什么吗?”池嗤笑的道。这小妮子太自以
为是了,他倒要看看她知道什么。
“我知道。”她睁开眼。
“很好,我讨厌我的女人故作清高,可是你老在状况外,弄得好像我在强人所难,要心甘情愿,明白吗?”
她瞪大眼,“你的女人?”
“怎么,不是说你全懂吗?还是沈小姐不知道找欧阳的女人除了要上得了台面之外,还得在其他方面取悦我。”他说话的态度认真又严肃,完全看不出一丝试探的意味,他当然不会让她了解他并非财大气粗的财阀,他要她怕他。
她活在现代,自然懂得他的暗喻。没错,像欧阳这种难缠的人,想要他不收取任何报酬就付出,是一种奢求吧
她只能答应。“好,我会配合。”
他怀疑她的干脆,“你这么骄傲的人,真会信守诺言?”
“我会,我真的会,只是这一切终究会有停止的—天不是吗?”她想知道她的苦难何时结束,任问交易都有期限不是
他看着她水漾漾的眸子,心里寻思着,一定是这双惹人怜爱的明眸骗走了圣的心。一向坚定的圣,不轻易动摇的圣,竟沉沦在沈曼怜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甚至丢了性命,他绝不能善待她,绝不
所以他说:“没有时间表,也就是说这个交易何时停止或是有没有停止的一天,随找高兴!”
第3章(2)
沈曼怜惊得无以名状。“没有时间表?”
“没错!如果你觉得这对你而言很不公平,最好现在就拒绝,我最讨厌当我正在兴头上时,女方哭哭啼啼坏了我的心情。”
“我不会哭哭啼啼。”她小声的承诺。
他冷冷的盯着她看,“最好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
“我记住了。”
他离去前再提醒她,“把房子退租,搬到我那里住,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的?”他指的是昨天的造访。
她犹豫了一下,知道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欺骗他。“是我一直追问大德,大德才告诉我的,请你不要责备他。”
她怕连累了待她极友善的大德。
他不发一言,脸色难看的离去。
沈曼怜静默的凝望他离去的背影,掩面而泣,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是不是拿灵魂与魔鬼做不平等的交易
窗外天色透着微光,沈曼怜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这是她在欧阳的别墅度过的第一个夜晚,非常不习惯。
面对他,她已习惯了小心翼翼。他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在他跟里她个过是一粒细沙,得罪他,宝贝的医疗费用将无以为继。
她简单梳洗完毕走下楼。
大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她下楼旋即起身,“沈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她缓缓点头,“很好。”她看了看客厅四周。
大德连忙道:“沈小姐可是在找老板?”
她没说话。
大德接着道:“老板一向睡得晚也起得早,五点半准时出现在游泳池,冲过澡之后吃早餐看报纸,在美国时八点钟已经在公司了,老板是个标准的工作狂,现在……”大德看了看腕表,“老板应该已经在台北的分公司了。”
沈曼怜问起大德她早想问的问题:“老板有为难你吗?”
大德一头雾水问道:“老板对我很好,怎么会为难我?”
“没有就好,我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一件小事。”她一笑。
大德对她的态度是不设防的,相较之下小德就拘谨多了,说起话来客客气气的,显得陌生。
“沈小姐今天要上哪儿去?由我大德负责接送。”
“不用麻烦了,我对台北的路还算熟,可以靠自己。”
沈曼怜自然知道欧阳的目的,他要大德接送她无非是要监视她,她不想—踏入他的世界就失去自由,所以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依赖别人。
“不麻烦的,供沈小姐差遣是我大德的荣幸,沈小姐若不让我有点事做,我大德会闷死的,老板也不允许。”
“老板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我也会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与你无关。”
大德大概不敢强迫她,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
她其实是很不好意思面对大德他们的,谁会猜不到她为什么会住进欧阳的别墅里?很快的当她成了残花败柳,她还有脸活下去吗
欧阳会怎么羞辱她呢?想着想着着她恨不得一死了之,可是不能,沈毅还等着美国的医疗设备治疗,她若死了,欧阳会怎样待沈毅不言而喻。
沈曼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天冷,而是因为恐惧。
她搭上捷运,又换了公车上山。三个多月没来“慈恩孤儿院”,这曾是她熟悉的地方、她生长的环境,看见白发苍苍的白院长,她忍住想要掉泪的冲动。
院长一句话也没多说,拍拍她的肩膀,感性地道:“孩子,辛苦你了。”
章乐绮留她吃午饭,勒绮是孤儿院里负责生活指导的老师,每天劳心又劳力,所得与付出根本不成比例;不过乐绮总能知足而乐,虽然偶尔会做白日梦,但愿自己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可她了解凭自己平凡无奇的外表很难如愿,除非有奇迹。
“你真的住进去了?”
沈曼怜点点头。
“你真实勇气可嘉。要是我想归想,才不敢当真付诸行动咧!”章乐绮吐了吐舌头,她一向只敢在嘴上大放厥词,行动力却只停留在侏儒阶段。
“乐绮,你是知道我的,我别无选择。”
“他有对你怎么样吗?”章乐绮忙不迭探问,这种问题只有好朋友才问得出口。
沈曼怜显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并不直接回答。她多么希望欧阳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可是往往事与愿违者多矣!
“欧阳到底匠有没有对你怎样嘛?”
沈曼怜被逼急只得摇摇头,“没有,我才住进去—晚,什么事也没发生。”
章乐椅有些失望,以为可以听到什么精采的,没想到欧阳不是猴急男,并未在曼怜仔进去的第一晚就吃了她,否则她今天就有香艳的剧情可以配饭了。
“好可惜,如果可以成为那类帅哥的情妇,一定是一种幸福吧!”她羡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