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骄傲地与他的目光较劲,是他非礼在先,不能怪她!
项侬侬等着他发火,只要他敢再有任何举动,她会高声呼救。
但,他没有,似冷似热的眼神,清澈如月,却又诡魅如夜,看不出任何情绪,更教人心慌。
牢握住她右足的大掌依然不放,铁钳般抓得紧紧的,被他碰着的地方都像被火烫着一般,她羞愤地瞪着他,无法忍受这种侮辱,就要送上第二巴掌
「可能会痛,你要忍耐点。」耿绍怀淡道。
她顿住,才举高的青 玉手停在半空中,蓦地一股椎心的疼痛从脚上传来,教那嫣红唇瓣逸出呻吟,冷傲的娇颜一下子痛苦地拧起。
「好……痛!」一改适才的冷凝,她现在只是一个哭疼的小女孩。
「只有扭到,没伤到筋,推拿一下便没事了。」
他的拇指沿着她的脚筋来回推拿,嘴边勾着笑意,似是在取笑她哭得像个小女孩。
原来他是要帮她推拿,项侬侬又羞又愧又恨。她也很想保持尊严,但就是疼哪!他是不是借机报复刚才的耳光之仇啊?
精致的五官欲哭无泪的皱在一块儿。
不!不能哭!不能叫疼!才不给他看笑话呢!
「你几岁?」带着浅笑的薄唇问出第一个问题,很温柔,却狡黠。
她不语,以沉默表明了拒绝回答,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过问她的私事,何况她又不认识他。
「呀——好痒!不要!」她失声呼叫,冷若冰霜的表情难得花容大乱,只因敏感的脚底在他的指腹搓揉下痒得受不了。
「几岁?」他再问。
这分明是威胁!
她怒瞪着他,却对那居心叵测的迷人微笑心生畏惧,不由得气势弱了几许。
贝齿咬着柔嫩嫩的下唇,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一个数字。
「十八。」
俊逸的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接着问第二个问题。
「名字?」
她深深吸了口气,怒眸恨不得喷出一把火烧死他。根据国际礼仪,男人必须先道出自己的名字后,才可以请教女士芳名,他不但没这么做,还乘人之危,真可恶!她才不要告诉他呢!
「啊!不要!住手!」她又哭又笑的,抵不住脚底按摩带来的刺激,太痒了,她受不了呀!向来无坚不摧的冷凝面孔被他激出情绪。
「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一脸闲适自在,摆明了时间很多,就算与她周旋到海枯石烂也没关系。急的人反而是她,这么耽搁下去,奶奶一定会起疑心,万一跑过来找她,给奶奶看到这画面就不好了!
他是恶魔!那俊美的微笑在她看来成了魔鬼的笑靥,项侬侬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失控尖叫的时候,全拜这可恶的男人所赐,明明长得一脸书卷气,却这样霸道、这样爱欺负人。
内心几番挣扎,终究不得不妥协,愤怒的脸庞染上不大自然的绯红。
「项侬侬。」
果真人如其名,却也让人意外。
「你姓项?」
他为这美丽的名字怔楞住,一对飞扬的剑眉立时蹙起,只因为听到这意外的姓。
她默默点头,不解他脸上的异样所为何故?
「项浩天是你什么人?」
项侬侬楞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是我堂哥。」
她说错了什么吗?怎么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项家的人?耿绍怀沉下脸色,这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不巧的是,项家和他耿家是商场上的死对头,两家人老死不相往来。
内心升起一股低咒的冲动,该死!
项家有三位如花似玉的千金,两位已出嫁,剩下最小的一位据说是项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视如掌上明珠,就是她喽!
也就是说,她是他碰不得的麻烦。
既然是麻烦,他就该聪明的放开她,省得多惹事端,但……
他发现自己不想放开她,面对也许是这辈子唯一一位让自己心动的女子,他……怎能放手?
他沉默的时候,反而比笑的时候更令人胆战,虽然只是眉头轻轻一皱,全身就散发出无形的威胁感,令侬侬可以感觉得出他的不高兴以及愈发沉重的气氛。
她怯怯地盯着他晦暗的神情。他在气什么呢?
