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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他是善良的魔法师,却因一念之差走岔了路,一错再错的回不了头。

  当手中染上第一个人类的鲜血开始,他就开始避免不了接踵而来的欲念,性与血腥开启了堕落的空间,灵魂不再有一丝人性。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曾经,开朗的阳光男孩也有一片光明前途,辉煌的世界正在前头等著他,只要他伸出手便能获得,轻易得有如探囊取物。

  但是他的笑容由阴沉取代,充满希望的年轻脸孔堆满怨恨,爱意满满的蓝眸底只是一片漠然,恨的意念凝聚了邪恶。

  他想要让自已更强,他以为只要强过於「他」便能夺回所爱,因此他进入幻魔森林修练。

  只是一切并未照他所计划的进行,意外是唯一的变数,他必须想办法扭转错误的一刻,应该还来得及,他有幻魔石,还有接受重生的年轻躯体。

  她,长大了。

  「青雪,你的女儿和你一样美得惊人,灵动的双眸宛如紫色星钻,你该欣慰自已有副娇美年轻的身躯,你们将合而为一。」

  低哑的笑声粗嘎地响起,萦绕在昏暗斗室中,叫人毛骨悚然。

  一双猫似的碧眸在黑暗角落窥视,唇畔的血迹来自齿贝的咬合。

  那是强烈的恨呀!

  「很快地我们会再见面,这次我不会失手了,你还是我的,哈……」

  邪肆的眼染上疯狂颜色,一团黑雾在他背後升起,紧密的包围住移动身影,两道绿光幽幽发亮。

  那是恶魔的眼。

  第九章

  家具们在骚动。

  一股邪恶力量逐渐逼近魔法城堡上空,沉睡的家具们因而惊醒,纷纷不安地发出鼓噪声,来来回回摩擦出惊人声响。

  它们能感受到那股来势汹汹的森冷气流拍打著屋顶,原本无温度的身体骤然发寒,与人无异的意识产生涣散的情况,像是即将迎接末日的到来。

  晕头转向的小瓷杯们直喊感冒了,歪歪斜斜的相互碰撞,哐唧声不绝於耳,一小片杯把掉落於地,急得骨瓷奶奶不知如何是好,没法子一下照顾周全。

  小提琴王子拉高音弦似在悲呜,慌乱中寻找爱人花瓶小姐。

  摇得十分剧烈的晚钟先生不停地当当当……一共响了十三声,非常诡谲的数字,而且是不由自主,完全不受他控制。

  客房里的古董床全都跑出房间,排成一列地直立交谈,你看我、我看你神色仓皇,宛如大地震来临前的预警,全都集合在城堡大厅准备逃生。

  诡异的黑雾形成一团云状层层笼罩,让月光无法渗透,又大又圆地高挂在云层上方。

  风,带来一丝血的味道。

  「怎么办、怎么办,我家的孩子好像在发烧,谁来帮我瞧一瞧。」直冒白烟呀!

  「哎呀,你的漆色都掉了,小心一点别撞上我,我头痛咩!」他有几百年没犯头疼了,那时他还是一棵榉树。

  「别慌、别慌,我的电线还没收好,千万别踩碎我的插头。」好险、好险,差点要报废了。

  跳来跳去的椅子像在指挥交通。「四只脚的请往左边靠,两足家具右边挤一挤,对对对,再过去一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越来越虚弱。」

  「我也是、我也是耶!全身硬邦邦的快要不能动,我是不是要死了?」

  家具本来就是死的,因为魔法的缘故才有了生命,所以他们都非常珍惜难得的缘份努力活著,舍不得浪费一分一秒。

  不过和人相处久了也染上人的习性,爱计较、胆小、怕死,大难来时各自逃。

  嘈杂声依旧在,众说纷云,家具们不停的争相抢话,一时间彷佛置身新开幕的商场,个个抢当第一位见证者,非常怕被忽略。

  可是他们又十分惶恐,浑身无力像是要打回原来的样子,冰冷无感的一件家具。

  虽然没有心,但是他们仍然感到害怕,一种来自自然界所散发的恐惧,因为大部份家具的前身是树木及泥土,本能仍存。

  「停,大家别吵了,听听酒柜博士的分析,他是我们之间最有见识的一位。」锅子锵地发出震耳声。

  顿时家具们噤了音,以希冀的态度面向酒柜博士,等待著能安心的答案,他们实在太惊慌了。

  「咳咳!各位。」酒柜博士看了看城堡内的家具,一时沉重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我们都知道人类的寿命都不长,他们有所谓的生老病死,也许我们的期限也到了。」

