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朱小蓝。”孟可微笑著跟那女孩打招呼。
女孩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反而是樱塚壑,他出人意料之外地握住了孟可的手,将她往后拖。“走吧。”
哇!他们牵手了牵手了!柠檬的圆眼睛大睁,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哇!太棒了,他们终于牵手了!
如果眼光真的可以杀人,那孟可现在早就被千刀万剐了,但她一点也没感觉,她只觉得奇怪,为何樱塚壑脸色如此凝重?
“喂喂,急什么啊?等等啦,我还要等我们社长——小壑,不要拉啦,到底怎么了嘛。”
樱塚壑什么话也没说,他脸色凝重而眼神深邃——
晚上,是否该打通电话回日本?这件事……他真的有办法自己解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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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了一天。
“你们听说了没有?好恐怖!”
“什么什么?”
“你们还没听说吗?昨天戏剧社的社长在旧大楼撞鬼了!”
“真的假的?!太扯了吧,谁说的?”
“就昨天三班的小美打电话说的啊,她也是戏剧社的。听说她们为了毕业公演要找资料,所以去旧大楼的图书室。不是一个人去喔,三个女生一起去的。听说他们社长本来就有阴阳眼,才踏进图书室而已,就被吓得鬼哭神号,另外两个女生也吓呆了,最后是巡逻的纠察队救她们下来的,当时三个人都已经吓得口吐白沫了,今天那个戏剧社的社长就没来上课了。”
“哇!不会吧?怎么那么恐怖啦!”女孩子们个个花容失色、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是什么样的鬼?”
“会不会是看错了?”
“不是说已经禁止上去了吗?她们怎么还跑上去?”
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了起来。
他又在打瞌睡了。
对于班上女同学们的讨论,孟可显得兴致缺缺。反正她们总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本事直逼一流小说家,原本没有的事情经过她们口耳相传之后,剧情精采度一百,可惜可信度也相对下降一百。
她注意的是樱塚壑。才踏进教室、坐到位子上不到五分钟,他已经开始对著书本打瞌睡。
看著他努力想睁开眼睛振作精神的样子实在很好玩,那有如千斤重的眼皮不断往下,而他的意志力则是不断的用力撑开它们,通常这种战斗会维持个短暂的五分钟,然后他只好投降。
其实樱塚壑在这里很辛苦的吧?
打从他在寒假尾巴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之后,他的日子就从来没有好过过。每天一大早要被爷爷叫起来强迫练功,上课说的又是他不熟悉的中文,下了课还要跟长谷川努力学中文,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还要面对这么多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辛苦的。
是不是要跟爷爷商量一下让他早上不要再练功了呢?瞧他体质这么瘦弱纤细的样子,说他弱不禁风实在一点也不夸张……当初在北京所看到的那个瘦弱少年,手持著法器、口里念著咒语站在寒风中那神圣的模样还印在她脑海中,但那就像是一场梦般的不真实。
“小可……”柠檬哭丧著脸跑到她桌前。“好恐怖喔!”
孟可叹口气。“谁叫你跑去听她们说故事,明知道不可信嘛。”
“谁说的!刚刚三班的小美有过来,她说真的超恐怖的!戏剧社那三个见鬼的女孩子今天真的都没有来耶。”
“不是只有一个有阴阳眼?”
“可是另外那两个说她们虽然没亲眼看到,但可以感觉到啊,那也很恐怖。”
“我看你们是七夜怪谭那种贞子恐怖片看太多。”孟可嘟囔著摇头。哪来那么多鬼,又那么刚好全被她遇上?去北京参加个武术比赛见到鬼,回学校念书也有鬼,再来就是全世界都有鬼了!
“是真的啦!还有喔……”柠檬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在偷听她们的对话。
“我刚刚经过老师们的办公室时,听到他们说……老大楼的图书室里面……那些骨头真的是人骨,而且还有些是刚刚才死没多久的——”
“哇!好恐怖好恐怖!柠檬,你说的是真的吗?!天哪!我要回家了啦!学校里有鬼!简直是日本片的情节嘛!”
“……”孟可脸上出现三条黑线。在教室里讲话,无论怎么小心都没有用,柠檬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我……我也是听来的啦,我不知道,不要问我啦,呜呜呜,好恐怖!”
