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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你在巴黎荣获最高殊奖,将于下个星期接受颁奖,届时我将参加,并与我常和你提的那位朋友一起为你喝采。

  我对你有件事一直耿耿于怀,那就是你毕业典礼当天,我正巧出差到德国,因而未能参加这个对你极具意义的典礼。虽然你不介意,但我内心深感歉疚,不论如何,这次巴黎之行,我一定会准时赴约。相信我,我认识你,所以你不必替我担心,我找得到你的。

  愿你美丽如昔

  你的老友乔治

  “乔治认识我?”心芸心里嘀咕且无法理解。

  事实上,心芸对乔治一无所知,而他对她却了如指掌。她心想这么多年来,他并没有任何不轨的企图,反而是她人生旅途中最重要的贵人。

  她突然想起砚伦,两年的期限已到,为何仍旧没有他的信息,沈姨那儿也打听不到消息,她有些担心。人生有太多的变数让人措手不及,就如同她的遭遇,恍若梦中。

  现在的砚伦到底身在何处。现在又如何了?他是否早已将她遗忘……许许多多的假想,逼得自己日渐消沉。

  她不希望她的等待换来一场空等,她害怕事实真相与她编织的美梦是南辕北辙,反倒是让人伤心欲绝的结果。

  每晚她都虔诚的祈祷,但愿天神能帮助她,让她再次与砚伦相遇、相聚,不论现在的他是一贫如洗或是……以砚伦的背景是无法一夜致富,但她不是虚荣的女子,她并不希望砚伦会为了争取财富而舍弃了她。

  她怀念以前,两人虽然没有很好的物质享受,却过得快乐自在。心芸相信这种感觉是金钱也买不到的,就如同现在的她,虽没有丰厚薪资,但是在精神方面上却过得自由洒脱,唯独对砚伦的这份相思困扰着她,但却也为她带来创作的泉源。

  来到巴黎一家离会场不远的饭店。心芸订好房间,提着皮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时,突然看见靠窗的一位男子长得很像砚伦,她想走近看清楚些,却见这名男人已背对着她离开现场。那背影在心芸的记忆里是十分神似,然而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或者眼睛花掉,否则在这异乡怎么可能会碰到他。

  她甩用头,将一头长发挽起。她觉得有些燥热,没来由的烦热,也许是因为刚才那一幕,惹得她痛骂自己——为什么老是将砚伦的影子带出来?她拖着行李,步伐有些疲累,她想她应该好好睡上一觉。

  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她睡意兴起,也许是时差的关系,让她暂时无法恢复体力,因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她醒来,正好赶上巴黎的晚餐时刻。

  她穿着一套自己设计的黑白套装,黑色连身衣裙,白色外套上镶着一朵黑色玫瑰,脚上穿着黑白色调的高跟鞋,整体打扮十分惹眼。

  正当关上房门,一个转身想往电梯走去,竟让对面走来的一位男子给撞了正着。看着撒落一地的文件,她本想骂人的冲动给吞了回来,当她抬头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外国人这么粗心时,她愣住了,愣得有些呆滞,愣得张嘴想叫,却叫不出声来,她——她真的无法置信;她——她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她——她有些怀疑这个人可不可能是他?

  他凝视着眼前女孩,感到身上每个毛孔中都充塞着紧张,他一直思索接近她的方法。他的心跳犹如擂鼓,他紧抿着双唇,却抵不住胸中翻涌的浪潮,一时竟无法开口说话。

  突然间,心芸像是被电击似的先开口说道:“对不起……将你的资料弄了一地。”

  “那不重要,不是吗?心芸——”砚伦久久无法移开看她的视线。

  “你……你真的是……范砚伦?”心芸惊喘一声,体内的一切器官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冻结了,她的血液停止流动,肺部不再运作,心脏也不再跳动。

  几秒钟后,心芸才惊觉自己居然没晕倒,她的愤怒却突然的被激起。她猛然推开砚伦,差点将他撞倒。她无法忍受他的不告而别,而今又食言而肥的没有实践诺言——回台湾找她,她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如果没有今天的相遇,那么她仍会痴痴的等,等他的承诺、等他的背信、等他的天方夜谭……

  她冲向电梯门口,砚伦赶上去一把抓住她,急急的叫道:“心芸!请听我说,好吗?”

  “让我走吧!”她的脸转了过去,声音冷漠如冰。

  “不,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我身边!”

