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是在狡辩。」
「是又怎样?」她打了几百通的电话给他,他不接,她都还没跟他算帐,他还敢凶她!
「吃饭了,要聊等吃完饭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聊。」严母煮好晚餐,出来叫他们进屋吃饭。
任根心对着他扮了个鬼脸,一转身,那甜美的笑容又挂在脸上,走向严母,挽着她的手臂说:「我中午没吃,肚子快饿扁了。」她不只中午没吃,连早餐也没吃,胃早就饿到快穿孔了。
「这怎么可以?别为了苗条的身材饿坏了身子,女孩子还是要胖一点才好看。」严母就像传统的妇女一样,不喜欢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减肥宁愿饿肚子,也不吃饭。
「我是因为要来找天灏,才会忘了吃,不是为了减肥啦!」任根心带着浅浅的笑,这样甜美的笑容,谁见了都很难不喜欢她。
严天灏凝望着母亲和她有说有笑的背影一起走进屋里,那亲密的模样宛若母女般。她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让刚认识她的父母如此喜爱她?
吃完晚餐,他打算送她到火车站,让她直接回台北去。「走吧,我送你去搭车。」
「根心,你今天晚上就留下来住一晚。」严俊明开口留她住。「台南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明天让天灏开车载你四处去看看,两人再一起回台北。」
「爸,家里没有多馀的房间。」
「你妹妹这星期学校要交报告,不回来,她的房间可以让她睡。」严母赶紧说。「等一下我先去换套干净的寝具。」
「谢谢伯父、伯母。」
任根心边吃着汁多香甜的水梨,边和严俊明夫妇愉快地闲聊着,主要的话题全都绕着严天灏转,例如他在幼稚园时被女同学欺负,流着两行鼻涕哭着回家的可爱模样。
幼稚园被女生欺负的阴影一直延续到国小,让他小学六年始终和女生保持三尺以上的距离,直到国中、高中念了男校,对女生的恐惧症才稍微好些。
任根心边听边笑,笑到眼泪都飙出来,笑到弯着腰、笑疼了肚子,却也因此更加了解严天灏那可爱的一面。
老实、正直、木讷、善良、正经八百外加死脑筋,却有更多可爱的一面。
坐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的严天灏,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洋葱,被人一层一层剥去,赤裸裸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他受够了,他老实,并不代表他没脾气,他再也受不了任根心的一意孤行、骄纵蛮横。
他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上楼,直接带进妹妹的房间。
「你够了没?」
「我又做了什么吗?」任根心装着无辜的脸,脸上带着甜甜笑靥,仰起蛲首凝睇着他那俊逸又略带羞涩的脸。
他真的是好可爱呀!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竟还会害臊。
「我投降了,算我怕了你,好不好?」严天灏知道自己永远斗不过这个美丽的小魔女,对她举起白旗投降了。「你别再恶整我了。」
「你别乱冤枉人,我哪有恶整你!」
「你没有吗?」
「没有。」她斩钉截铁地说。
「既然没有,那好,明天回台北之后,我们以后就形同陌路,当作从未认识过。」他一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妹妹的房间。
「等」下。」任根心叫住了他。
严天灏无奈再无奈,背对着她问:「你还有什么事?」
「我真的这么惹人讨厌吗?」她说话的语气不再轻佻,而是带着些些的哽咽。
在心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面对她,「你一点也不惹人讨厌。」
「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相反地,他甚至还喜欢她。
「真的吗?」
「真的。」
她像是中了大乐透,欣喜万分地蹦跳到他的跟前,将手圈住他的脖子,轻吻着他那薄毅温柔的唇。
严天灏一把将她推离自己的怀里,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情有欲,就算他再君子,但对于三番两次投怀送抱的女人,不敢担保有一天他不会兽性大发,变身成了一只狼,将她拆吃入腹。
「任根心,我警告你别动不动就亲吻任何一个男人,更别随便考验男人的耐性,否则……」
「否则怎样?」她对他的警告才不在乎,他真是个正人君子,若换成是别的男人,早就趁机将她带上床了,哪还会对她提出警告呀!
