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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砚伦呢?是不是他欺侮你!”琼姨锲而不舍的追问,想找出问题症结,也好对症下药。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真的无法原谅他的可恨!”心芸突然怒不可遏的大叫起来,抓起椅上的椅垫猛力的住墙上一扔。

  她开始有些憎恨他了,她无法原谅他的不告而别。此刻的她,很想抓到一些真实的感受,来挽救她那即将被大海吞噬的理智。她抱紧着琼姨,痛苦的哭着、抽搐着……

  琼姨缓缓的将她的头附在自己的肩上,让她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等心芸哭泣声渐渐柔缓,琼姨才轻轻问道:“心芸,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心芸抬起满脸的泪痕凝望着琼姨,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凄迷,看了令人不忍再伤害她。

  琼姨轻轻拭去心芸的泪水道:“让我们一起面对吧!”

  琼姨从来没犹如此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这一切是不是自己在作梦呀?而琼姨的那句话,似乎曾经听砚伦说过,她好恨自己为何对砚伦的一言一句,那么死心塌地的记着。

  心芸迷惘的看着前方,一脸纷乱的表情。她故作坚强道:“他走了。”当她说完这三个字,她哇的一声哭倒在琼姨的肩上,她抽泣声不断,结结巴巳的说着,

  “他……他真的……走了,他……他将……我的梦……带走了……”

  琼姨听了有些意外,仍镇定的将心芸扶到椅上坐下。“别哭,擦擦脸吧!”她拿起桌上的面纸递给心芸。

  “为什么?琼姨,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心芸心碎的哭着,拿起面纸,愈擦泪水反倒愈多,使得自己无法自拔。

  琼姨看了心芸给她看的纸条后,很肯定的告诉心芸道:“他会回来的,你要相信他才是,你看纸条里写着,给他两年的时间,我相信只要他仍活着,是一定会回来的。”

  琼姨拍了拍心芸的肩膀,轻声无奈的道:“只要人活着,我们仍旧有期待,想想我,我连期待的机会都没有,这不是更可悲的事吗?”琼姨关切而诚恳的道,“我想,以目前要治疗你内心的伤口,必须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你同意吗?”

  心芸惊恐的看了看琼姨,又环视了四周,这里的一切是她所熟悉的,这里有她与母亲的记忆,还有砚伦的影子,她无法弃它而去。然而她深爱的人却一个一个离她而去,她为什么还要留恋此地呢?她犹豫、傍徨着,但是她无处可去,她不知哪里才能抚平她的伤、她的痛。

  她是真的无法待在这个屋子,否则她又会情不自禁的想着砚伦,想到自己疯掉为止。

  “搬来与我们同住吧!至少遇到什么事,也有人可以商量——,唉!”琼姨不经意的叹了一口气。

  敏感的心芸,这时才恢复了以往的知觉,她发觉琼姨今天来此,有些不寻常,还有些意外。

  琼姨的脸上亦是苍白的没有血色,更让人惊奇的是她的脸上一点浓妆也没上,白白净净的一张素脸,这与她往日是截然不同的,在以前她如果没有浓妆艳抹是绝不出门的,而今,是什么原因让她犹如此大的转变?在父亲四十九天丧事过后,琼姨仍是不改将脸上当作调色盘的乐趣,但是今天琼姨像是另一个人似的,让心芸猜不透她是怎么了?

  心芸拉起琼姨的手,请她一起坐着聊聊,而后装着一副雨过天晴的模样。事实上,心芸觉得琼姨的事可能比自己还严重,否则多年的习惯怎么会在短时间内改变,况且,还亲自到家里来,这种种反常现象,不得不让她将自己的事先暂时踹到一边凉快。

  “琼姨,原谅我刚才的失态。”

  “我们不要这么生疏,好吗?”琼姨强忍着内心苦楚。

  “琼姨,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遇到了什么事?”心芸停了一下看了琼姨一眼后,才道:“你已经好几年不曾来这里了。”

  琼姨点了点头,轮到她不知如何启口了。

  “琼姨,你有心事,现在换你告诉我。”心芸牵起琼姨的手道。

  “心芸,我想,我……我对不起……你爸爸了!”琼姨的口气是无助、是旁徨、是沧桑。

  “我不懂,有什么事会与爸爸有关,就算你要改嫁,爸爸也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不是,是……是我把……把公司……搞垮了。”琼姨低着头将两只手掩着面,低低的啜泣着。“我找不到可以倾诉或者可以商量的人,我快疯了!我真的太大意、太信任身边的人,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她无法相信她的事业王国,将断送在她自己手里。

