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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您说什么?”萧湘着慌地说。

  “没什么,湘儿。”萧暮雨拍了拍女儿的肩安慰,“爹只是在想,要是有一天爹不在你的身边……”

  “不会的,湘儿一辈子都不离开爹。”萧湘投入父亲的怀中激动地说。

  “湘儿,你这样子不是更让爹放不下心吗?爹这个病拖了十多年,爹怕再也撑不下去了。”

  “爹,您不会有事的。只不过是哮喘之症,湘儿一定会医好您的。”

  “湘儿,别傻了。爹这个病是军旅生涯伤到肺部,帮你娘采药时又中了蛊瘴,不是单纯的哮喘而已。爹清楚自己的病,也早有觉悟,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你……”

  “爹,湘儿不要离开您,您不可以把湘儿放下不管……”萧湘哇地哭出声,这几年父亲一直为病所苦,每次天气一变,她就开始担心,深怕父亲的顽疾又要复发。

  “湘儿,别伤心了,今天是你生日,要开开心心的,知不知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到庙里去了。”

  萧湘拭干眼泪,跟着父亲到庙里谢神还愿。成年澧的仪式并不繁复,萧湘依照神婆的指示穿过神桌,起身看到父亲一脸的欣慰,她也开心地把先前的伤感抛开。

  回到家后,她找不到师兄,想帮忙福婶,又被赶离厨房,只好回到房内呆坐着。一直到黄昏时分,她才病撅佩地从床上起身。

  好无聊的生日!萧湘悲叹着。

  人为什么要长大呢?她宁愿不过这十六岁的生日。

  她想到以前没长大的好处。

  她可以无理取闹,依偎在父亲怀中撒娇;她可以赖在福伯身边,缠着他讲故事;还可以要菱歌陪她去爬树摘果子。如今这些事她都不可以再做,只因为她长大了。

  父亲见到地只是叹气,说她越来越像她娘;福伯的故事也说得差不多了,绉不出新的故事来;而菱歌只喜欢陪莲娃,也不陪她爬树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师兄,却对她若即若离,一会儿关爱有加,似含情意;一会儿又冷淡无情,不理睬她。

  萧湘实在弄不明白他的心意,只知道自己无时无刻不挂念着这位若有情似无意的师兄。她想起师兄教给她的那些情诗,每一句都像他的情话般,挑动着她慌乱不安的心。还有上回被莲娃打扰的轻吻……

  萧湘感到双烦臊热了起来,那种热热的呼吸,总是在梦里变成更甜蜜的碰触,让她的感觉始终停留在他的唇轻轻掠过她皮肤的那刻。温熟的触觉,活络了她的每一个细胞,同时也让她的身体虚软无力。她期待接下来更甜美的碰触,也盼望能再度投入他温暖的怀抱,可是师兄却没有进一步的作为,反而让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冷漠,深深伤害她。

  萧湘忍不住又泛上一层泪雾,始知李太白“长相思,摧心肝”的意境。相思催人老,让天真无邪的萧湘,提早体会被情折磨的心痛。

  夜幕缓缓落下,连最后一抹夕阳也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萧湘觉得她的心情就跟房襄的光线—样黯淡。

  正当萧湘还在自怜自怨时,房门被人咿呀一声地推开了。

  “小姐,你在屋里吗?怎么不点灯?”莲娃移步到桌前将油灯点着。

  “莲娃,是你。”萧湘无精打彩地说。

  “小姐,该吃饭了。一吃完饭我们就到院子裹去赏月。”

  “师兄回来了没?”

  “关少爷跟菱歌早回来了。”莲娃一脸的神秘兮兮。

  萧湘没注意到莲娃的表情,起身和她到饭厅用膳。一走进去,她才发觉大伙儿都在等她,萧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向大家福了一澧,算是道歉。

  “小姐,快坐下来吃面。”福婶招呼萧湘坐下来,将一碗长寿面放在她面前。“福婶祝小姐健康长命,福寿连绵。”

  “谢谢福婶。”萧湘喜孜孜地尝着福婶的好意,一家人全都笑嘻嘻地向她祝贺,让她一整个下午的阴霾一扫而空。

  晚膳过后,长风走到她面前笑道:“湘儿,你到外面来,师兄有东西要给你看。”

  萧湘好奇地跟着他走到前院,长风朝菱歌比了个手势,菱歌嘻嘻一笑,和萧乐开始放起烟火。

  萧湘被咻咻响的烟火声吓了一跳,长风示意她抬头看天,她很快就被天空中燃起的五颜六色烟火所吸引。各种分门别类、比星子更灿烂的烟火,在空中依次燃放,照得黑夜有若白昼。当最后一簇烟火燃放,只见靛蓝色的夜空,被七彩的火焰写出“湘儿生日快乐”八个大字。

  萧湘又惊又喜地凝望着穹苍,一直等到烟火的光芒逐渐消失,才将微湿的眼睛转向长风。

  “湘儿开心吗?”长风笑吟吟地问。

  “思。”萧湘兴奋地猛点头,“师兄这几天就是在忙着烟火的事,才没空理湘儿的吗?”

