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别过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雨脉涨红脸,想撂下狠话却说得结结巴巴。
他挑起眉,捉住她因羞愤而甩过来的手掌。
“睡觉。”袁睿面无表情地抛下这二个字。
“要睡你去书房睡!你不是一向都睡在书房的吗?”她才不要跟他睡呢!
“从今天起不一样了。”袁睿深深凝视着她。
“有……有什么不一样?”他蕴涵深意的目光让她心跳陡地漏跳了一拍。
袁睿伸手将她捉入怀中,紧紧抱住,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缝隙,就这么紧密地躺卧在他们的新床上。
“我说过,我要和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他低沉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轻喃。
真……真正的……夫妻?
雨脉全身都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紧贴着他胸膛的背部传来阵阵不规则的心跳,究竟那怦然心跳是来自她或他,已无法分辨。
没多久,他的肌肉似乎放松了些,但仍没放开对她的钳制,像怕她逃走似地。
他满足地睡了,可是雨脉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他的那句话……
辗转一夜,雨脉才在破晓时分睡着,醒来才发现身上少了禁锢的力量,身侧的枕巾早已冰凉,她怔忡间隐约有一股奇妙的失落感。
“小姐,你终于醒了啊?”宁儿走进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感觉上她睡了好久,她已许久不曾有过这么安稳的沉眠了。
是因为被他抱在怀中吗?脑子里刚窜过这个念头,立刻被她惊骇地压制下来。
“都过午了呢,小姐你还睡得真久。”宁儿憨憨地笑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雨脉看着宁儿,突然想到什么,遂问道。
“我来伺候小姐啊!”宁儿一脸仿佛雨脉问了个傻问题的表情。
“可是……”雨脉僵着丽颜,轻咬下唇,“你跟袁睿……你们不是……难道他没给你名分吗?怎么你还要做杂务?”
宁儿倾头看主子飘匆的眼神和强装镇定的表情,突然弄懂了她这相处多年的主子,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小姐,你真的希望姑爷纳宁儿为妾吗?”宁儿笑意盈盈地问。
“我……”怎么回事?她连面对宁儿也会心慌?“关我什么事?他爱纳谁为妾我才不想管!”雨脉僵声道。
“真的吗?”宁儿不信的问道。
“当……当然是真的!”
“小姐,你就别逞强了,你明明爱着姑爷——”
“谁说的?”雨脉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你少瞎猜!”
“是宁儿瞎猜吗?那天你要离开袁家,我明明看到你哭了。”
“那才不是哭,是……是沙子跑进眼睛!”雨脉倔强的狡辩着。
“是吗?”宁儿不怀好意地贼笑。“小姐,你老实告诉宁儿,一年前那个晚上,是不是你救了姑爷?你跟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雨脉倏地脸色剧变的从床上跳起来,“他……他跟你说了什么?”
“姑爷什么都没说,是宁儿猜的啦,姑爷老是说什么要对宁儿负责,感谢那夜宁儿替他疗伤。我想破头也搞不懂姑爷干嘛对我说那些话,我记得那时我把他安顿在破庙里,就跟小姐回马车上了。那个晚上就咱们两个女人,疗伤什么的宁儿又不懂,所以我在想……”
她顿了一下才续道:“其实,替姑爷疗伤的应该是小姐你吧?”
雨脉一阵心惊,她别过脸不让宁儿看出她的心虚。
“姑爷到现在还留着小姐的丝绢喔!”
“什么?什么丝绢?”
“应该是小姐你不小心遗落的吧?姑爷还以为是我的。”
雨脉脑中一片空白,蓦地,她想起那天早上,她匆忙擦拭自己身上的血渍,然后……
天,她怎会那么粗心,留下那罪恶的证据,血液顿时冲上她的脑门,她觉得自己快晕了。
“小姐,你还好吧?”宁儿扶住她摇晃的身子,关切地问。
不好,她怎么会好?雨脉恨恨地想,枉她宋雨脉聪明一世,竟然一时糊涂的栽在他手里!可恨哪!
“来,小姐,你先喝口茶,顺顺气。”
雨脉呆然接下那杯茶,无意识地暍了一口。
“小姐,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宁儿眨眨眼天真地问,“为什么姑爷一直说要呵“负责”啊?”
“咳!咳!咳!”向来优雅从容的宋雨脉,生平第一次被茶水呛住!
