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啦,我只是想妳。」
「憨囡子,回来给阿母看看,飞机票我寄给妳,阿母还有私房钱,不要怕喔。」
她破涕为笑,不自觉温柔的声音有着当人家小孩才有的撒娇和甜蜜。「飞机票钱妳免惊,我有啦。」
「好啦,哪赶紧去划位置,阿母赶紧来去跟妳阿爸讲,他会高兴死了。」
挂了电话,热热的泪没有预警的夺眶而出,游子回家……那个远在要飞一天一夜才能到的小岛。
弯下腰,把头埋在双膝中,泪如泉涌,歇不住。
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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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吞虎咽的婚姻,搞得大家都消化不良!
要问为什么,连上帝都无解。
东方狂也一如往常出门就没有消息。
她去买了许许多多的报纸、八卦杂志,不论是街头巷尾的火并、暴力事件,头条版面,黑社会动态都巨细靡遗的看了又看,好几次经过警局,差点冲动的冲进去问人家这几天有没有暴力事件发生。
她快疯了!
雪上加霜的是魂不守舍的她,差点把人家摆在画廊要参展的雕塑品给毁了,詹姆虽然没有出声指责,可是那脸色比吃了毒药还难看。
爱让人不由自主,她好傻,不小心就把心交到别人手中,任人搓揉捏扁,她一心在意的人心里却没有她!
她为什么把自己放到这么苦的地方?
她好想找人商量诉苦,就算会被狠狠骂上一顿也好,可是天不从人愿,唯一知道她秘密的米拉放暑假回印度去了。
真悲哀,她连宣泄出口也没有。
绝境如此,神魂收不拢的她终于闯祸了。
说闯祸,好像严重了点,可是她的单车去撞到人是确定的。
连忙跳下车,不管撞到的是天王老子或路人甲先道歉就是。
「对不起,撞伤你哪里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有点睡眠不足,眼睛花花的……」
就在她拚命道歉的时候--
「不碍事的,我自己也不小心。」一口中文,带着浓浓的腔调。
被擦撞的男人一副休闲雅痞样,黑发深目,清爽斯文的五官,很得人好感的长相。
虽然说曼哈顿是世界大同村,遇到东方人的机率并不多。
「要不你留张名片给我,我付你洗衣费。」咦?
男人亮着洁白的牙笑。
梁菱光总算有了认知,「你……会讲中文?」
「基本上我好像已经讲了好几句了。」是个迷糊得很可爱的小女生。
「你不会是--」
「很遗憾不能如妳所愿,我是日本人。」
「又是日本人。」她最近是怎么了,跟日本有缘得不可思议。
「妳说什么?」
「没事!」
「这是我的名片。」一向丰满的自尊有点小裂缝,可爱美丽的小美人似乎没有被他的容貌给迷惑。
「哦。」她看也不看就往流苏包里塞。
「我叫东方学宇。」
「东方?」
又一个复姓东方的人,这姓氏很平常吗?
这个东方至少不会像她认识的那个东方那么混蛋吧?
「混蛋!超级王八蛋!」她差点竖起中指对着天空大喊!
东方学宇被梁菱光突如其来的忿妒给怔住。
这女生……有意思。
梁菱光喊完,才知道自己失态,匆忙的跨上单车落跑了。
真丢脸,丢到姥姥家啦!
一转头,她就把这件小事给抛到脑后了。
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回家。
「太太,妳确定这个要交给少主?」向来跟她保持着距离的小胡子管家看着梁菱光收拾行李,手里拿着的是东方狂也的婴儿画像。
油画中的婴儿依旧笑得天真烂漫,却不知人世间的分分合合已经上演到快要烂掉的地步了。
「他如果回来就给他。」
「要是少主……」四个字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小胡子马上知道失言,尴尬浮上他的菱角脸。
「连你也会这么想,那个笨蛋大概不知道,大家都在替他担心。」她瞥了眼把家管理得有条不紊的小胡子,想到什么似的对他笑了笑。「我在这里这些日子受到你不少照顾,谢谢了。」
小胡子一惊。「太太?」
「请帮我也谢谢史密斯太太。」
「太太,妳在胡说什么,我家少主很需要妳的!」情不自禁的逾越了本份,身为下人的他并不想看见少主的婚姻落得这般结局。
「管家,谢谢你的安慰。」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我并不是安慰太太。」
「你知道吗,不对的时间遇到任何人彼此都不会幸福的,就算在对的时间里彼此相遇也要珍惜的不是吗?」
他们结合的方式错误,也爱错了。
她太年轻或许不懂心碎欲绝是怎么回事,可是看在沧桑半生的管家眼中,却明白清楚的发现一件事,这位他跟史密斯因为私心从来没喊过她夫人的年轻女孩,是真心爱着他愿意一生追随的少主。
而那一心忙着在各国首都及大城市建立势力的主子,却忙得没空好好看一眼自己身边难得的红粉佳人。
人常常不知道自己错过什么,总要到失去才后悔。
少主,快回来啊!