  长风怔忡着不知该如何回答,连忙把话岔开,“湘儿,师兄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东西?”

  长风从怀里拿出一只锦盒,取出一支红珊瑚制成的簪子,上面还用同色的丝绳结成一双翩翩飞舞的粉蝶,粉蝶上各穿着一颗上好的珍珠。

  他早就发现萧湘身上没多少首饰,总是一身素雅,不是在发髻上别些鲜花,就是用各色丝带装饰,连根像样的发簪都没有。所以他趁夜潜回关家的泰山别馆,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房内的暗格中,取出他从飞云山庄携来的母亲遗物——一支珊瑚簪子。

  “喜欢吗?湘儿。”他笑吟吟地将簪子递到萧湘面前。

  “好漂亮。”萧湘伸出白玉般的纤指,轻轻抚着簪子着迷地说。

  “师兄替你插上好不好?”

  “谢谢师兄。”萧湘那双比黑夜的星子还要明亮的眼睛盈满了对他的情意,嫣红樱唇边的小小梨窝噙着无尽的娇柔。

  长风被她脸上毫不掩饰的爱意所震动,若不是院子里还有其他人,他早就将萧湘搂进怀中温存了。他勉强控制住自己随着萧湘甜甜笑意而摇荡不定的理智,右手颤抖地拈起簪子,将它斜插在她的发髻上。

  “湘儿真美。”长风低沉的声音蓄满无尽的柔情,眼光流连着萧湘娇美的容颜。

  “是师兄送的簪子美。”萧湘红着脸低头说。

  “不,簪子哪及湘儿的容貌好看?”

  萧湘喜孜孜地抬头看他,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欣喜。对她来说,师兄所送的烟火及簪子,皆不如他简简单单的一句情话更讨她开心。

  “湘儿,爹也有东西给你。”萧暮雨走进院子里,手中捧着一只用金子打造的妆奁。

  “这是你娘留给你当嫁妆的,湘儿。爹在你十六岁生日这天将它交到你乎上。”

  萧暮雨将手中的妆奁交到萧湘手上,并替她掀开盒盖。

  站在萧湘身后的莲娃发出一声尖锐的吸气声,被盒内令人眼花撩乱的珍宝吓得说不出话来。

  “爹,这是……”萧湘迷惑地问。

  “你外公原是个殷实的商人,这是他给你娘的陪嫁。这么多年来爹一直未曾动用,就是要留给湘儿当嫁妆。”

  “湘儿不想嫁的,爹。”萧湘着急地嚷着。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爹不可能陪湘儿一辈子的。”

  萧湘悲伤地摇着头,爹要她嫁人,不仅代表着她得离开这个家,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还暗示她必须跟师兄分开。

  不,她绝对不离开师兄。

  她偏过头看向长风,发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痛楚,师兄也不愿她嫁给别人。

  她欣喜地做下结论,破涕为笑。

  “湘儿要陪爹一辈子。”她投入父亲怀中撒娇。

  “湘儿……”萧暮雨呵呵笑道:“爹真拿你没法子。”

  “爹,别逼湘儿嫁,湘儿要陪爹、师兄……还有福伯。”

  萧暮雨忍着笑不答腔,女儿的心事他何尝不明白,不过大丈夫要言而有信,他必须等到许家先行背弃婚约,再安排湘儿和长风的婚事。

  “湘儿……”他轻轻抚着萧湘的秀发哄道:“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爹……”萧湘不解地抬起头看向父亲。

  “陪爹赏月好不好?”萧暮雨一手携着爱女,一手拉着闷闷不乐的高徒,和众人一起到前院赏月。

  福婶早安排好几张桌椅,让大家能一边吃月饼、茗茶,一边欣赏中秋月色。

  一直到一轮明月逐渐西斜,众人才结束这场月光宴会,准备返回屋内休息。

  萧暮雨缓缓起身,突然一阵寒风袭来,他感觉到一口痰气上涌,呼吸困难,身体虚软无力地向后栽倒,耳边隐约听见长风和湘儿的惊呼,意识逐渐模糊,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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