「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任根心望着他又窘又羞的表情,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出来,笑到前仆后仰、笑到差点岔了气、笑到不行。
这时,她不再气他故意逃避,完全抛诸脑后。
严天灏气到要拂袖而去时,腰间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韦莛的电话,他很快地接听。
「韦莛,你找我有什么事?」
「任根心那个疯女人今天有没有去找过你?」电话另一头的韦莛问。
他看了一眼还在讪笑的任根心,「有。」
「你叫她马上打个电话回家,她突然失踪差点把她爸妈给急死,所有人全被她搞得人仰马翻,她爸妈为了找她,差点没将整个台北市给翻过来。」韦莛的话里充满着讥讽。
「你怎么会知道她和我在一起?」
「她爸爸以为我是她的男朋友,打电话问我,后来我才想起亦帆曾经带她来问过你的事,所以才打电话问问你。」
「等一下我叫她马上打电话回家。」电话一挂断,他随即询问她,「你跑来台南,是不是没告诉你家人?」
「我急着来找你,忘了呀!」
「你现在就打电话回家,你爸妈很担心你。」
「他们找我会打电话给我。」讲到电话,她才想到包包没带上来,「我的包包在楼下。」
严天灏将自己的手机拿给她,「先用我的手机打。」
任根心接过他的手机,打了电话回家,电话是妈妈接的,「妈咪。」
「心心,你到底跑去哪里了?!怎么不说一声,也不打通电话回来?」徐佩琦一听见女儿的声音,如吊着水桶七上八下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妈咪,我和我的男朋友到台南玩,今天晚上我会住在这里,不回去了。」
在电话的另一头,任强抢过妻子的电话,语气严厉地说:「你叫他来听电话。」
任根心将电话递给他,「我爹地要跟你说话。」
严天灏不得已只好接过电话,「伯父,你好。」
「我警告你,我女儿最好没事,否则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还有,明天你马上送她回家。」任强一说完,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将电话挂断。
「我爸跟你说什么?」看着他一张脸比苦瓜还苦,她不安地问。
「你早点睡,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台北。」严天灏语毕,离开妹妹的房间,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却一夜难以成眠。
第七章
任家富丽堂皇的客厅,却充斥着一股肃静、凝重的气氛,颇有暴风雨前的宁静的味道。
严天灏一反常态,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子,沉着冷静,应对着这屋内八只紧盯着他看的锐利眼神。
他不惧畏的原因是因为他相信他们都是讲理的人,不会和任根心一样,任性而为、无理取闹。
一家之主的任强没先开口说话,其它人全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先吭一声。
「你们干么用审视罪人的眼神盯着他看?」引起风暴的任根心,仗着父母疼她,舍不得骂她、凶她,率先打破一室的沉寂。
「他把你拐到台南,让我们误以为你发生什么意外,你还在替他开罪?」从不严厉对女儿说话的任强,想起昨天找不到女儿的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情,他就无法原谅他。
「他没拐我,是我自己搭车跑去台南找他,他事前根本不知道。」
「你不用再替他说话,这件事就是他的错。」任强已经认定了是这个男人诱拐他的宝贝女儿。
「爹地,你不可以对他罗织罪状。」
「心心,你别再说了,让你爹地好好处理。」徐佩琦阻止女儿继续维护严天灏。「而且你昨天中午就这么跑出去,连电话也没打,你差点没把我们给急死。」
「我已经跟你们解释过了,我忘了,而且我把手机弄成震动的,在车上根本没发觉你们有打电话给我。」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就是他的错。」任树夏也认定是严天灏的不对。
「这件事我很抱歉,对不起。」严天灏向任根心的家人道歉,若是他的一句道歉,可以平息他们的怒气,他无所谓。
「你叫什么名字?」任强因他的道歉怒气稍缓。
「严天灏。」
「你和心心认识多久了?」
「她生日的那天我们才认识。」那一天韦莛若不把她带来,他也不会让自己陷入一团乱之中,他的生活和以前一样平凡,不会这般的惊涛骇浪。
任强在脑海里回想着那天来参加Party的客人里,却没有半点印象。「我不记得那天的客人中有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