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对不起。”
碧珠不解地问:“小姐为什么要向奴婢道歉?”
“我刚才不该强人所难,你只是尽本份作事,我不该勉强你。”
碧珠笑了笑,用笃定的口吻说:“小姐别这么客气,其实老爷也是为了你好,再怎么说袁少门主在各方面的条件都不知比李卧云强上多少倍,待小姐过门后见著了未来姑爷,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我知道。”苏恋月回答得言不由衷。
“小姐能够了解就好,奴婢好担心你会想不开。”她走到床头整理著被褥,背对著苏恋月又说:“依奴婢的感觉,小姐只是同情李卧云的遭遇,把他当成弟弟一样疼爱如此而已,哪能把它和男女之间的感情混为一谈。
苏恋月悄悄的来到碧珠身后,大大的吸口气,将手上的花瓶往她头上敲去,她马上应声往榻上倒去。
天啊!她真的做了,看著碧珠一动也不动,苏恋月连喘气都不敢。
“碧珠!碧珠!”连唤了几声都没反应,苏恋月才抖著手探下她的鼻息,总算松了口气,“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碧珠,我是不得已的,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她手忙脚乱的脱下碧珠身上的衣物与自己交换,就连发式也跟她一样,然后让碧珠躺在床上冒充自己。
“爹,这是您逼我的,我已经无法可想,只好出此下策,请原谅女儿,等我祭拜过云弟之后,会回来向您和袁家认错。”
她原是这么打算的,无奈人算不如天算,那一夜她假冒丫鬟离开了苏家之后,从此人事全非,就再也没机会进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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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宫”,一个令黑、白两道忌惮的名字。
约莫从五十年前开始,有座不知名的小岛便为附近以捕鱼为生的渔民所畏惧,谁也不敢为了多捕点鱼冒著生命危险靠近一步;曾经有人不信邪,结果第二天大家发现的是一具惨遭凌迟的尸首,于是,这座被渔民称为通往地狱之门的“地狱岛”便成为当地人的禁地。
各种荒诞的传说纷纷出笼,有人说曾亲眼目睹岛上居住著一群青面獠牙的妖魔,个个背上长了一对黑色的翅膀,能在空中飞行;也有人说它们爱喝生血、专吃人肉,不管是男女老少全都不放过,数十年来在渔民的以讹传讹之下,“地狱岛”更成了人们眼中既好奇又惧怕的地方。
这座被多事的人冠上名号的小岛,也只有江湖中人才知晓它便是白道的死敌——魔教“阎宫”的所在之地,已鲜少人记得“阎宫”是如何在江湖中窜起,只知它行事低调,我行我素,唯我独尊,加上只要一出手便不留情,成了自诩为武林正道人士的眼中钉,尤其是被尊称为“阎皇”的历代宫主,不仅传承一身的武林绝学,更是手握黑道各门派生杀大权的“阎皇令”。
李卧云得知下令救他的人竟是阎皇本人时,真有说不出的意外,要不是他的身体被崖壁上的树枝勾住,只怕早已是尸骨无存,赫连平将他救起后,严重的外伤和受到撞击而骨头断裂的内伤,让他在生死边缘徘徊不去,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休养了近半年才得以康复。
或许在外人眼中“阎宫”是恶名昭彰的魔教,也是人世间妖魔聚集的所在,可是对李卧云而言,却是再适合他不过了,在这里的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同样是被世人所遗忘抛弃的一群,只有在此地,他才有种找到同伴的感觉。
李卧云身体复元之后的两年多来,为了报仇,他专心练功习剑,虽然根基打得晚,但凭借著他聪明的头脑和勤奋苦学,以及一股超乎常人的狠劲,进步的速度可谓是相当惊人。
这段日子他几乎是心无旁骛的将全副精神放在练功上,但他明白,在他的内心某个角落,仍存在著一个人的影子。
他失约了,没有照约定去接她,经过了三年,只怕她早已嫁进了“袁刀门”,成了另一名男子的妻子,但是他不会放手的,即使她已为人妻、为人母,依旧是属于他一人的恋月姊,他誓言将她夺回。
“赫连护法请留步。”李卧云叫住也是救命恩人之一的赫连平。
赫连平旋过身,“李公子有事?”
