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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你要知道,我插手纪氏企业的出发点,并不是因为商业的利益关系,我只是想让纪家在将来少不了我,想让爸爸接受我的存在;我的目的,就这样而已。”

  霎时,晶亮泪水,染亮黑瞳。

  “所以……所以你是为我抢了我爸爸的公司!”她猛施力,紧抓住手中花束。

  顿时,玫瑰梗刺穿过美丽包装,扎进她细嫩手心,引出丝丝红血。

  “所以你是凶手,而我……而我是这一切的祸源?”她问得唇齿轻颤。

  “雨岑!?”森尔脸色一变。

  “不要喊我!”她厉声指责。“你是杀人凶手,我不准你喊我的名字!”

  阵阵袭心而来的痛意,教她突地尖声怒喊。

  爸爸一定没有想到,他一手带大的女儿,竟是这一切的祸根。

  “雨岑!你冷静点。”他想要她冷静,想要她静听自己的解释,但是……

  见他急步向前,纪雨岑愤扬手,以手上花束怒砸向他——

  “你害死我爸爸!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而你却……凶手!你是杀人凶手!”

  霎时,美丽花束迸散而开,一株长梗玫瑰尖刺瞬间划伤他俊美酷颜,留下一道教人惊愕的血滴红痕。

  只是,那遭梗刺横划而过的痛,是短暂的,他不在意;然而,那出自她口的厉声指责,却痛了他的心。满是怨恨的瞳眸,教皇森尔神情僵凝。

  明知纪父是死于心脏病,与自己无关,与纪氏无关,但她那冲口而出的怨恨指责,却教皇森尔彷坠万丈深渊般的全身僵冷无法动弹。

  “雨岑……”这一刻,他无法正视她的眼。

  狠咬唇,纪雨岑强睁水瞳,不让盈眶泪水滚落颊。

  怨!恨!那幽深眼瞳闪烁著清亮水光。苍白脸颊因来自湛蓝穹苍的灿烂阳光映射,显得透明而骇人。

  她是不是该哭?是不是该闹?是不是该厉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的爸爸?她该要他还她原有的一切,还她父亲,还她公司,但是……

  但是已经去世的父亲,他怎还她?而她又凭什么跟他争夺纪氏?如今纪氏,她都已拱手让人了呀。那现在……现在她该怎么对死去的父亲交代?

  她又该如何对自己的心交代?明知他一切都是为与她在一起而设计,但——

  她能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她能忘记这一切,再和他在一起?

  紧闭泪瞳,她晶亮泪水顿然滑落。

  往事历历如昨啊。

  想起他的温柔,想起他的体贴,想起他的多情,雨岑想对自己说能。

  但再想起父亲就此辞世的悲痛,她……清清泪水溃堤泛流。

  她,不能!

  蓦地,水亮黑瞳一张,她神情一凛,疾速高扬起手。

  啪地一声清脆掴掌,似让时间就此静止。

  “我们到此结束。”扬起苍白脸孔,她噙泪凝进他沉黑眼眸。

  像感受不到脸颊上灼辣的痛处,皇森尔愕然惊望眼前的她——

  ☆

  “小姐,到家了。”打开车门,司机一脸担忧。

  到家了?纪雨岑怔愣抬头,看向窗外。

  是啊,是到家了。

  眨眨微涩的眼瞳,纪雨岑跨出车门,傲扬起头,一步步走向前方大门。

  没有他,她依然可以自在生活;没有他,她日子依然要过。

  她不在乎,她从不在乎的。不管她曾经有多爱他,那都已是过去的事,如今,她不能再和他在一起,她要试著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她一步步走,前方大门却也像是一步步倒退般,远得教她永远也触不到。凄黑眼瞳,霎时泛染清清泪水。

  紧抿唇,她睁大眼,想再一次压抑下心中一再涌起的激动难堪。

  但,紧抿的唇,不住地颤。她脚在颤,手在颤,就连悬于眶的泪,也颤落眼,滑落颊……

  听到轿车引擎声,老管家快步走出客厅,走下台阶迎向她。

  “小姐,刚才皇夫人有打电话来,她说……”他边走边说。

  只是,才到她身旁,老管家即因发现她的异样,而自动住口。

  “小姐,你怎么了?”他赶紧扶住她,一边示息司机将轿车驶进车库。

  “我……我没事……”轻颤的嗓音,犹如风中烛火断续缥缈。她一再想抑下心中的悲恸。“我只是……我只是有点累……”

  “小姐,可是你……”蓦地,管家怔看她额前发。

  顿地,他抬手揉眼,直摇头。

  他眼花了,一定是他人老眼花了……

  “小姐,我通知少先生来,好不好?”不再看她额上发,管家转口问道。

  “不!不要!”她急扯住管家手臂,猛摇头,“我……我们……我和他已经结束……结束了……”话声未止,悬眶泪水已滚滚滑落。

  出口的结束二字,教她哽泣出声,心口疼痛。

  轻颤的身子,轻颤的嗓音,现在就连她的心也颤痛了……

  但是,为他这样痛、这样难过,值得吗?

