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三个顽劣的小孩竟然没有说什么,彷佛受了催眠,乖顺的离开了,没再欺凌那条可怜的狗儿--事实上,可怜的狗儿早就趁机一溜烟的逃之夭夭了。
吵人的噪音消失后,胡梭准备再躺回床上,不经意的瞥见散落在左方桌上的一堆资料,怒气猛然间再飙起。
「Shit,该死的胡峣,竟然要我去找一只恐龙给他!不过是几年前帮了我一个小忙,就挟恩要胁,太过份了!」愈想心情愈郁闷,再瞄见左手无名指上一枚古铜色的戒指,戒指上头浮雕着一只精巧的狐狸,仅存的睡意霎时全被滔滔怒火给焚烧殆尽。
回忆起六天前的事,胡梭到现在还是满肚子鸟气。
「我就知道当初不应该回去的!明知不会有什么好事,我竟然还蠢到跑回去自投罗网。」
六天前接收到长老召集令时,他就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他的直觉一向奇准无比,于是他当机立断的拔下了象征胡氏一族长老身份的戒指,走进浴室冲进马桶里,打算对戒指发出的绿色闪光来个眼不见为净。
那闪光意味着一件事--长老召集令。
凡身为圣德岛长老者,一旦看到那绿色的闪光,无论置身何处,手边有多么重大的事都要暂时放下,立刻兼程赶回岛上。
他起初打的如意算盘是,只要他的戒指遗失了,自然就不可能收到长老召集令,也就用不着赶回去了。
岂知接着一阵和弦铃声响起,是他的手机,他直觉伸手去拿,不过最后及时停住了动作,机警的瞄着上头的来电显示,没有显示号码。
可疑,他没接,任凭电话响个不停,不接就是不接。
须臾,铃声停了,他暗忖着岛上有那号称胡氏一族有史以来最英明伟大的岛主兼校长兼族长的胡峣在,相信没有什么事难得了他。
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若连那混蛋都解决不了,他回去也没有多大帮助。
何况他强烈怀疑,这根本只是想诱骗他回去的诡计罢了,那浑球八成又闲着无聊,想到什么整人的把戏,有过以前惨痛的教训,他绝不再上当。
于是他好整以暇的继续欣赏他的影片,冷不防的,又被一阵尖锐的声音给吓到。
那尖锐的声音难听得几乎要刺穿他的耳膜。
「是什么东西在鬼叫!」他寻找屋内可疑之物,赫然发现竟是他的手机。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他瞬间就明白有人在他的手机上做了手脚,而这背后的小人是谁,用膝盖想都知道,他憎恶的拿起手机关机。
可那威胁要刺穿耳膜的啸叫声仍持续响着,而且比方才更难听。
「好,关不掉,我摔烂它总可以吧。」拿起手机正要往地上砸,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一个预录下来,好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醇美嗓音--
「亲爱的小梭梭,若你再不接听电话,两分钟后,系统将启动卫星定位,直接锁定你的位置,届时,呵呵呵,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唷。」
胡梭登时黑了脸,冷冷咒骂。「胡峣你这个浑帐!」不得已只好再开机。
没多久就听见话筒里流泄出甜美的声音。「梭长老,总算跟您联络上了。」
「有什么事?」他冷着嗓问。
「您收到长老召集令了吗?」
「没有,我的长老戒指遗失了。」他说得理直气壮。
「这样呀,我会立刻再帮您补上一枚长老戒指,对了,要先跟您说明一下,一旦遗失长老戒指者,为了预防再次遗失,第二枚的长老戒指通常都做了特别的防护,里面的尖钩让你刚戴上时可能会觉得有点痛,但等尖钩刺进您的肉里面,和您的血肉合为一体时,就不会有感觉了。」清甜的声音如黄莺啼鸣,十分悦耳。
「妳说什么?」胡梭脸都绿了。
柔媚的声音解释着,「这是为了防范有些长老会粗心大意的一再遗失长老戒指而不得不做的预防措施,每遗失一次戒指,防护就会多增加一层,所以希望梭长老下次要谨慎一点,别再遗失了。」
胡梭此刻只有一股想揍人的冲动,他想扁的人正是他自己,他干么要自作聪明冲掉那枚戒指。
「梭长老,那您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校长发出长老召集令的事了吧?」
「岛上出了什么事?」该死的,现在去捡回长老戒指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也许它太重了,没被冲走的还留在马桶里。
「自然是发生重大的事故,校长才会发布长老召集令,请您遵照规矩,务必即刻赶回圣德岛。」甜媚的声音道了声再见便收了线。
胡梭凝着脸走进浴室里,就算戒指被冲进了化粪池里,也得把它挖出来,要他戴上有尖钩的戒指,光想就知道会有多痛了,而且他相信胡峣那变态一定会很乐意亲自帮他戴上的。
最后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请人打捞化粪池,捞了一天,弄得自己也浑身臭味,才终于找到那枚该死的戒指。
当他赶回圣德岛,等待他的果然是个令人发指的阴谋。
胡峣那变态居然借口说岛上的财务面临严重危机,要他去弄只恐龙给他,他好藉由收取参观恐龙的门票,挹注岛上的财务。
岛上会发生财务危机?