  「怎么可能,我们是家具又不是人,我们只会肢解或坏掉。」少了一只手臂的造型台灯扬扬它的接地线。

  「对呀、对呀!我们是魔法城堡的家具,哪会死亡,我的身体至少能再使用一百年。」桧木桌骄傲的拍拍实心肚子。

  「奶奶,我不想死,我要和小凳子玩躲猫猫。」再也转不动的小瓷杯气力全消,翻倒在骨瓷奶奶身边。

  「乖哦,我的宝贝,奶奶会一直陪著你。」她轻哄著七、八个瓷杯。

  一谈到死,家具们都黯然不语,大厅内一片静默,不时有低低的轻泣声传出,落寞地回顾他们住了两世纪的城堡,他们也会舍不得。

  毕竟他们曾在这里获得无数的快乐,从一件死的家具到拥有和人一样,会走、会说话、有思考的能力,魔法城堡给了他们不寻常的际遇。

  「我们都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邪恶,而且越来越强大,就算来十个魔法师也挡不了,它正在吸收魔法城堡的能量,我们撑不了多久。」酒柜博士哀伤地向朋友道别。

  话才说完,一阵邪风吹开了大门,家具们畏缩地退了几步相互依偎,发抖的打著颤,不敢直视门外的黑暗,以斜侧的目光偷觑。

  突地,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现了,宛如地狱的主宰者,宽大的披风如同乌鸦的羽毛一般黑。

  他,昂首阔步走了过来,开口第一句话是——

  「哪来的死家具,还不给我滚开。」手一挥,家具们像是七零八落的垃圾四下散飞。

  砰地,重物落地声响起。

  「啊!什么声音?」身子一弹的安德烈猛然惊醒,爬了一下头发坐著。

  到底又在搞什么,这些家具未免玩过头了,几个主人不在不代表他们可以胡闹,好歹他还没死透,至少要安份些过他一个平静的夜晚。

  开舞会得先报备一下,早也玩,晚也玩,也不怕玩得骨折,到时他一定不准雷恩帮他们修理,全送进废物柜搁著。

  几点了?他明天一早还有个会要开……咦!莲儿到哪去了?

  眯起眼一瞧,窗户旁有道萧瑟的人影似在沉思,风撩得长发显得……妖紫?!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下午的天气还挺温暖,为何入了夜温度骤降了十五度左右,像是伦敦的冬天潮湿多雨,令人手脚发寒。

  安德烈起身来到人影身边,「为什么不睡?好像快下雨了。」

  一件男性睡袍往肩上一落,冰紫色的眼流转著忿怒。「不是雨是邪恶。」

  那是凝聚无数人的怨恨所衍生的邪恶力量,它吞食人心。

  「嗄?!」他不解地轻拥著唐莲华,探头瞧瞧窗外一片黑云盘据。

  「他来了。」她幽幽地说道,手握著母亲遗留给她的紫水晶。

  她一直未拿出来使用,妥善的收藏著,一个拥有神之能量的祈福水晶。

  「谁来了?」他仍是一头雾水猜不透她在说什么,低温使人的思虑跟著凝结。

  「邪恶魔法师。」

  「喔,邪恶魔法师……什么,邪恶魔法师?!」安德烈惊跳的趴在窗户上眺望。

  唐莲华手一推将睡袍撩开。「他在城堡内,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是怎么进来的?大哥的手下不是在附近……」他当下面色一肃,想打电话询问。

  地下王国的教父岂是省油之灯,随便一招手便有上百个杀手界精英听候差遣,他不相信有人能轻易进入防卫甚严的城堡中。

  「用不著了,你看。」她轻轻地扬手,一道光忽地照出地面上一个个似昏睡的男人。

  「他们死了吗?」该死,早知道该请二哥协商皇家骑兵队来驻扎,他出资给他们盖一座皇宫营区。

  「没有,他的目标不是他们。」这些人只是暂时失去意识。

  走动间,唐莲华的一身薄纱睡衣逐渐被一套奇怪的深色衣物取代,腰间多了一把银白色匕首,行动自如地穿墙而过。

  看傻眼的安德烈怔仲了片刻,以为自己正在看一部科幻片,人怎么可能穿过墙?一定是造假的暗门,只是他以前没发现。

  他有样学样的打算推开墙门而过,谁知反被弹坐在地。

  「要命,真的是墙。」他连忙跳了起来,中规中矩的打开房门。

  但是空无一物的走廊连件摆饰的家具都没有,何况是人。

  这下他真头痛了,城堡之大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走完,他该上哪去找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闯吗?那要走到什么时候。

  这时他不由得埋怨起平常无所不在的家具们,嫌他们烦时偏偏在周围转个不停,真正需要他们帮忙却一个鬼影子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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