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她一点儿都不在意,毕竟这三个字是她从小听到大的。
「我不知道妳是这么无耻,居然连一点点羞愧的心情都没有。」施嘉禾冷言冷语着。
「哥,你我的妈妈都不在了,能不能别再说了?」她受不了地回答他。
「妳就会顶我这一句。」他邪邪一笑,「可我就偏不想放过妳。」
「如果你真不想放过我,那也没关系,随便你要怎么做我都会接招。」她说完就要上楼去,接着转身对他说:「哥,你满身酒味,以后能不能少喝点酒,爸公司的事帮他分忧些。」
其实她不是不曾恨过她父亲,但那已是小时候的事了,这么多年他该弥补的都弥补了,真正该抱怨的人已不在人世,她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还需要妳来教训吗?」他恨得瞇起眸。
「我也不想浪费唇舌。」丢下这话,她便快步奔上楼,不再理会他的叫嚣声。
有时候,她会为他想,在他心里爸一向是专情的,偏偏是我毁了他的梦,但又是谁毁了她的梦呢?她不想去探究,因为世事本就复杂,有时候不清不楚还比较幸福。
施嘉禾紧握双拳,气得猛吸口气,「妳别看不起我,我一定会做得比爸更好,妳这杂种,等着瞧吧!」
在房间里的筱寅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他骂她杂种。
这才是她不能忍受的一点,她浑身发着抖,最后忍不住冲下楼用力扑向施嘉禾,两人就这么大打出手,「我可以容忍你骂我、打我,但我不准你喊我杂种。」
「妳以为妳打得过我?杂种就是杂种!」施嘉禾就是知道她的罩门,只要见她不予理睬,他便想到这种方法挑衅她。
「就算打不过我也要打。」筱寅已然吃了秤砣,怎么都不肯松手,尽管右脸颊已被揍得瘀青。
「好,那就多给妳挂些彩。」砰砰砰--
筱寅的左腮一拳,后背一拳,连肩部也被手刀砍了!
狠!好个狠毒大哥,可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捧起一旁檀木柜上的青玉花瓶,她就要往他身上砸下。
「筱寅!」站在二楼挑高围栏处的施守义及时喊道。
筱寅顿住了动作,手捧着这巨大的花瓶,显然是气喘吁吁的,直到被父亲的嗓音震住,她才发觉它好重。
将它归于原位后,她连话都还没说,就听见施嘉禾恶人先告状,「爸,您看、您看,她这副样子还像个女孩子吗?当初就不该把她捡回来。」
「住口!」没想到施守义骂的人还是他,「她是你的亲妹妹,什么捡,你说话能不能用点儿脑筋?」
「爸!」他怨极了。
「你刚刚怎么对筱寅说的我全听见了,不想管是想让你们兄妹自己去解决问题,可我怎么都没料到……你居然用那种字眼套在自己妹妹身上?」施守义懊恼一叹,「都怪我……怪我没在你小时候就好好教你。」
施嘉禾握紧拳,心底的不平也愈来愈高昂。
「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上班,我会把公司业务大部分移转到你手上,你好好做,做出一点成绩让我看看。」施守义用力说。
「爸!」他这才一改刚刚愤懑的表情,「您是说真的?」
「当然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唯一的儿子。」
而筱寅只是冷睨着他,压根儿不相信凭他能做出什么样的成绩来,只道:「你得意了,是不是可以放我上楼了?」
「我根本不想找妳麻烦,是妳自己禁不得激。」现在他心情愉快,没打算再跟她计较了。
筱寅冷冷一哼后,便迅速奔上楼。在经过父亲身边时,施守义拉住了她,小声说:「筱寅,委屈妳了,我让张婶为妳上药。」
「不用了。」挣脱他的手,她急速跑进房间,看着床头上那个已非常破旧的洋娃娃,内心这才涌上滚滚抑不住的悸动。
「妈,您什么都没留给我,就只留下它。」她走过去摸着洋娃娃的头发,「我会记得妳每晚以泪洗面的愁。」再看向娃娃衣服上有摊怎么也洗不掉的血迹,她不禁又想起了他……那个正义又勇敢,却不知姓名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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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学校没课,这就是大学四年级散漫生活的开始。
