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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宋仁宗嘉佑三年春,天下瘟疫横行。

  仁宗紧急命令翰林学士拟定草诏一道,天子御笔亲书,钦差殿前太尉洪信为天使,到江西信州龙虎山,宣请虚靖天师来祈救灾病。

  在朝廷当大官的有哪个不是养尊处优的,这洪信也不例外,千里迢迢交了差事,道观的方丈也设宴斋供,吃饱喝足就放心在道观住下,三清殿、九天殿、北极殿随他乱逛。

  这天,他老人家闲闲没事来到一所僻静的殿宇,这地方左看右瞧,透露着一股悬疑,先是朱红的大门用着有胳膊大的锁锁着,门板上还贴着重重叠叠的封条,每张封条上盖满朱印。他老人家抬头看,额匾上写着——

  伏魔殿“这殿是什么地方?”太尉摸着山羊胡须问道。

  “这是开山祖师锁魔的宫殿。”方丈有问有答,谦卑恭敬。

  “方丈的意思是说宫殿里头全是妖魔鬼怪罗?”

  “这里的封条都是每一代天师亲手添上的,子子孙孙不得妄开,小道来主持本宫也才三十几年,只听过。”

  “我倒想看看魔王到底长什么样子?”洪太尉一肚子不相信。

  方丈只盼自己有八只手可以挥动。

  “不行、不行,先祖天师曾经交代万万不可以。”他额头的冷汗滴到了领子。

  “不开?”洪信冷笑,“你不怕我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说你煽惑良民,妖言惑众,把你的度牒追了,刺青远配军州受苦,顺便封了你的道观。”

  方丈有苦难言,实在惹不起洪太尉的恶势力,只好叫来几个火工道人把封条给揭了,再将用铜汁灌铸的锁用铁锤打开。

  伏魔殿里乌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太尉叫人取了火把才看清楚空荡荡的大殿里空无一物,只有正中央摆着一个石碑,下面石龟跌坐。

  石碑上的文字跟蝌蚪一样没人看得懂,背后却刻了四个字——遇洪而开。

  洪信看了这四个字大喜过望,更坚持要把石碑挖起来。

  方丈实在拗不过洪太尉的霸道,只好找来更多人把石碑放倒,然后把一大片的青石板掀了开来,石板下,居然是一个看不见底的地穴。

  说时迟那时快,石穴内突然传出响亮的声音,音响过后,一道黑气从石穴直冲九天,在天空化作百万道金光朝四而八方散去,所有的人面色如土,逃的逃、喊的喊,一片混乱。

  洪太尉差点吓尿裤子,他抖着声音问:“到底,那是什么妖魔鬼怪?”

  方丈长叹一口气:“石碑下镇锁着三十六员天罡星,七十二座地煞星,共一百零八个魔君在里面。”

  洪信听了满身冷汗,赶忙收拾行李,匆匆逃回京城去。

  被他放出来的这群天罡地煞降在人间,数年后,一个个翻云覆雨,因缘际会上了梁山泊,成就“水浒传”的英雄好汉。

  ——不过,没有人知道在地穴中其实不只一百零八个妖魔。

  方丈跟众道人在恭送洪太尉回去的时候,本该空荡荡的地穴却传来幽然的声音——

  “姊姊,咱们可以走了吗?”

  “嗯。”

  “哇塞!”欢呼的声音不约而同。

  “姊妹们,趁这机会!”

  声音才落,就见数道银光从穴底滚了出来,冲到半空中化成长虹不知去向——

  第一章

  丹麦·哥本哈根万里晴空,天上一片乌云都不见,这原来是非常适合飞行的气候,蔚蓝的天际能看见一架轻型直升机像飞鸟翱翔在碧空中。

  开飞机的人技术很棒,只见一会儿飞机骤升数尺,两翼像老鹰一样的摆动振翅;一下子往下直窜,吓得森林里的走兽小鸟疲于奔命。他乐此不疲的恶作剧直到发现机翼后的引擎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黑烟……

  体态轻盈的直升机突然变成得了肺痨的病号,除了冒出一股又一股浓稠的黑烟之外,螺旋桨也发出刺耳的声响,机师临危不乱地关掉一只引擎,试图找一块空旷的地方降落。

  不知道是他运气太背,还是天不从人愿,他从热扫描器里见到的都是绿色,这表示方圆百里以内都不会有他奢望的空地、水泽或是旷野、眼看机身正以可怕的速度往下掉,他立刻按下紧急红键。

  瞬间,他被弹了出去,眼看直升机失控得飞向另一个山头,驾轻就熟的,他想打开降落伞。

  可惜的是降落伞并没有如声地展开,他按了又校,擎肘还是一片死寂。

  难道,这就是他的死法?