这男人不应该轻易皱眉的,他比较适合怡然自得的神情。亚曼尼西装穿在他身上,没有严谨肃穆,只展现了翩翩潇洒,越是在严肃规矩的环境下,只会突显他的从容闲适,仿佛即使风狂雨骤,一切也都在掌控之中,就连打他一个耳光,也不见他情绪有任何波动,心怯的反而是对方。
项侬侬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那绅士的外表看似无害,但握住她脚踝的手掌却充满侵略性,令她不由自主地神经紧绷,从没有一个男人让她的心跳得这么快,除了他。
「可以放开我的脚了吧?」她抗议,觉得被他碰着的地方好烫啊!
终于,他松开了手,还给她自由,这时候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帮你治好扭伤的脚,你该怎么报答我?」
那带笑的表情、轻佻的话语,令她十分生气,贝齿轻咬的唇色更添了一抹嫣红。
「是君子,就不该乘机要胁,占淑女的便宜。」
他耸耸肩。「我本来就不是君子,而且你刚才打了我一巴掌,基于公平原则,我是否也应该向你索取一些补偿?」他发现自己很爱逗她,尤其看到那没什么表情的冷淡容颜,明明被他的话激得想动气,却还隐忍着,他更可以确定,她一定不常笑,偏偏他耿绍怀最喜欢招惹这种人。
项侬侬被他的话吓得心慌意乱。他……他想干么?看着他分明是「另有图谋」的表情,心下一个声音警告自己,快逃!
她起身拔腿就跑,没有勇气回头,恍如被猛兽追逐着,心想,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她几乎快承受不起剧烈的心跳,甚至感到身后有一只大手向她扑来。
她的预感应验了,手臂忽然一紧,她被拉回了铁一般的怀抱,慌乱的目光对上他逼来的脸庞,那般鸷猛霸气又狂狷不羁,她吓得闭上了眼睛,就在双唇感受到对方热烫温度的时候,才蓦然领悟——他吻了自己!
他的唇贴上她的,短短几秒,却恍如隔世,带给她如浪涛般的巨大冲击,仿佛在宣誓着什么。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唇舌狂野的侵入,同时,也被动地尝到了属于他的味道。
大脑霎时停止运转,在她惊魂未定之时,他一字一字地宣布——「我的名字是,耿绍怀。」
月光下,花阶旁,项侬侬第一次见到耿绍怀,这时候的她,才刚满十八岁。
第二章
一年后——
清晨醒来,项侬侬被一个许久不曾作过的梦给惊醒,醒来的她,双颊红云朵朵,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的样子,彷佛轻轻一掐就会挤出水。
一年了,以为早忘了才对,当时的画面却依然清晰,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心头不由得扑通乱跳。
她下了床,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理一头乌丝,不知不觉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轻抚着唇瓣,她从梳妆台上的镜子里看见了满脸通红的自己。
初吻,早在一年前被人夺走。
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她内心深处,若让家人知道她和耿家男子有过那么一段邂逅,足以掀起一场风暴,所以打死她也不敢说。
回忆起那一夜的惊心动魄,耿绍怀的面孔硬是搅乱了平静无波的心湖。
不!不能想!噢——她需要新鲜的空气。
披上羊毛外套,纤纤玉手推开落地窗,美丽窈窕的倩影沐浴在清晨一片金色阳光下,照得一头柔顺长发闪闪动人。
天空,好蓝啊……
她一手放在额头,遮住那绚烂的阳光。
「侬侬——」
突来的呼喊,拉回了她神游的思绪。
「这里!这里啦!」棠雪儿娇俏灵巧的身影,在花园里又蹦又跳的,张开的两只手臂不停地对侬侬挥动,若不细看,还以为是百花丛中漫舞的花仙子。
看到这么有精神的雪儿,侬侬不常笑的唇角,也不知不觉弯起了美丽的弧度,光是这淡淡的微笑,便已令百花为之逊色。
「早啊。」她轻道。
「不早了、不早了!快救救我呀,迟了就来不及了!」
棠雪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自从成了项浩天的准未婚妻后,她每天都得;接受奶奶安排的一连串严格训练,据她老人家说,这是成为项家媳妇前必上的新娘课程,首要的课题就是改改她的气质。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到十万火急的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气质不气质了。
侬侬下楼为她开门,水莹莹的目光落在雪儿脚下的鞋子上……
「你穿错鞋子了。」她好心地提醒,脸上一如往常地平静。
棠雪儿愣住,低头一瞧,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左右两只鞋子款式不同,颜色也不同,大小更不同。
「惨!那A安へ!」
「这时候你应该说:『糟糕,我真是不小心』,还有,你嘴巴也张得太大了,要以手掩口。」侬侬以专业的口吻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