虽然老爸和大哥都到公司上班,但她依旧不想留在家里,宁可在大马路上四处乱晃。也由于她脸上有着太多昨晚被K的痕迹,她只好戴上一顶渔夫帽和墨镜出门。
春末,和风缓缓吹过,炽阳露出脸儿,这样的气候即便还不算太热,也足以让刚熬过严冬的人们非常难熬了。
冷气已开始在家家户户送凉,但反送的热气却流动在大街小巷,再加上阳光的照耀,在大气层内产生的回流,形成一种温室效应。
热呀!筱寅最后没办法,就近躲进一家百货公司吹吹凉。
走着、走着,她突觉肩上的伤口泛起疼,只好坐在一旁休憩椅上暂做休息。
昨晚,她洗澡时才发现肩膀上有一条很长、很深的划伤,这并不像是指甲划的,男人也不可能留长指甲,一定是用什么尖锐的东西,诸如表扣之类。
「呃……」天!如今她不但伤口痛,全身的骨头更像是走了位似的难受。
眼看周遭无人,她拿下帽子、摘下墨镜让自己好喘口气,接着又偷偷解开一颗钮扣,拉开衣领,轻轻揉着伤处,「嘶……痛……」
这样抽气、吃疼的声音,让正好从旁边的男用洗手间走出来的陆玺听见。
他眉头微皱地绕过这头,却为眼前的一幕而瞇起眸。
她颈肩上有一条伤痕,虽然与他胸口的那道旧伤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但是挂在一个女孩身上,不仅难看也会吃不消。再来是伤痕旁、肩膀上的一大片、一大片瘀青,分明是被人狠揍过一顿。
看来这女人不是小太妹,就是大姐头了。
摇摇头,他正打算离开之际,筱寅似乎也隐约感受到背后的灼热视线而转过身--
四目交接的瞬间,他们同时震住。
「是你!」
「是妳!」
让陆玺更看不下去的是她脸上「丰富」的颜色,「妳的脸……谁打的?」
说不出为什么,当看见她脸上那又是青又是红又是黑,相形交错的情形时,他胸口居然无由地燃起一把火。
筱寅摸摸脸,轻轻一笑,学着他的话说:「这是我私人的事。」
「哦,这么说是我多管闲事了?」他瞇起眸,表情转为森冷,「那就再见了。」
见他就这样离开了,反倒是筱寅觉得自己刚刚的回答太过分,「陆玺!你……你生气了吗?」
陆玺转身,扯着嘴角,「我干嘛生气?」
「对不起,我因为心情不好才冲口而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我才不想说的。」她赶紧把墨镜和帽子重新戴上。
「家丑?」他挑眉,「难不成妳家里有恶父母?」
「你别误会,呃……这逗是我男友打的。」她不想让他去揣测她的家庭,因为那是她逃不开也不想面对外人的一部分。
因此,在学校里,极少人知道她的家庭背景。
「上次那位?」
「哪次?」
「到贵校演讲的那次。」他指的是李毅。
「他!才不是。」她赶紧澄清。
「那是另有其人了?」陆玺没想到她还挺有男人缘的。
「瞧你那表情,好像对我有男友很不屑似的。」她噘起嘴儿,冷冷地回应,心底也不禁哀叹,是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管她呢?
「不是不屑,而是觉得妳明明很聪明,怎会容忍他这么对妳?」光从她脸上的瘀痕就能想象那男人的力道有多重。
「没办法,打不过人家,只好认了。」她不想再提这事,跟着转了话题,「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家百货公司打算向我们的金融机构融资,我特地过来看看。」他双手抱胸,目光仍没从她发黑的颊上离开。
「好吧!那你忙,我也该回去了。」她点点头,与他告别。
陆玺望着她孤单的背影,终于发现她表面的坚强与傲气只不过是伪装出来的。
第三章
「等等。」
陆玺突然扬声喊住施筱寅,因为他发现她肩胛的伤处已沁出血丝,透过白衬衫醒目地映在他眼前。
施筱寅疑惑地转身,「还有事吗?」
「妳伤了多久了?」他出其不意地问。
对于他没头没脑的问题,筱寅一愣,「什么意思?」
「妳受伤后都没就医吗?」他快步走向她,「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别犹豫了,快走!」陆玺不顾她的反对,握住她的小手便急速往外头定去,而他的车子就在外面等着。
坐进车里,陆玺便对司机说:「到林伯伯的医院。」
「是的,总裁。」憨厚的老司机,立即发动车子。
「我的伤没这么严重。」她这下终于弄清楚他想做什么了,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关心她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