“我知道未经许可不准随意离岛,但请代为禀告阎皇一声,说我有要事必须离开几天,还望阎皇宽容。”
赫连平目不转睛的看他,“你要回昌平县?”他的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了,“阎皇已经预料到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你能忍这么久,直到今日才提出这项要求。”
“那么阎皇是同意了?”阎皇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人。
“自是当然,李公子还未入我‘阎宫’,‘阎宫’的规定自然约束不了你,不过等李公子办完了事,还决定留下来的话尽可以重返岛上。”
李卧云惊喜不已,“是真的吗?”
赫连平眼中射出异样的光采,“‘阎宫’的人说话算话,况且这是阎皇的命令,李公子,‘阎宫’期待你的加入。”
“赫连护法,阎皇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只救了我,还将‘阎宫’不外传的武功传授给我?”
赫连平笑得像团谜,“虽然世人都认为‘阎宫’的人冷血无情,没心少肺,不过对于自己的同类,我们还是会好好保护的,以后你就明白了,好好去办完你的事,说不定那对你也是一项考验。”
李卧云听得似懂非懂,只是他从来就不是会将好运往外推的傻瓜,况且他等这一天等得够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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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挂著「苏府”的匾额,如今苏字换成了邱字,这里当家的也不再是苏老爷,而是被昌平县的百姓在背后不知诅咒过多少遍的邱满生。
邱满生唯利是图,眼中除了白花花的银子之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吝啬小器不足以描述他于万一,为了钱,再多伤天害理的事他也干得出来,不然,苏家的产业也不会就此落在他手上。
在苏家苦熬了二十年,演活了忠心耿耿的角色,将深沉的心机隐藏在那张伪善的面具后,当苏老爷因爱女逃婚,不知去向,一桩好好的婚事闹到满城风雨,一时怒火攻心,承受不了这突来的打击和难堪,最后一命归阴,等不及到他百日,邱满生不知使了什么卑劣手段,在一夜之间鸠占鹊巢,成了苏家财产的继承人。
若这时还有人不知邱满生是谁,那未免太迟钝了。
他从管事一跃成为家财万贯、坐拥无数田产的邱老爷,以一张伪造的文书,辩称是苏老爷临终所托,与官府挂勾,侵占了原为苏家的一切,昌平县百姓迫于他的淫威,无人敢为苏家伸张正义。
此时堂上的邱满生正喝著杯中的醇酒佳酿,意气风发的大笑。
“老夫敬你,祝大人官运亨通,此次回京能一帆风顺。”
“哈……多谢尊口,本官能有今日,可说全仗邱老爷的褔了。”昌平县县令曾友褔笑得两眼一眯,“难怪先父会为本官取这‘友褔’两个字,到这把年纪才真正的有褔了。”
“岂只有褔,往后老夫还有更多的事要麻烦大人,当然谢礼是不会少,保证让大人的官位越做越大。”
“那真是太感激了。”这下可真是赚翻了。
“我和大人这三年来合作得相当愉快,等大人回了京,捞到更多油水,说不定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本官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怕只怕是邱老爷你先忘了本官的存在,放我一个人在京城自生自灭。”曾友褔嘴里这么说,却一点也不相信他,像邱满生这样的人,连对自己有恩的苏老爷都敢谋害,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大人就是太多疑了,难道对我还不能完全信任吗?”邱满生皮笑肉不笑的说:“对了,大人过两天就要上京,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就算是给大人送行,还请大人笑纳。”
两名家丁扛来一只箱子,盖子一掀,在场的人几乎要闪了眼,那金黄色的炫丽光芒刺进了曾友褔的眼睛。
“这……都是要给本官的吗?”这些少说也有上万两,这辈子他还没看过这么多钱,一时间,他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邱满生笑看他贪婪的神情,“大人现在可相信老夫的诚意了?”
“相信、相信。”曾友褔两手捧著沉甸甸的金元宝,嘴都笑歪了。
“大人,你这一走,应该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吧?”他问。
曾友褔连眼睛都舍不得移开,“放心,所有的证据都被本官销毁了,就算想查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谁晓得来接替大人位置的是什么样的人,要是给他查到什么,我们两个可都逃不了。”
“本官明白。”他才开始享褔,可不想丢官坐牢。
邱满生再为两人各斟上酒,“那就好,老夫再敬大人,今天我们要喝个痛快,大人可要不醉不归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