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远远望去,夕阳染红了整个山脉,彩霞满天,余晖照在她身上,像是洒下细细的金粉。
远远瞧著,她就像是个发光体,在他的视线下愈来愈小。
直到什么都看不到为止,他才深深吸了口气。
他为何会遇上她,还坐上她的车呢?
不管了,昨晚一夜没睡,他得趁现在好好补个眠。
最好一觉醒来,什么恼人的事全不存在了。
第二章
闭著眼,孟波迷迷糊糊地游走在梦境中,最后他梦见自己结婚了,可是对方竟是那个老缠著他的小胖妹!霎时他吓得倏然从梦中惊醒。
用力坐直身子,他额上冒出涔涔汗水。就在这时候,一罐冰可乐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转头一看,是她,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拿过可乐,他立刻拉起扣环,大口地灌了起来。
“你一直不断梦呓,喝点冰的看会不会好过些。”小渔关心地说。
孟波抹了抹汗,降下窗子深吸口气。“我没乱说什么吧?”
“你说了很多。”她斜靠椅背,笑看他讶异的表情。
“你!”他本要问他说了什么,可是一看见她那张带笑的怪脸,他就明白了,“哼,少来了,我知道我根本没说什么。”
她转过头看著前方,“你说你不要结婚,还有……你不喜欢被摆布,这个任务让你厌恶……”
“别说了!”真该死,他怎么可以泄漏那么多秘密呢?
“你怎么了?是有人逼著你跟你不喜欢的人结婚吗?”她望著他问道,虽然知道他会说的机率不到千分之一。
“我叫你别说了你还提!”他火了,这女人分明是想挑战他有多冷静!
“我知道你不会说。”瞥了他一眼,她换个话题,“天都黑了,再不开车,咱们今晚就得在车上度过。”
经她一提,孟波才猛然想起。
呵,就算打死他,他都不要跟这个小胖妹一块儿过夜,否则到时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可是连脱身都难。
狠狠地吐了口气后,孟波便发动车子继续朝台北的方向行驶。
一阵静默后他才开口:“你买了饮料给我喝,自己不喝吗?”
“我不渴。”她微微一笑,“喝那种碳酸饮料最会胖了。”
老被他喊小胖妹,明知不吃也不会瘦,可是还是影响了她的食欲。
“你会这么想就好。”知道她已被他的话影响,孟波不自觉地得意了起来。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不著边际的话,终于在八点多到达热闹的台北市区。
找了个可停车的地方,孟波踩下煞车,偏过头对她说:“到了,谢谢你的车。”
“应该是我向你说谢谢才是。”开这么久的车一定很疲倦。
“嗯,没错,有了我,你不必无照驾驶,说不定还省了你几千块钱罚锾呢。”
背起行囊下车,他正要离开,却被她喊住。
“等等。”她笑著从身边的皮包翻出一样东西,“你看。”
“什么东西呀?”他俯下身,就著路旁的霓虹灯看了下,“呵,不过是驾驶执照嘛!我还以为是哪个AV女优的裸照呢。”
咦,驾照!这么说她已经满十八岁,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你……真满十八岁了?”他疑惑地看著她。
“对,这是我的出生年月日。看,我是二十一岁没错吧?”她笑了笑。
她才要将驾照收回口袋,手却被他猛地握住。
“四月四号……”他看著驾照上生日栏内的数字,几乎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你也是儿童节生的?”他们非但生日是同一天,就连岁数,他也整整大她四岁!
“早没有儿童节了,现在改成妇幼节啦。”她以说教的口气跟他说。
“算了,我相信这只是巧合而已。”深吸了口气,他有些忿忿地放开她,“希望我们永不再见。”
说完后,孟波再也不逗留地朝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小渔倚著车窗,看著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随即轻吐了口气,喃喃地说:“孟波,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我命里早已结下不解之缘。你是火,我是水,我也明白这叫‘水火不容’,可是,我不能不接近你,否则你将死于非命呀。”
你我会再见的。用意念送给他这句话后,她便将车驶离。
走在路上,孟波突然顿住步子,一手抚著胸口,“是谁在跟我说话?而且这声音不是传入我耳朵,而是直逼心底!”
你我会再见的……
是那个小胖妹的声音!