  心芸怒不可遏的大叫,“要我再听你的谎言?要我再等待数个两年?”

  “你误会我了,听我解释……”

  心芸挣扎着,却甩不开砚伦如钳子的手。“解释什么,”她对他尖声大叫,“你做贼心虚,让我在巴黎撞见你,所以你想尽办法要我听你解释,是不是?”

  砚伦摇摇头,吸了一口气,低声的说道:“我为什么会在巴黎。为什么会选择这间饭店?为什么我们会在此地相遇?为什么……”他看着心芸,“那是因为我打听了你的一切,知道你有这样的安排,所以想给你一个惊喜。”

  她的怒火有些消退,却无言的瞪着他。

  “请你听我把话说完,心芸。”砚伦握起她的手——那冷得有些颤抖的手。

  她无法在他这么靠近时思索,因此趁着电梯门打开时,说道:“我们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儿,说上一个晚上吧!”

  于是他们来到餐厅,砚伦挽着心芸的手,来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他们喜欢依窗而望的喜好仍旧没改。

  也在这个时候,心芸才注意到砚伦身上穿着名牌黄T恤和质料高贵的白长裤,显得身形硕长,更为帅气挺拔。

  他们坐了下来,点了这家餐厅最有名的菜肴。气氛似乎缓和了不少,尤其心芸的心情已明显的看出,她似乎正等着听他的解释。

  “这件事该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砚伦开口道。

  “哦!那故事的结尾,你是否会告诉我——从此以后他们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砚伦的脸有些沮丧,但是他有必要告诉心芸一些事。“就我这个故事而言,它的结尾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心芸无言的看了他一眼,同时看着他替她倒了一杯葡萄酒,她啜了一口,等着砚伦继续说他的故事。

  砚伦从他童年开始说起,父亲的霸道、风流,母亲的容忍再容忍,致使后来母亲忍无可忍之下,带着他离乡背井;他的成长过程中,是如何的在孤儿院与那群院童们亲如兄弟姊妹,苦难时如何以野菜过日子。

  接着是冤狱,让他在狱所遭受磨练;而后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事——与心芸相知、相识到相恋,那段没齿难忘的感情,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的。

  一直到父亲费尽千辛万苦的寻找他及母亲时,他为父亲的真情感动,而后再听到父亲卧病中一直呼唤他的名,让他更不能不去探望父亲最后一面。

  提到父亲的事业,他轻描淡写的带过,他不想让富可敌国的财富吓跑心芸,她的个性他是最了解不过,攀龙附凤的心理,心芸是最不屑的。

  他将这两年来如何规划父亲的事业,作了简单的说明,让心芸知道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陪她。也因这个原因,让他残忍、自私的希望心芸的等待。

  当他说完故事时,已是餐厅要打烊的时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砚伦等着心芸的开口,他担心她的不谅解。只见她的眼睛显得有些深思而迷惑。

  “心芸!”他轻声而温柔的呼唤,“我说的都是实话,请你相信我。”

  心芸仍是不说话,只是犹豫的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人。

  “我想乔洽应该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砚伦脱口而出,他不要心芸冷冷的对他。他等待她的爱,是多么的隽永、焦虑及渴望。

  “乔治?”心芸睁大着眼看着砚伦,她似乎在回想一切……

  也在此时——说人人到,说鬼鬼到。他们远远的瞧见乔治走来。

  “嗨!你们两人可得说拜拜了,餐厅要打烊了。”

  “乔治别闹了,你去向餐厅经理说,我买下这个时段,不需要任何人服侍打扰,可以吗?”

  “不需要你的吩咐,我已经自作主张的帮你安排了。”

  “谢谢你,这位就是麦心芸小姐。”砚伦介绍着。

  “很高兴能见到你,美丽的女孩!”乔治很感兴趣的是他的老板似乎还没摆平他们之间的事。

  “乔治,对你,我不会很陌生,是不是?”心芸如老友般的主动伸出手来,以表礼貌和高兴。

  “这位范砚伦先生,就是我在信中和你说的,他总喜欢和我抢着看你的信,也是我要介绍给你认识的朋友,他担心你会不理他,非要我来此地周旋。”

  “乔治,我可以问你有关在帕森斯艺术学院的所有安排及费用,是不是受了砚伦指示的?”心芸一定要解开这个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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