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她在乎他!
\"你别乱动!小心掉下去!\"虽已远离遇袭处有一段距离,可谁都无法保证,
没有别人埋伏在地道中,不快回到地面上不行!
她挣扎着,想让他放下她。\"你放我自己走!你的伤不快止血不成——唔!\"
毫无预警的剧痛在万俟芸脑中炸开,叫她疼得几乎要晕眩过去。
\"芸儿!\"察觉怀中的她愈来愈不对劲,千海这才停下脚步。
她想追问他什么,苍白颤抖的唇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她好不容易才使尽全身之力,第一次将自己的手主动伸向他。
\"先保住你自己……千万不要……为了我……\"话未完,她视线蒙上一片黑,蒙蔽她的意识,夺去她的声音。
不行!她不要昏过去!
千海帝的敌人,还有这场关系七年前的诡谲恩怨,他对她从不解释的奇妙态度,还有自己对他那种种不明所以的压抑情感,她非得弄清这一切!
但是——她撑不住!
\"芸儿!振作些!果然那毒雾影响了她?\"千海帝轻轻拍击她的脸颊,随即再次抱着她,往前狂奔。
\"可恶!\"她竟然敢说什么叫他\"不要为了她\"?他不为她该为谁?
\"你以为我到底是为什么?七年前,我因你而无端失去了心爱的妃子,你这条命是欠我的!我不准你擅自死去!你给我振作些!混帐东西!\"
千海帝的怒吼比先前那场爆炸更具威力,万俟芸在彻底昏迷前,也听到这些话,然后完全被炸的脑中嗡嗡作响,一团混乱。
她到底……听到了什么?他对她如此执着的原因会是——也许她欠他这条命,但他欠她一个彻头彻尾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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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海——把话给我说清楚!\"
万俟芸好不容易鼓足力气,大喊出声,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静默。好安静。
她在地道中大喊至少还会有回音。
难道他们已经顺利离开了?她缓缓睁眼,想起刚才场景,地道密室,与敌人对峙……
万俟芸陡然坐起身,她正盖着华丽柔软的丝绸被子,坐在豪华大状上,环顾四周,这儿是她所熟悉的千海帝寝殿,没有旁人在,屋外刺眼的天光和殿内略显燥热的空气提醒她,现在该是正午了。
还记得,她惹得千海帝不愉快是在午夜,在密室里东躲西藏也有段时间,那么之后……她似乎小睡了一会儿,她拿捏不住究竟过了多久。
可她明记着,在她失去神志前,千海帝留下的谜团。\"唉?千海帝他人呢?\"
\"呵。你何时如此大胆,敢直呼我名讳?\"
依旧是那一派从容,可千海帝未戴王冠也未束发,倒是披散着一头水灿长发,身着简单白色长袍,裸足踏进大殿,感觉上像是刚净浴回来,发上颈间湿濡濡的,两颊与额上徐徐洒落数滴晶莹水珠。
千海帝伸手轻轻撩开额前几缴绺浏海的姿态,比平日更为优雅,甚至那悠然步伐更添几抹慵懒风采。
\"瞧你这么大声喊话,怎么,作恶梦了?\"
\"恶梦?不,我没……作梦……\"不知怎的,瞧到他这俊美模样,她不自觉颊上有些燥热,心跳乍停。
怎么他此刻一举一动比往常更具慑人魄力,好看得教她不敢正视他!