  一霎时,从他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千千万万,地雷似的爆炸声传来了,火光闪动的浓烟,随着炽烈的火焰窜进他的眼中。他眼中骤然发黑,挣扎的身子一软,只能毫无选择地掉入茂密的森林里。

  他死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醒来后的头一个意念就是痛,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他睁眼却被当空的日头刺得又眯上眼睛。

  嗤,他居然没死,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么,他是货真价实的祸头子罗,他想笑,只可惜歪肿的嘴只稍稍牵动就像是火烧般的疼。

  “绿,他在笑耶,真是毛骨悚然。”一个乌鸦般粗哑的声音,突然聒噪地在他耳边响起。

  “笑?你眼花了,这个叫人类的东西是快消失了。”要是说刚才的声音是地狱,这会儿接口的就是天堂了,她的嗓子清脆圆亮,就像许多珍珠滚在地上那么好听。

  “根据他们人类的说法叫做死亡。”倚老卖老的口吻让人发笑,偏偏,说话的“人”却是正经的不得了。

  “哦,好可惜,我还以为找到新品种的灵芝呢,这红红的血不能用又一直流,看起来只能用来当肥料给花草们施肥了。”她那扼腕的态度,就像嘴边的肉被野狼刁走一样。

  “我还没死透,别在我的耳朵旁边讨论这么恶心的话。”被品头论足的“尸体”忽然睁开眼睛,用尽所有的力气吼了出来。

  “呀,哇,咚……”明显翻倒的声音,还有羽翅乱扑的音响。

  左岳·内彻特菲碍于脊椎骨断掉,一动也不能动,要不然他真想看看那副可笑的场景。

  想不到他都快死了还有看人出丑的心情,复杂的人性!“——他他他——会说人话。”有人尖叫,口气跟白天见鬼似。

  左岳·内彻特菲额冒青筋。他是人,不说人话难道要鬼话连篇?

  有不怕死的人重新慢慢靠近他。

  “他好好玩,不如——”清脆的拍手声显示她想到好主意了。“把他带回家当玩偶好了。”

  什么?左岳·内彻特菲差点咬断牙根,他不是任人宰割的牛排,宁死也不接受玩弄。

  “就这么决定!”她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绿……”有人想试图阻止。

  可惜被人家漠视成了耳边风。

  “扫把,就偏劳你了,他太重,我跟小黑扛不动。”

  左岳·内彻特菲听得一头雾水,更可恨的是他的头越来越昏,眼神涣散,连焦距都快无法集中了。

  迷迷糊糊的,他看见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俏丽脸蛋和一只……黑漆漆戴眼镜的……乌鸦——

  他用力眨眨眼,不过,他失去了再度睁开眼的机会,随着毫无节制流出体内的血,身体的意识打了个机伶,他昏厥了过去。

  左岳·内彻特菲再度重临人间,是被又苦、又呛、又恶心的液体给熏醒的。

  刚入鼻的不舒服再怎么驱逐也无法避免,在鼻间翻了几滚以后,很不可思议得慢慢变成似有还无的青草味,接着,胸腔因为这股清香蓄起了活力,别说频临死亡的感觉消失得一千二净,充沛的力量越来越丰厚,比他出事前的精神还更旺盛。

  “绿,你的客人醒了。”

  左岳·内彻特菲还没来得及打量自己在哪里,就被一股柔媚入骨的声音给吸住了眼光。

  透过微光的窗,接着是一杯袅袅飘烟丝的上好瓷杯,再来是纤白修长的莲花指,顺着水袖的透纱的藕臂,看见一对妖娆的眸。

  她居然有一着没一着的跟一只乌鸦下着西洋棋,那乌鸦果然是戴着眼镜的。

  他用力眨眼,幻象还安然地存在眼前。他昏倒前看见的景象不是无中生有。

  “绿,呱,你的大玩偶醒来了,呱。”

  乌鸦说人话?!左岳·内彻特菲又受了一次打击。

  “嘘……”嘘声处蹦出来一个精灵可爱的女孩子,她身后仿佛有片朦胧的银光流离闪过,身边跟着一只扫把。

  为什么左岳·内彻特菲有一种错觉,那只柳条编成的扫把曾经跟他有过什么交集?他抱头——他是不是快死了,眼前全是不叨实际的幻景?

  “喂。”

  雅致的小脸,粉嫩灵秀,漂亮的大眼睛不时跳跃着俏皮,你会发现她的嘴角总是若有似无地弯着,那温润的笑意只要让人见着,就怎么也移不开眼了。

  最可爱的是她的头发,小波浪的卷发秾纤和度地镶住她无瑕的心型脸蛋,加上她的发色浓淡匀称,水墨荡漾的颜色,就跟水做的人儿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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