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果然很聪明,不过太聪明的女孩经常会反被聪明误。」他不得不提醒她,「而且妳给我的感觉总是太过自我保护。」
筱寅听得心头一惊,她从没想过这男人居然会一语道中她的想法和心事!
他们不过才见第二次面,而且都是在相对立的情形下,他到底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我猜对了是不是?」他的指尖轻敲桌面,扬起一阵阵轻松的节奏。
筱寅不耐地摇摇头,「陆总裁,我猜你请我来这里,不是单纯的想跟我抬杠、聊天吧,你可以说明来意吗?」
「妳很直接,本来是想让妳轻松一下,不要绷得这么紧。」他说时,目光并凝向她紧紧抓握着杯耳的手指。
筱寅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她的手,才发觉自己的指关节都泛白了,单独面对他的紧张情绪已表露无遗。
事实上,她的个性本就懦弱,也因为如此,她从小就被人欺负,无论是邻家小孩,或是自己的大哥……几年下来,她有了自我生存的模式,知道该怎么表现出自信,久而久之,她揣摩出的就是「冷」这个字。
但冷归冷,不熟悉她的人以为她高傲、目中无人,熟悉她的人,诸如李毅也以为那不过是她的本来性情,但内在不坏。
但只有他……
只有他可以看出她这一切一切的冷与坚强只是伪装!
「不要用这种眼神瞪着我,好,那我就赶紧把话题绕回正轨。」他深吸口气,毫不避讳地说:「我很欣赏妳。」
「什么?」施筱寅怎么也料不到他会说得这么白。
「妳又误会了,我所谓的欣赏是指妳的判断力、妳的勇气。」他淡淡一笑,微瞇的瞳底闪过一丝璀光。
「听你这么说,我该怎么回答?」她反问。
「哈……妳不用回答,我只想跟妳聊聊,不会打扰妳太多时间,今晚因为是临时邀约,如果妳急着回去,我们可以改约其他时间。」陆玺喝了口茶,又吃了些精致小点心。
「不用了,有什么话现在说就行。」反正她也不想这么早回去,那个没有温暖的家对她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地方。
「好吧,那我就直言了。」他锐利的双眼直凝住她的眼,「首先那天在贵校礼堂妳对我说的那番话,我要稍作反驳。」
「什么?没想到你这男人还真会记恨。」
「我绝不是记恨,只是许多事不说清楚,老让妳或大家误会下去,我也很呕,对吧?」他露出一记无懈可击的笑容。
筱寅瞪大了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好,你说。」
「妳说得没错,在讲台上,我说的几乎都是自己的丰功伟迹,请问若不是我的这些丰功伟迹,贵校会请我去演说吗?」他的眉轻挑。
「呃……话虽没错,可是你也不必一直谈论这些,听得很烦。」她不自觉地噘起唇,蓄意反驳着。
「政治人物上台谈论多是政治,我是商人在台上一样会以商为主,难不成妳也像那些八卦杂志记者一样,喜欢听我的绯闻?」陆玺盯着她,眼光炯迫犀利,跟着邪谑地笑了笑。
筱寅倒被他这番话给封了口,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的绯闻我没兴趣,而且我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被你挑动起脾气,你真的不用对我解释什么。」
「被我挑动!是因为我破坏妳的约会?不过我真要劝妳,约会该找个浪漫的地方,大礼堂……太另类了。」
「我不是!只是--咦……」她赫然顿住,因为她看见坐在露天东方园里的客人都慌张站起,直往狭小的店内挤。
「糟,下雨了。」筱寅这才发现。
「我们回去吧!」陆玺也不管她愿不愿意、肯不肯,放了几张千元钞压在餐桌上后,便抓住她的手快步奔向外头的车里。
也因为大雨来势汹汹,一段距离后两人身上已湿了大半。
「回去吧!」陆玺一上车便对前头的助理说。
「是。」助理发动车子,从前方窗子望出去,雨还真大,难怪人家说「春天后母面」,才数分钟气候变化竟然这么厉害!