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低垂下头,随即又想起他为她而受伤一事,赶忙追问:\"对了,大王您没事吧?您受的伤……\"
\"受伤?\"
他挑了挑眉,噗哧一笑。\"还说你没作梦,没作梦的话,怎会满口胡言乱语?本王何时受了伤,自己却毫无感觉?\"
\"唉?就是方才哪!不就是您抱着奴婢时,为了护住奴婢而受伤……\"
\"喔?本王抱着你?\"他挑了挑眉,向前踱了数步,双眼始终盯着她,笑得有些暧味。\"若有那么有趣的事儿,本王忘记了还真不应该哪。看样子是本王太过糊涂,我看,不如咱们复习一下好他轻笑着坐到一旁披着虎皮大氅的铜制躺椅上,对她伸出手,\"过来,芸儿。方才你是怎么让本王搂在怀中的?你来提点本王吧。\"
万俟芸羞红双颊,非但没遵命照办,反而抓着被单直往床角缩去。明明决定不躲他,可看到他一笑,她便自然地开始想找地洞窝了。
\"您,您别说您忘了这么重大的事,方才咱们不就在地道里,遇到了什么、什么密谋要伤害您的贼人,所以您为了救我,才抱着我离开,后受了伤……\"
重点不在他抱她,而是在他受伤的事哪!她才不让他转移话题呢。
\"哼。不会有人闯进我的密道之中,别说各个入口均有致命机关,何况,按理,地下深处的密道也只有苍炎帝家的人才会知道。你胡进乱闯还毫发无伤已是奇迹,怎么还会有别人?我看,是你作了恶梦。\"
\"是真的,我——\"
千海帝抬手打断了万俟芸的话,摇摇头,长叹一声,神色犹带几分歉疚。
\"都怪本王易怒,你努力帮本王找来一群山猿……咳,是千金名嫒,本王不满意也罢,却还怒你身上,才让你被困在那能闷死人的古老地道中,疑神疑鬼想东想西,以为自己撞见了什么古怪。我派人前去找回你的时候,据说你已吓昏了呢。\"
\"可是,我明明看到大王与贼人争执受了伤,那怎么会是作梦?\"
\"喔?受了伤?\"他笑得有点贼,\"你梦糊涂了吧。不过,你既顽固坚持己见,干脆如此,我究竟有无受伤,你是否在作梦,不如让你亲眼验证一下好了。\"
\"验证?\"她睁大双眼樱唇半张的呆住,愣愣地看着眼前轻松解开腰带向她逼近的千海帝。\"大王您——\"
\"若我身上有伤,你说的就是事实,若没有,便是你作了白日梦、没事想太多。来,放心看个究竟,到底是谁说的对。\"
他落落大方地解开腰带,揭开外袍,一把扯落掷向远方,随即只着轻薄的单衣,一步一步,以折磨人的温吞速度向她走近,而后终于一脚跪上了床沿,伸手拉住她瑟缩的手腕。
\"您不会是要——\"万俟芸想都不敢想他到底是要让她看什么……
他才倾身,她立刻从他微微敞开的衣襟,不,或者该说他一开始就没特别系紧的衣襟,清楚的看到他光裸的胸口……她喉头一哽,吓得失声。
\"怎么,你不是要为本王验伤吗?\"他亲切的拉起她的手,引领着她扯住自己单衣腰间结绳,和蔼可亲地朝她一笑:\"本王特准你动手,而且,为了得以验得仔细,让你心服。你可别忘了,要全卸下才瞧得清楚——全部。\"
第四章
\"不过,你不相信本王所说,不承认你无端作梦,这是污蔑本王信誉;加上你打算硬扯开本王衣裳,更是羞辱本王,假如你没见着任何伤势,你说,该如何补偿本王这颗脆弱受创的心?\"
他要算是脆弱易受创,这世上可能没什么东西可称为坚强。
万俟芸的身躯抖得有如风中残烛,被迫搁在他腰间的手指,可怜兮兮的几次想缩回,可他却略一施力握紧她指头,让她使尽力气也抽不回来。
她脑筋完全打结,不知道该怎么办。
验伤这回事,明明就是他自己提的主意,难道错了还要她负责?她要反悔他又不让,这根本是骑虎难下。
好不容易她才收回手,连忙将双手交握,绞扭得死紧,然后硬着头皮接下去问:\"不然,不然大王想要芸儿如何补偿?\"
\"嗯哼。本王想想,你羞辱本王的这笔帐该怎么算。\"他一面思索低吟,一面向她俯身靠近。\"我其实呢,也无意为难你。只是,凡事得讲公平。\"
万俟芸想闪避而往后躲,却因为五彩长裙裙摆让他膝头紧紧压住而动弹不得,她愈是闪躲他欺近,身子愈是只能后仰,最后反而完全倒卧回蚕丝枕上;然后他一前倾,双臂稳稳撑在她耳旁,以他精壮身躯,将她的行动牢牢封住。
从来没有哪时候,她与他如此认真对视,在他专注眼神中,独映她一人,容不下其他。
那瞬间,万俟芸仿佛坠入那双似乎深不见底的深邃瞳眸中,无法回神,几乎溺毙在他难得的温柔笑意里。总是笑得神秘莫测的他,也有这样单纯的专注神情?
他凝视着她,欲言又止,而她心跳加速,想开口又无从问起。他从不让任何女子近身,却开了先例,让她在他寝殿休息,与她如此亲昵动作,这是意味……
直到全身上下仿佛要着火,烧得她羞怯地不敢看他,这才让她恢复理智。
她想起两人明明在谈正事,怎么又让他的动作转移了她提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