教室里的女同学们像是得了同一种病似的,她们只会不断地重复说著一句话,那就是“好恐怖”。
然而原本在打瞌睡的樱塚壑却醒过来了,他的眼光停在孟可眼里,那眼光孟可一看就懂,于是她百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似乎是真的,这世界上真的到处都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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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黄昏时分。虽然“学校里有鬼”的情节传得沸沸扬扬,但课还是要上,时间依然在走,大白天里也很难期待有什么精采可期的新发展。直到黄昏的下课时分,从远处好奇张望旧大楼的同学愈来愈多了,甚至校门口还有别校的学生“慕名而来”参观呢。
只不过今天“慕名而来”的可不只有别校的学生,还有一群人站在操场上凝视著旧大楼。
而一见到那群人,孟可立刻欢呼一声飞奔上去。“任大哥!”
“哇!这位美丽的女同学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我印象中可没认识这么漂亮的高中女生唷!”男人回过头来,俊美的脸上露出笑容。
“任大哥,你老爱开我玩笑。”孟可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少见的出现爱娇可爱的神情。
“哈哈!你长这么大啦!”他惊喜地展开双臂,一点也不避讳地拥抱了孟可。“小丫头,好久不见了。”
早就到学校等著接他们下课的长谷川连忙推推樱塚壑。“少爷少爷,你的情敌真不少,而且都姓‘任’耶。”
樱塚壑却只是微微一笑,站在一旁不说话。
“哇!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好想你啊,你怎么都不到家里来看我?”孟可又笑又跳地搂著男人,还不断亲昵地捶他,旁边的人全惊奇地望著他们。
“哎哟!我怎么还敢去你家。你爷爷每次见到我都要问:你的‘神经病’好一点没有啊?没病都给他问出病来了。”被称作“任大哥”的男人笑了,俊朗漂亮的脸透著愉悦的笑意。
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看起来依然年轻,依然有著活泼调皮的语气,只是成熟了、长大了,眼神变得深邃而温柔。
他是任吉天,任吉弟的大哥。
“喂,不要抱那么紧,很碍眼。”旁边另一位“任先生”没好气地嘟囔著。
“哈哈!臭小子还吃自己老哥的醋?”任吉天笑嘻嘻地拍拍自己小弟的肩膀。“放心啦,我当小孟可的爸爸都够格了,不会跟你抢马子。”
“哼!”
“哈哈哈!”孟可偏偏笑嘻嘻地往他怀里赖。“你不要理我爷爷嘛,他老糊涂了,没恶意的,人家真的很想你耶,你怎么会来?”
“还会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这栋楼喽。”任吉天指指他们身后的大楼。“校方要找人来这里作法事,找的正好是我朋友,吉弟说是你的学校,所以我就顺便过来看看了。”
“是喔,原来还是生意的事情啊,我还以为你专门来看我勒。”孟可做个夸张失望的表情。“唉,我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小丫头,还是这么爱作怪。”任吉天笑著揉著她的发。“如果不是你的学校我肯来吗?我可是台湾首屈一指的大法师耶。”
“哈!对啊,你是台湾首屈一指了不起的大法师!”孟可调皮地笑了,“说到这个‘大法师’,我跟你介绍一下来自日本的大法师怎么样?”
“日本的?不会吧?小小一场法事要找那么多法师啊?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哎哟不是啦。”孟可转身拉著樱塚壑的手来到任吉天面前笑著介绍:“喏,这就是日本的大法师啦,他是樱塚壑、我的朋友、同学跟……同居人!”
听到“同居人”三个字,任吉弟的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该死的孟桑!他到底打什么鬼主意?怎么会让两个陌生日本男人住到他们家去了!他们家可是有孟可这种董蔻年华的少女耶,作国民外交也该有个限度。
任吉天愣了一下,但却不是为了最后那“同居人”三个字,而是当他看到樱塚壑时,他已经知道这少年的功力远远在自己之上。樱塚壑才是正宗的“大法师”,跟他这种半调子完全不同。
“你会来这里,那表示我们学校真的有那种东西?”孟可说的虽然是疑问句,但声音里却多了一种了然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