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要不然我送你回去,你这个样子怎麽回家啊?」叶伯优只好负起责任,怎麽说这家伙都是他老妹。
「我说过我自己会回去。」
依依看见另一辆计程车朝自己驶来,连忙往前走两步,哪知拐杖竟不听使唤的打起结,害她向前跌。
覃京曜眼明手快,从她身後把她打横抱起来。
「啊!你干嘛?」
依依尖叫连连,没想到覃京曜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强行将她带走。
她挣扎,连拐杖都掉了,她不但动弹不得,甚至只能丢脸的环住他的脖子,怕会被他一气之卜扔在地上。
「你就这样看着他把我抓走吗?叫他把我放下!」依依不顾形象的朝叶伯优大叫。「你是我哥耶!」
「伯优,我先带她走。」覃京曜离去前不忘跟叶伯优打声招呼。
叶伯优的脸上出现松口气的表情。「依依就交给你了,快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吧!」
「你……」依依气极了。「救命啊!」她马上叫嚷起来。
「哈!世界上可能只有他制得住依依这家伙。」叶伯优嘴角扬起隐约的笑意,潇洒的将钥匙朝空中一抛又准确的接住。
他也该出发去找那个家伙回来了。
★★★
这是他当年住的地方,他竟然还住在这儿。
依依没空多想,一声惊讶的叫唤让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陆老师!」
翩翩一开门便看见父亲抱着一腿骨折并且一身擦伤的依依。
依依原本不断的嘶吼,在见着翩翩後,只得暂时打住。
「陆老师,你怎麽了?」翩翩看到她身上的伤,惊得捂住嘴。
「陆老师的腿受伤了,要在我们家休养。」覃京曜简洁的说,随即将她抱往她曾住过的客房。
「我什麽时候说过要在你家休养了?」依依忍不住抗议道。
「我说了就算。」
「你说了就算?你还是一样把自己当神看!你说什麽都是圣旨,别人说的全是屁!」
「女孩子讲『屁』这个字很不雅。」
「我就喜欢讲不行啊?告诉你,我陆依依可不吃你那套,你最好别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那麽好欺负……啊!」
他竟然把她摔在床上!
依依忍着痛坐起身,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你也最好别以为我像以前那麽有耐性。」覃京曜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里闪着坚决的光芒。
他竟然敢威胁她!
「我要回去!」依依慌乱的说,头一次被他这副表情吓一跳。「我不要住在这里。我有工作要做,我自己有房子,为什麽得住在这里?笑话!」
「因为你从今以後都得住在这里。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到国外去,但那算是度假,平常待在台湾的时候,我们就住在这里……」
「停!」依依连忙打断他的话。「你疯了吗?为什麽我得跟你住在一起?你又不是我什麽人!」她凶恶的回道。
覃京曜缓缓的凑近她,依依仰起下巴,硬是要自己正视他,但身子却忍不住往後退。
这几个星期来和她相处的经验告诉他,一再的忍让只是让她逃得更远,无法让她感受到他的心,他如果不再给她一点压力,只怕她会飞得太远,忘了她原本就是属於他的。
他不停的朝她靠过来,依依忍受不了窒人的紧张气氛,硬是吞下恐惧,怒声问道:「你想干嘛?」
他的唇如同她所想像的在她张口时吻住了她,六年多前的回忆一瞬间涌上脑海,她不能理解自己眼里盈满的泪水为何而生,只能愣愣的看着他,努力不让眼里的泪落下。
「我的确不是你什麽人。」覃京曜爱怜的摸摸她脸颊上的伤口,脸上显示出他复杂的情绪。「但你是我最爱的人啊。」
依依原本强忍住的泪,跟着他最後一个吐出的字而落下。
★★★
「不,苏经理,先把那个案子拦下,我想我们暂时先不向彦臣回应,我要他们知道我们丰棋不差他那个CASE。放眼望去,就我们丰祺所提出来的条件最好,他要是把丰祺看扁了,我也不屑做他那份生意。」依依努力的从柜子里抽出档案来。「倒是宝升的那个CASE我一定要到手。彦臣在同行之间已经日暮西山,宝升极可能在短期之内取代彦臣的地位。这间新公司有发展潜力,先和他们接触,案子由你来写,我三天之内要。」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准时在五点钟晃入她的办公室内,一派自得的坐在沙发上。依依两眼往天花板一瞪,忍住气。