  是他害死了爸爸,她绝不原谅他!

  回想往日种种,她……

  傲扬教泪给浸湿的脸庞,纪雨岑紧咬牙,抿紧唇,推开管家,凭藉著自己心底仅存意志力,一步步颤著身子往前行。

  她不在乎的,在他这样伤害她的至亲家人之后,她再也不在乎了。

  给了情,给了爱,给了心,竟换来他对爸爸的无情对待……是她的错,是她让一时的欢乐日子给迷乱了,这一切全是她的错……

  强忍心中怨,强睁黑瞳,她誓不哭出声音,誓不示弱。

  她可以忍的,自小到大她早已习惯远亲近邻对她的不公平待遇,早已习惯吞忍下所有不满,与不甘。那现在多他一个,又如何?

  她,可以忍的,她绝对可以忍!

  倏地,纪雨岑紧握身侧十指,任由激动情绪一再地在她心底翻搅覆没,一再冲上她怨对的心——

  “啊!小……小姐,你!”还没弄清楚雨岑话中含义,管家因乍见眼前异样,而瞠大双眼,惊声叫道。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老管家神情惊愕,步步后退。

  他是不是眼花了?

  惊视前方颤步前行的纤弱主子,管家吓软了双脚。

  变了,真的变了,她……她变了……

  在炽烈阳光的映照下,那始终泛染淡淡光芒的丝丝黑柔,竟缓缓地教一层层银白异光所覆掩。

  第9章(2)

  呼——冷风起,凉意袭。

  阵阵冷风,吹动远方绿林枝桠,婆娑舞扬,涡旋出道道风流,就似要将她心底悲泣轻吹遥远至远方天际。

  起风了。

  极力隐藏心底激动情绪的纪雨岑,停下脚步,侧过脸,迎向寒风。

  迎风而起的白发,霎间扬空,在温柔日光映射下,幻织成丝丝银网。她幽深瞳眸凝滞而凄迷。

  停下颤抖步子,敛下眼底的怨,雨岑紧抿唇际愁怨,扬眼凝望远处淡蓝穹苍,任由迎面冷风轻卷起她的发。那凄怨的情绪,教她忽略周身一切异样。

  似要冷风吹干她的泪,她凝怨黑眸,眨也不眨地,抿唇遥望远边天际。那似清风般无谓,却又盈满幽怨情绪的眼,似在刹那间失了神,显得缥缈而轻忽。

  没了耀眼神采,没了愁恸情绪,那幽幽黑瞳似深潭,没了任何生气。

  是不是悲恸至极,一切情绪就不再重要?

  仰起脸庞,纪雨岑仰望顶上渐转阴霾的天空。她缓缓松开身侧紧握的拳。

  “小姐……虽然我不知道是发生……发生什么事,但有事就好好说,想开点就好,说不定……说不定一切就只是个误会……”从没见过这种情形的管家,表情惊恐,声音直颤。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小姐的长发,怎会在瞬间由黑转白!?

  虽然曾听说心情过于郁闷的人,很可能会得忧郁症还是躁郁症什么的,也听说有人情绪若是太过纷乱,或过于压抑,无处可宣泄时,会有一夜白发的可能;但,那都是仅止于听说。如今亲眼所见,老管家真的被吓坏了。

  “不,我不想再看见他了,就这样了。”抿唇,她凄然一笑。

  “可是你现在这样子,我……”老管家知道她还没察觉到自己的异状,他想告诉她,但却又说不出口。“小姐,你心情要放轻松,千万不要难过……”

  “难过?我怎会难过呢?不会的。”她笑,她摇头,想藉此来说服自己。

  这种难过算什么?她能忍的。只要时间一久,她就会慢慢习惯,到时,她再也不会有任何不愉快的心情。

  “小姐,哭一哭心情会比较好,你不要压抑自己的心情,这样对身体不好,你身子太弱,会承受不住的……”

  “哭?压抑心情?”她眨著眼。不知不觉中,她双拳再次紧握,唇角微颤,“管家,你怎会这样想呢?我没……没有压抑心情,我没有,你想太多了。”

  “可是小姐你……”

  “我累了。”不想再说话,雨岑敛下眼底悲戚之情,扬起脸庞,凭藉毅力再一次步向前方大厅。

  愣看她身形飘晃进到屋里,手扶栏杆缓缓走上二楼,管家猛回过神,咽吞下梗在喉咙的口水。他困难移动脚步,打算进屋打电话联络皇森尔与纪君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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