「喂喂,我要回我家。」她转首对他说。
「将妳约出来总不能湿漉漉地将妳送回去,我就住在附近,等弄干了衣服再定吧!」他嘴角扯笑,额前的发虽然湿了,半垂挂在前头,反而更显得他的狂放与不羁。
「可是我……」筱寅还想说什么,可一想起他的傲气,一定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也就不再多费唇舌了。
不久之后,果然如他所说,他们到了他住的地方。但令她好奇的是他住的地方不是豪宅区,而是一处近郊的日式平房,当然它是被圈在一道短墙内,而短墙内的一大块土地全是他所有。
「进去吧!」车子停下,他先行下车,再绕到她那头为她开启车门。
他绅士般的体贴倒是让筱寅有了另一番不一样的感觉,在好奇心下,她真的跟他进入屋里。
「我全身都湿了,这样不好吧?何况……你家人在。」她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
「我母亲于年前去世,我父亲一向好相处,不过他现在好像不在家。」陆玺漾出一丝笑容,接着将她带进客厅。
进入后,她才发觉原来屋里也是有浓浓的和风味。
「坦白说,这问屋子和你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房子给人一种很温暖、平静的安逸感;但是他却带有浓浓的危险意味。
「几乎每个来过我家的人都这么说。」他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跟我来。」穿过几处日本幕府时期的精美回廊,筱寅都快转昏的当下他才停下来,将她带进一间房间。
陆玺从里头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把头发和身上的衣服擦一擦。」
她错愕地接过手,又见他走到角落的小壁炉,燃起一丝暖气,「这里是我休息、看书的房间。」
顺手拿起一旁衣架上的轻松休闲衫,他居然当着她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你能不能自重些?」她连忙转身捂着眼。
「我只脱上衣,妳干嘛这么紧张,是不是反应过度了?」他面无表情地睨着她,「我可不喜欢一个爱大惊小怪的女人。」
大惊小怪?!筱寅眉一皱,立即抬起头,「我才不是一个喜欢大惊小怪的女人呢!只是你的行为太狂放,就算只脱上衣,在淑女面前是不是该--」
陆玺一直是基于礼节背对着她,当他剥下上衣的同时也让他狰狞的背影落在她眼中,让筱寅忍不住噤了声。
她傻了似的瞪着他背部一条条似鞭打的痕迹,捂着嘴……竟忍不住漾出泪来。
「妳怎么不说话了?」他直觉奇怪地转过脸,当看见她那副怪异表情时,眼神亦突转犀锐凶恶,「怎么,吓到妳了?」
「没……」她轻轻摇头。
陆玺索性旋身套上上衣,又让她发现他胸前一样有伤,而且是道比背后还醒目的伤痕!
筱寅的视线随着那蛇形伤疤一路往下,直到了腰际……不知不觉中她的手竟微微发起抖来。
「孔老夫子说『非礼勿视』,妳这一视也未免太久、太大胆了吧?!」他将休闲衫往下拉好,表情变得冷峻。
「你的疤是怎么来的?」她指着他胸前那道蛇形标记。
他瞟向她,「这是我私人的事。」
「是别人伤你还是为别人所伤?」她恍若未闻般地继续问。
陆玺的眸危险地瞇起,「妳说什么?」
「我……我只是好奇。」
「我已经说过无可奉告。」他目光转冷,向来不跟任何人说明这些疤来处的陆玺口气转为急躁,「妳尽量靠过去壁炉那里,衣服可以快干些,然后我再让司机送妳回去。」
丢下这句话后,他便直接走出屋外,让筱寅忍不住追上几步。
会是他吗?
他胸前那道疤痕实在好像,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可是那背后的鞭伤又是哪儿来的?
只是当年那男孩拥有的是张正直的脸孔,哪像他,邪恶得让人心惊。这男人以为她希罕知道他的伤怎么来的吗?他也太臭美了!
筱寅赶紧坐到壁炉旁,让热气持续烘干自己的衣服,思绪全回到从前……心也跟着烘得热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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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筱寅回到家中,原以为该睡的人都睡了,没想到她才想蹑手蹑脚偷偷上楼,却被一个男人给拦下。
「施筱寅,没想到妳也会跟着流行晚归。」
筱寅没说话也没抬头,因为她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在堵她,「亲爱的大哥,你还没睡呀!是不是我吵醒你了,真不好意思。」
「妳少耍嘴皮子,别以为我不敢对妳怎么样?」施嘉禾快步走下楼,用力拎起她的衣领。
「那你说你要怎么样?」筱寅无畏地与他对视。
「我……哼!」他用力甩开她,「老爸每次都说妳比我行,只恨妳不是男人,这算什么!我可是明媒正娶的老婆生的儿子,而妳不过是个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