先别提每年印度政府提拨给他们的高额补助款,光是他们胡氏一族在世界各地投资的银行、钻石矿赈、百货公司、饭店等等,每年的获利就极为惊人,哪可能会收支短绌。
明明就是他心血来潮,私心想要弄只恐龙来玩玩罢了,竟然还有脸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可纵使再不情愿,由于自己以前曾欠下胡峣那家伙一个人情,他还是调查了目前在从事复制恐龙研究的有哪些机构和科学家,而据说最有可能复制成功的科学家是一个华裔女人,所以他才会来到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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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北方,艾维诺小镇。
数栋乳白色的建筑物在暗夜中十分的醒目,犹如灯塔一样,也具有指引行人方向的作用,在这一带生活的人们,只要看见这片占地甚广的五楼建筑群,就可以分辨出自己所在的方位。
这里可以说是他们这个镇的地标,也是镇民非常引以为荣的地方--伊甸园实验室。
实验室的后方是一片苍莽的原始丛林,那是属于伊甸园私有的产业,并不开放参观,有人传言那里豢养了非常多稀有的动物,甚至连早已灭绝的恐龙都有。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传言,是因为伊甸园是一所专门从事生物研究的机构,近年来,他们利用DNA复制的技术,复育了不少濒临绝种或者已绝种的生物,成为生物学界的翘楚。
此刻天光蒙蒙亮,茂密的森林笼罩在一片茫茫的白雾里,益发显得神秘莫测。
风仪撑着沉重的眼皮,瞄向窗外一眼,再抬头看看墙上的钟。
「五点了呀,怎么这么快。」她揉揉眼皮,带着几分困意的定出研究室去倒了一杯水喝,头上顶着一头如同鸡窝般没有整理的及肩鬈发,脸上那副过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了她原本清秀的小脸,使她看起来就像个有点可笑的小老太婆似的。
不过她从来就不注重自己的仪表,这世上她关心的事只有两件,第一是研究,第二是她的宝贝女儿。
倒来一杯水,喝着喝着,她不知不觉的趴在一张桌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着前她还喃喃的提醒自己,「今天是小仪学校的亲子日,要记得出席,不能再忘了,要不然小仪又要生气了。」
时间在滴答滴答中流逝。
她一直睡到八点多,实验室的研究人员陆续的来上班之后,发现睡得很沉的她,也没有人试着叫醒她。
不是他们太冷漠,而是知道她八成又通宵在做研究,才会困得趴在桌上就睡了,所以都好心的想让她多睡一会。
结果,等她一觉醒来,这才发现竟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天哪,乔安娜,你们为什么都不叫我?」一醒来她忍不住朝自己的得力助手抱怨。
有着一头红色短发的乔安娜为她倒来一杯咖啡。
「我们看妳睡得很甜,不忍心叫醒妳,风,妳是不是又做研究做到天亮?」风是实验室里大家对她的昵称,她虽然是第六实验室的主持人,但由于她才二十五岁,年纪轻轻、为人亲切随和很容易亲近,所以实验室里的人都很喜欢她,跟她打成一片。
风仪匆忙起身,一口气就将咖啡喝完,随手爬了爬一头乱发。
「才做到五点多而已。这下惨了,我恐怕来不及参加小仪的亲子日了。」真不晓得女儿这次会摆什么脸色给她看了。
「今天是小仪学校的亲子日呀,妳昨天如果先交代我一声,我就会叫醒妳了。」
「我也没想到呀,我原本打算昨天下午七点就回去的,后来小仪打电话来说她要留在安妮家看DVD,晚上就在他们家过夜了,所以我才会继续待在实验室。」风仪懊恼的挠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