夜半,四下寂静,林中有一白衣女子飘然疾行。
快!女子脑里想的全是这件事。快逃,别让那个野蛮人捉到!再半个时辰就可以安稳地回到云霞山居了。女子终于停下来喘息,一路的平静让她稍棺放下戒心。
他不可能追得上来,她下的迷香可是她特制的,药性极强。更何况……她下了比平日多三倍的分量,就算一头猛虎也要倒下。
她会不会太狠了点?万一,他成了傻子怎么办?心中有个良善的声音质问她。
不会!体内邪恶的部分立刻反驳。他壮得像头牛,没那么不堪一击,再说,就算他成了傻子,也是他应得的报应,谁敦他要这么欺负她!
宋雨脉望向前方的密林,黑暗笼罩着她,四周只有遥远、不知名的虫声相伴,脑中却不期然地窜进今儿个下午与宁儿的一段对话——
“宁儿,老实说,你对那家伙有没有意思?”
“说没有是骗人的,姑爷对我而言,就像天上突然闯进人间的神仙一样,对我这平凡的不得了的女孩这么好……”宁儿梦幻地叹口气。
“你太夸张了,那家伙哪有你讲得那么好,只不过是个臭汉子,又鲁莽、又霸道、又冲动得可以。”她嗤道。
“不会呀!姑爷不但生得魁梧俊朗,而且个性沉稳又负责任,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呢!”
不知怎地,雨脉只要一听到“负责”二字就会脸红。
“那你是喜欢他啰。”雨脉难掩护意酸溜溜地道。
“没有啦,我现在已经不会痴心妄想了。说到底,这一切只是误会一场。”宁儿叹了口气,好像有无限遗憾。“只要小姐你跟姑爷俩甜蜜恩爱,宁.儿也就开心了。”
“谁……谁要跟他甜蜜恩爱了?”雨脉嗔怒。
她在想什么?雨脉倏然一惊,更令她惶然不安的是,当她听宁儿说要放弃,袁睿时,她居然……居然感到如释重负。
天,停止胡思乱想,雨脉再次斥责自己的逦想。
十五的满月从云间露出来,照耀着林间一片光华,雨脉重新迈开步伐。
“你真以为自己逃得掉吗?”
突地,背后传来鬼魅似的冷冽嗓音,下一秒她的身子被一股强力卷入怀中,雨脉抬眸对上他狂怒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狰狞恐怖……
“要是你以为我会这么任你宰割,那就错了。”她镇静无畏的迎视他。
“我早知道你会逃。”他咬牙切齿。“可是你居然该死的给我下了这么重的药,要不是我把那碗甜汤倒掉——”
“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她瞪他一眼,不耐烦地打断他。
袁睿面色铁青,嘴角在抽搐,“是啊,可镖局里那只倒楣的狗,在舔了一口地上的甜汤后,就口吐白沫立即昏厥了!”
啊?雨脉脸儿倏白。
“我又不是故意要毒害它。”她还嘴硬。
“我知道。”他阴鸷的俊颜上乌云密布。“你要毒死的人是我!”他大吼,收紧双臂恨不能捏死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雨脉吃痛,眸中涌上一股泪雾,却忍住不求饶。
袁睿瞪视怀中的人儿,她那咬着下唇、不肯认错的倔强容颜,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了他的怒意。
“你弄疼我了。”她嗔声控诉。
“这是你应得的教训,”他嘴上虽仍恶狠狠的说,双臂却称稍放松了,但还是紧紧抱住她……
“放我下来啦。”
“不行,我好不容易捉到你,怎么可能放你下来。”
什么嘛,雨脉噘着红唇,索性也不挣扎了,倚靠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突然有个念头闪过脑际——她,为什么要逃走呢?
难道……就是为了让他这么霸道、强悍的将自己镇在怀中?
刚刚她明明可以不用停下来休息的,为什么下意识地在林中逗留?
难道……她,在等他追上来吗?思及此,她的脸儿倏红。
袁睿的视线从没离开过她的脸,因此也看到她粉颊上可爱的晕红。
“奇怪,每次我抱你,你好像都会脸红……”他好像突然明了了什么。
她这个样子真的比平常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好太多了。
“哪有!”她当然不承认。
“真的。”他坚持,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他搂紧了她,还吻了她的额头、鼻尖、嘴唇……
“你……做什么……不要……不要亲我……”她的手在推拒,她的嘴在抗议,可是脸蛋儿却如他所言,愈来愈红……甚至不只是脸,连身体都热了起来。
“这样可爱多了……”他喃喃低语,灼热的鼻气喷在她红通通的耳垂。
“不要……”她连呼吸都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