两天后,梁菱光带着简单的行李过境日本,飞回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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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已经不再是武力称霸的年代了。
偏偏,很多时候在黑跟白都没办法厘清的灰色地带还是需要以暴制暴,当东方狂也为父亲打天下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当鸢身受重伤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他战栗了。
「你要活下来!」
「少爷,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不管!你要是敢这样就翘辫子,我追到地狱也要把你追回来!」他狠声道。
「咳……咳咳……少爷已经看见我上不了天堂了。」
「你少废话!」
「好好……好……我不废……话……」涣散的意识快要飘远了。
鸢疲惫的阖上眼被送进开刀房。
血淋淋的双手,他手上的血都是从鸢身上流出来的。
石斛也受伤了。
他们都不是无敌超人,也是肉做的凡夫俗子。
「少爷。」发呆的他被石斛轻声叫回神。
「是妳。」他面色迷茫灰败。
石斛没见过这样的主子。
「妳也去把伤口包扎一下,女孩子破相就不好了。」
「鸢他?」
「我会在这里守着,不会有问题的。」他安慰石斛,也在坚定自己的信心。
「我回去换衣服,洗个澡就回来。」她身上过多的血迹已经吓坏许多来来去去的护士跟病人。
「嗯。」
他在昏暗的走廊坐下,心中突然生出荒谬的感觉。
好些年,他都在为父亲跟哥哥们奋斗。
这天下,不是他想要的。
神龙座下的第六代目组长,也就是他的父亲有三个儿子,七代目肯定是由他大哥东方司誉继任,再不行也还有老二,不管好事、坏事怎么都不应该轮到他的。
是他热情过头,热血沸腾的以为打下所有父亲想要的江山、城池,父亲会对他另眼相看。
然后,他得到了什么?两个哥哥的妒忌眼神犹在眼前。
他是神龙座下的扛霸子!
不管年纪为何,地位、受人敬重的程度早就远远超越两个哥哥。
功高震主了吗?
他心里雪白,这次,要不是东方司誉抽腿,他麾下的弟兄不会损失惨重,尝到弹尽援绝的痛苦,鸢也不可能为了保护他而受重创。
受伤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可是鸢跟石斛不行……还有,她也不行!这节骨眼,他竟然想起了梁菱光。
是,他对自己诚实。
他并没有好好呵护那朵花。
即使,他们的开始并没有照着世俗的正常步骤来,只是一场说好了的交易,更悲惨的是他把家族事业放在天秤最重的那端,长期严重的忽略她。
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没时间伤春悲秋,兵败如山倒的他,东方司誉会等着怎么落井下石……他心里有数。
一叶知秋。
他心里明白,大哥急着掌权发展势力,除了忌妒还有什么。
利益、钱,是的。
在东南亚,各式各样利益大饼,不管走私军火、贩毒、洗钱、贩卖人口、高科技产品销赃,日本的黑帮、香港的三合会、义大利的黑手党以及大陆海、陆两线的黑道都虎视眈眈。
不管有再多的名目,黑帮干的几乎多是见不得人的行业。
他不允许色情跟走私军火、贩毒,可是这些都是收入的最大宗来源,挡人财路,看他不顺眼的人就等着这一天要除他而后快。
他想起高中那群死党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你一天不受伤,会皮痒吗?」他打架打得凶,黑歙那公子哥一见面就糗他,还会配上不屑到极点的表情。
他东方狂也是何许人,当然也用拳头回敬回去。
通常,都不会有谁来劝架,要是碍着路还会被多出来的手或脚踹到旁边去。
「他是变态,天天带着一群人杀来杀去,抢来的地盘还要拱手送给别人。」这是禄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