回头一瞧,她已不在,可刚刚那声音却是如此清晰,绝绝对对不是他的幻觉。
他忽然发觉自己可能低估了她,说不定她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胖妹。眯起细长的眼,他发誓,如果有再遇到她的一天,他一定要挖出她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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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孟波那小子应该到了。”一位身穿白衣,温文儒雅的男子对坐在主位上身穿黑衣的男人道。
“他真敢跑来台北,就不知道他敢不敢来找我了。”黑衣男子转过身对他扯起一抹笑。
他的年纪约三十岁出头,与白衣男子差不多,不同的是他看来阴沉,另一人则明朗。
“你认为他真会娶咱们小妹?”白衣男子微蹙著眉问。
“会,唯有他可以解开小妹身上相悖的能量,他不娶谁娶?”黑衣男子站起身。
他胸前挂著一个金属制的牌子,上面刻著三个字──“沁流派”。
沁流派是近年在台湾北部崛起的特异功能者的组织,投入之人相当多,只要本身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都可以加入,集会交流,但也因为有些人能力诡异,引发许多不必要的危机,引起政府高度重视。
身著黑衣的男子就是沁流派的头头上官冢,而身穿白衣的便是老二胡生,他们之下还有两位异姓妹妹。
“他不要也行,那就别活著离开。”上官冢用力往桌上一击。
“说的也是。”胡生扬唇一笑。
这时候,一个甜美亮眼的女孩从门外进入,她笑著喊道:“大哥,二哥。”
“花恬,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那么晚了路上很危险的。”上官冢皱眉看著她。
“台北就只有晚上才好玩,教我晚上闷在家里,我才不要。”花恬一笑,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你们看,这是我刚刚才买的新衣服,不错吧?”
“好了,去洗个澡,看你玩得满头汗。”
“好嘛!”
花恬正要离开,忽然瞧见站在门口的小渔。
“小渔,你回来了?”花恬走向她,“你请了近半个月的假是去哪里了?”
“到东部走走。”她笑了笑,而后朝上官冢走去,“大哥,这阵子我不在,咱们派内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东部好玩吗?”说也奇怪,上官冢面对别人都是一副凶恶样,偏偏对小渔温柔得不得了,因为她是他最疼爱也最可怜的小妹。
“还不错,空气好极了!”她露齿一笑。
“啊,为什么小渔可以去东部玩,我就不可以?”花恬不开心地对上官冢抱怨。
“小渔是有正事要办。”
“去玩算正事的话,那我也要办正事!”花恬鼓起腮帮子,表现出极度的不满。大哥就是偏心!
“花恬,你是姊姊,怎么能这样计较?”胡生看不过去地开口。
“大哥,二哥,花恬姊一直以来都对我很好,别这么说她。”小渔走过去牵起她的手,“你这么漂亮,别生气啰,不然可是会长出皱纹的。”
“真的?”花恬赶紧捂住脸。
“嗯。其实我去东部不是因为大哥偏心,而是因为……”
这时候,外头的小弟突然奔进来,急急对上官冢说道:“老大,二少爷,你们一直等著的人已经到了。”
小渔闻言心一拧。她知道是孟波来了,由于她刚刚是抄小路回来的,自然比他快许多。
“好,我现在就出去会会他。”上官冢眸子瞬间变得深沉,接著扯唇一笑,“胡生,我们走。”
胡生点点头,“是。”
“大哥,二哥。”小渔突然喊住他们。
“嗯?对了,我还没问你去看得如何。”上官冢折回她身边。
小渔抓住他的手,往角落走去,这件事他们尚未让让花恬知晓,于是她压低声说:
“我是跟他一块儿来的,他……他很不喜欢我,所以我能不能求大哥别告诉他我是谁,否则他肯定一口气回绝。”
“那我就杀了他!”上官冢握紧拳头。
“大哥,凭良心说,以你一个人的力量,想杀他并不容易,如果你与二哥联手,倒有获胜机会,但传扬出去是非常不好听的。”她希望大哥能够平心静气些。
“就算真是如此,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大哥──”小渔眼眶湿了,一股愁绪在她明澈的瞳心弥漫。
看见她这样,上官冢不得不放软声调,“你就是这样,有句话说‘女人是水做的’,一点儿也没错。”他疼惜地轻抚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