「你可以先下班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处理就好。」她草草交代苏经理几句後,迳自处理公事,依旧不肯正视那名离她只有三公尺远的男人。
覃京曜对她的忽视不以为意,依旧批默的坐在沙发上,细数着时间。
哼!她故意不看他,结果他也不理会她,不知道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什麽,这令她有些乱了方寸。
十分钟後,她还是按捺不住。
「你到底想干嘛?」
覃京曜忍住笑意,今天只花了十分钟就让她「破功」,比前几日进步多了。
「哦,可以走了吗?」他慢慢的起身,走到她的办公桌旁。
「你自己回去。」依依固执的坐在椅子上,怎麽也不起来。
这戏码每天总得上演一次,覃京曜倒也不厌其烦的陪她闹脾气。
「你已经下班,我们该回家了。」
「你回你家,我回我家。」依依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她今天可不像昨天、前天,还有大前天,以及之前的那几天那麽没用,她一定会坚持到底。
「叶总裁指示过,你不必加班的。」
「我喜欢待在公司里不行吗?」她恶声恶气的回道。
「你现在不适合加班。」他开始动作。
依依手忙脚乱的拿起东西阻挡他。
他死都别想再这麽做!她前天已经丢过一次脸了,堂堂一个总经理竟然被人从公司抱走!那天被他从医院门口抱回去已经够丢脸了,他前天竟然故技重施,还好那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公司里的人并不多,但还是被一些职员瞧见了,害她这两天无脸走出总经理办公室。
她一个弱女子哪有力气阻挡覃京曜的决心?就算她一向不以弱女子自居,但面对一腿骨折的窘状,她也只能算是半残废的女强人。
就在他的手朝她的腰伸来之际,她逼不得已开口道:「我还有一条腿没断,可以自己走。」
覃京曜不慌不忙的停手,将拐杖递给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喃:「其实我比较喜欢抱着你下楼。」
依依猛力将脸一抬,「你别想再碰我。」
「你的威胁对我不管用。」
依依险些伸爪抓去他脸上那似有若无的讽刺。到底怎麽搞的?前些天那个诚心悔过,好言相劝,对她温和客气的覃京曜竟然消失了。
那个一向儒雅多礼的覃京曜变得既自信又坚决,并将她的高姿态硬是压下去。
不行!她再这麽让他予取予求,总有一天他会攻陷她所有的防卫,她得自立自强才行。
她可没忘了他是怎麽抛下她的,她花了许久的时间才稍稍平复了些,如今她连上回的伤都还没复元,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
依依嘟着嘴,可怜兮兮的被软禁在覃京曜家中的客房里。
他依然住在这间房子里,她以前的房间依旧保持原状,数不清这已是第几次,原本处於气愤状态的地,每每看到房里的摆设之後,就什麽都忘了。
六年前的往事像潮水般袭向她,扰得她什麽都没办法再想,脑子里只剩下那傲慢的小女孩,还有又酷又帅男主人,以及年少懵懂的她。她曾在这屋子里度过她这辈子最快乐的半年时光,为什麽如今会变成这样?时间过得好快,她曾以为自己会熬不下去,但她仍撑过了这孤单的六年,而今……
「陆老师。」
一个怯怯的声音打断依依的冥想,她从床上坐起,望向站在房门口的翩翩。
情况顿时变得有点尴尬。
翩翩一脸紧张,像是要开口又不敢直说,依依只好先打破僵局。
「有什麽事吗?」
「爸爸说公司里有事,刚刚赶回公司去了。我来问你想吃什麽,我好出去买。」翩翩小心翼翼的说。
「随便,我吃什麽都行。」依依也跟着她客套起来。
依依完全无法想像这是六年前与她窝在一块好几个月的小女孩,如今都过了六年,小女孩已经长得快跟她一样高了。六年的时间让她少了几分骄气,像个知书达礼的好女孩,再加上在国外待了六年,翩翩看起来就像电视上那些从国外回来的华裔女艺人一样,掩不去曾在外国待了几年的气质,跟士生土长的少女不一样。
「哦。」翩翩应了一声,似乎还有话想跟她说。依依和她的眼神在空中交会,翩翩很快的将眼睛别开,几秒之後,她还是轻声告退。「我现在就去买。」
唉!翩翩终究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