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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尘心摇头,“还有那个……里……我在湖旁的林丛边和他打过照面,当时……”

  向沙王甩放开她的手,打从心底不悦地讽问:“这么快就和里有一手?”

  “还有贺可!贺可的手下也亲眼见过我们在一起。若不是他们以为我和你有关系,他们何必把我劫来向沙国?只要把这些人找来,就可以证明……”

  “我还会信你的话吗?”他冷笑,斜瞅着她,那股亲密欲望重回他眼底。“贺可那家伙傻里傻气的,这回倒让他猜中了我的胄口。连我自己也想不到,你会这么对我的味。”他捏她脸颊,“以后你白天陪阿音,晚上就到我这服恃我。还有,我奉劝你,别打坏主意,你不笨,应该很了解我现在是怎样的人。”他强迫自己挺身、退离床畔。他不想成为一个浸淫于肉欲中的国君,虽然他见鬼的又对她起了欲望!

  “现在这样不是真正的你!若不是怪老爷爷让你服了那颗奇怪的药九,你不会变得这么无情!王,我相信你也不想这样的!”

  “你懂什么?我本来就是这样、就该这样!我的改变是我心甘情愿改变,不需要任何药物!你想想,我不过不见几天,国内便急着找新王八选。回国后,更是没人把我放在眼里!勤政爱民?哼,对人太好没有人记得久;统领官臣子民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要让他们怕!他们一旦怕,便永远忘不掉当时怕得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他不晓得他为何对她解释这些,但他就是不愿她以为他还是那个把懦弱无能当作宽大厚道的向沙耶岳!

  “我变得这样,只是因为我觉悟了——我当向沙王一天,就绝对要紧紧、紧紧地抓住权势,要人单是提起向沙耶岳这名字,就情不自禁地趴跪在地上表示敬重!”他狂放自大地睇视她,“懂了吗?”见她不语,他略微收敛嚣张气势,放缓语气,却不减威胁地说道:“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起你的怪老爷爷,否则我不晓得自己会怎么对待那臭老头的乖孙女——就是你,嗯?”

  “我和怪老不是……对了,”她又怀抱住另一丝希望,最后一丝!“我们还有一样信物!”她把被子夹在腋下,找到自己的衣服,慌张地摸索暗袋。此时向沙王不耐地往外走,她阻止他,“你别走!你一定要看看……这是你该带在身上的,但你没有……有了,找到了,你看——”

  她找出一只绢秀的锦袋,从袋里拿出一缕黑发,其中一条红绳将黑发与一撮约两寸长的银灰色毛发绑在一起。

  “当时你送我紫宝玉,我想了想,回送你我的头发,还有银的……”望着银留下的毛发,她忍不住哽咽,“银……”王曾抱着他们说过,大家要永远在一起……转眼不过过了几个月,竟人事全非……

  “银?”他似乎三番两次听她提起这个名字。他拿起那缕发丝察看,“这种定情物,关我什么事?”他把发丝扔回给她。心底把楼尘心和银的关系想歪了!莫名其妙的,他妒恨那个“银”!

  他将心中这股妒恨转为尖锐言词刺向楼尘心!“这位‘银先生’的发毛,倒挺独特的,有可能是更北方的蛮族人吧!他是……你的奸夫?因为他死了,你才又找上我?”

  楼尘心因难以置信,微张的双唇久久合不上!

  “银是奸夫?那我是什么?”她哑着嗓子问,咬着下唇等待他的答案,随时可能痛哭起来。

  “淫妇罗。”他别开头,告诉自己毋须为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心折!

  “你!”楼尘心气得击床,说不出任何话。

  “别气,我不过是开开玩笑。”他甩了甩发,有点后悔太早穿上衣服。他不该和她说这么多话,利用说话的这段时间,他可以再要她一次,也省得浪费力气去揣想在他之前,她还被哪些男人占有过!

  “这些东西……”楼尘心捧着发丝、抚着紫宝玉,“全是我珍爱、仰赖的信物,好不容易再见到你,把它们摊在你面前,你却把它们全变成了最伤人的物品!知道吗?你开的玩笑让我想去死!”

  她说的话不可信!什么他遭毒蛇咬是她救了他、什么她为他解了欲蛊、什么紫宝玉、发丝、情物……全是瞎扯!胡诌!