  曾经她那么瞧不起心芸的处理人情世故之道,而今,自己阅历之深,竟也会阴沟里翻船,这真是始料所不及的。

  “事情的始未,可以说给我听吗?”心芸站起身走到冰箱,拿出两瓶饮料,她相信冰凉透入心肺的冷饮,可以消除烦躁的心。

  琼姨点点头,擦去自认懦弱的泪水。接过心芸手中的饮料,她突然觉得心芸仿佛是她患难中的朋友,虽然她知道心芸无法在金钱上帮助她,但是精神的慰藉也只有心芸才能帮她解除。

  她很高兴,在今天此刻她们会像朋友,会像母女般的谈谈心事,而心芸也能宽容的接纳她,她真的感到愧疚。想起从前自己对心芸百般刁难,心芸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愿意倾听她的伤痛。

  原先在五星级饭店遇见心芸时,她还担心心芸会掉头便走,没想到,心芸真的能做到不计前嫌的原谅自己的过去。

  自从丈夫走了之后,她犯了严重的失眠症,每晚必须靠安眠药才能好好的睡一觉,这种日子真是痛不欲生!也因这种病症让她带来事业危机。

  琼姨疲累的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累得让她好想一走了之,留下一堆恼人的事,随人摆布。

  第八章

  才四十几岁的人,突然一夜之间黑发变白发!心芸看着琼姨憔悴的神情及外表,她突然好同情琼姨。

  “你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吗?”琼姨幽幽说道。

  心芸纳闷着,难道琼姨发生的事,是从那天在饭店碰面开始。“记得,你和几位经理与东升公司的董事、业务们吃饭,是不是?”

  “我……我真的蠢得不知道那是一场骗局,而一步步走入陷阱。”

  “怎么会?东升公司的声誉不错,应该不会做出令人不齿的事吧?”心芸不解的问道。

  “他们就是无所不做,只要有利可图,但问题开端是由李经理而起。”

  “如果当初没有李经理在一旁煽火,我也不会如此热衷。”琼姨好恨自己为何不守成即可?为了利益薰心,给果赔了夫人又折兵呀!

  “事情是怎么回事,又从何开始呢?”心芸关切的问。

  “当时在饭局里与他们相谈甚欢,彼此是想将台湾市场往大陆发展,毕竟台湾工资之高已是众所皆知的事。于是大家协议,由豪景公司出人,东升公司出资,以财力而言,豪景是无法与束升相比,但以技术而论,豪景可是不比他人差。”

  琼姨停了一会,揉了揉疼痛的头,皱着眉继续道:“当看过一切企划之后,我与李经理决定去大陆勘察工厂一切,后来觉得甚为满意,于是等回来台湾后,准备将公司的新产品与美国一些大客户洽商,并继续与东升公司提出对公司有利的条件,没想到居然有人已捷足先登,抢了公司多年的客户。而此时东升公司竟莫名其妙的表示,上回企划案件取消。”

  琼姨顿了顿又说:“那时的感受仿佛被人玩弄于股掌间,很不是滋味,于是我想找李经理询问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时,他居然早已预谋的举家移民澳洲,也在同时有消息传出公司新开发的产品居然在东升公司生产!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的击中脑门,一切事情我都被蒙在鼓里。”

  “我找各单位的主管询问,才知道李经理仗持着我对他的信任,竟偷偷的将公司一些新开发而未申请专利的产品出卖,向东升公司谋取厚利。他也在我出国之后,安排东升的人到公司学习新产品生产过程。而东升公司能如此大胆的进入豪景,这都要怪我向公司全体同仁宣布,公司即将与东升公司成为母子公司关系,对于豪景公司的远景,是大家指日可待的,谁知道那只是个障眼法,遮人耳目,让人无防备之心。”

  “这么说,那大陆方面的企划案只是一个诱饵,让你没有防备另一个危机?”心芸这会儿搞懂了,不然像琼姨这么聪明能干的女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骗,更何况李经理又是自个儿人,谁会想到事情如此复杂。

  对于现今社会一团糟,原来是一些唯利是图的人搞的鬼,心芸突然对李经理的为人极为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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