  他再次强迫自己别去心疼她!“你还不了解我吗?”他睥睨她,“太容易得到的,我根本不会珍惜。”

  “我是你的人哪!”楼尘心吼!她是他的人,他却不好好珍惜!为什么?

  “就因为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何需珍惜?只有愈是得不到的,愈能留在我心上。更何况,你是个随便的女人——”

  “不准说我是个随便的女人!谁都有资格这么说我,就你没有——”两行清泪狼狈地滑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谁准你这样跟我说话!别以为上过我的床,你就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向沙王真的动怒了,其中气他自己的成分为多。他吃错了药才会与她共枕彻夜,而且还站在这看她哭闹!女人,除了桑音之外,他向来是懒得理的。但眼前这个,就是有能力牵引出他多样怪异的情绪。

  “我不可以吼你?那桑音呢?她为什么可以?”对于向沙王钟情的桑音,楼尘心自然有所嫉妒。“为什么就算她指着你臭骂,你也赞她漂亮!”

  她的嫉妒让向沙王对她鲜少的好感又打了折扣。“你以为你是谁?和阿音比,你差远了!”

  对!她差!那他又何必强行占有她?“你说过你不会亏待我!”

  “前提是——你必须取悦我。”他又回到床畔,伸出手,表情暖昧地问:“你取悦我了吗?”

  “不要碰我——”她几乎是尖叫地拒绝了他的触碰。“我错了……你说我不笨,其实我是天底下最笨的白痴……”她抽抽咽咽地哭诉,“我该听爷的话,别对你动心、别靠你太近……别……别等你……更不该离开爷到这里找你……我太贪心了,所以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不,不仅一无所有,我还害银失去了性命……银……银——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我还没跟你道歉、我们还没和好……银……呜……”她难过得掩脸痛哭。

  “你……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便怀疑——你患了失心疯?”他实在无法理解,她的情绪因何在转眼间有如此大的起落;面对他的无情,她真的需要如此伤心吗?

  楼尘心抹去泪水,仰头看他,“我倒宁愿我疯了。昨夜,你把我当成桑音的替身了吧?之前则是为了欲蛊而把自己给了你,结果落得被你奚落的下场,我到底算什么?”

  向沙王面对她的质询,又觉得烦。多少国家大事等着他定夺,他何必理会她?没错,她的躯体引发他无限遐想,但他爱的,依然是桑音!他坚信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王。”布帘外有人以当地语言唤向沙王。

  “进来。”向沙王道。

  “不……”楼尘心拉紧被子,她不想让人见她未着寸缕地在向沙王的床上。

  护卫——里——掀开布帘走了进来。

  “啊……”楼尘心认出里,不知该不该请他证明,他在山谷里见过她……

  但是里仅看了缩坐在床榻上的楼尘心一眼,脸色丝毫未变。“王,葛带回消息,是关于辽辇王的。”

  向沙王看着二人,思索要不要里与楼尘心对质;然而下一秒他马上斥退这个念头。他根本不相信她胡扯出来的故事,何需对质?

  “走。”他领着里往外走。

  “我恨你。”楼尘心小声说,冀望引起他一丝顿愕。

  但是向沙王的脚步停也未停;倒是后头的里步出卧房前,朝她所在的位置侧了一下头。

  房内剩下楼尘心一人,茫然地自言自语。

  “好想干干脆脆地恨你……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我会更恨自己。”毕竟一切由她自己开始,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地追随向沙王。

  她将发丝放回锦袋,“或者,我该打从心底把你彻底抹去,打道回府,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将锦袋紧握在手里,“不,到了这种地步,我更要等,等你回复记忆;要不,也要等到你重新爱上我……”她苦笑,泪干的脸庞有些紧绷。“重新?说得好像曾经很爱我似的……就这么想吧,这么想会好过点。银,你也这么认为吧?”银,让她又流出泪来。想到银很可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便孤单得发冷。她反抱双臂,“银,保护我,继续不顾一切地保护我!银……”

  向沙王的护卫——里、葛,密切注意的辽辇王,竟亲自来到向沙国,拜访贺可。

  “冒昧来访,希望不会带给贺可王、贺可王母二位太大的困扰。”辽辇王,金发绿眼,及地的大黑披风衬得他的身形更为高硕。

  “哪儿的话,不会、不会。”贺可王母笑答。瞧瞧这,才是王者的气势;反过来看看她的儿子,唉,猥琐、无能,上不了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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