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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是指鸡蛋具有销售市场可供人食用……」他说到一半就被她急切的打断。

  「你能不能别每件事都想到利润上面?想像一颗鸡蛋能孵出一只充满生命力的小鸡,睁大圆滚滚的眼睛探索这美好的世界。」一颗鸡蛋代表一份希望。

  滕尔东眼神古怪的奚落著,「我不以为生鲜市场的鸡蛋具有生命力,它们并非受精的胚胎。」

  「你就非要那么理性不可吗?偶尔感性一下又何妨。」她几乎要瞪出他的心肝肺,看是不是黑的。

  「那不叫感性是愚昧,小鸡长大了一样要卖到市场屠宰,除非你考虑吃素。」咦,他们好像越扯越远了?

  周慷文咬著牙地怒视他,「你到底懂不懂人性,有些事是不等人的。」

  「我知道。」他回答得十分顺溜,只是他所理解的和她所言相差甚大。

  「原来你还有救嘛!懂得孩子的成长需要父母陪在一旁。」这样她才有机会勾引他。

  虽然比她所规画的时间表提早了几天,但是计画是死的可以变,人要活化知识,而不是被知识吞没,该行动时就别迟疑。

  机会一去不复返。

  「孩子?!」他露出诧异的神情。

  她心里打了个结,因他怔愕的口气。「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我指的是事业和商业竞争。」事业肯定男人的存在价值,竞争达成男人的成就感。

  孩子的事有专人打理,用不著他操太多的心,而且他也没空闲理解小孩子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所提供的生活品质是旁人所得不到的。

  以前他的父亲便是以此方式教养他,他用在儿子身上不应有错,成长过程理应如此。

  「滕、先、生——」她发出近乎女鬼的呜哑声。

  他神色一惊地看著她,「你生病了吗?声音有点怪怪的。」

  「不,病的是你,你该去进行脑波检查,你不是正常人。」也许是火星人附身。

  所以连最基本的沟通也丧失理解力,成为一具仿人类,不算真正的人类。

  觉得她超过保母界限的滕尔东不免语气严厉些,「我请你来教育儿子,并非来管我的私事。」

  「你……」你以为我爱管呀!我在维护未来的权益。「是的,滕先生,小保母逾矩了,请你别见怪。」

  她突然中规中矩的像个保母,他反而不习惯地瞪著她,认为她故意像个小孩子和他唱反调。

  「你可以再猖狂一些没关系,反正你都敢不请自来的住进我家里。」他语带讥诮,不快她的自作主张。

  昨夜本来应该和她说清楚请她搬离,谁知她在撩拨起他的欲望之後光荣退场,一句晚安就把他阻隔在门的一端,让他暂时打消原意。

  这会儿她大胆地犹如一家之主,从容不迫地教训他不会教孩子,她大概尚未学会这个家的规矩。

  这男人真爱计较。「滕先生,你不会小气的连一间房都不让我住吧!」

  「我……」回答是或不是都不恰当。

  「不搬进来怎么照顾好小少爷,小孩子都怕孤独的,你不会以为十岁的小孩懂得享受寂寞吧?」她站起身拉著他坐下。

  类似和室的游戏间空无一物,除了几个抱枕和坐垫,没有一件小孩子的玩具,显示滕问云缺乏童年。

  「孤独?」好久以前的感觉,他都忘了。

  「像他说晚上会作恶梦吧!当时你这个父亲人在哪里?若有人陪著他不是让他更安心,小孩也需要安全感。」她悄悄地将手搭在他肩上。

  「我有工作要做……」他做错了吗?一向顽皮成性的儿子会需要人陪?

  周慷文慢慢地将身体偎向他。「藉口永远也用不完,你不想有一天在镜子中看到白发苍苍的自己,却想不起来是几时变老了吧?」

  像是一阵温柔的春风拂过不生波的湖面,意外激起淡淡的涟漪,由湖中央漾向四周,一波波细纹是浮动的湖心,欲静还漾。

  有很多事他到了此刻才静下心思考,听着她近乎催眠的低柔嗓音一句句低喃著,许久不见放松的紧绷逐渐瓦解,蜂蜜味道的肥皂味随著她的体温逸散,让人有种自在单纯的快乐。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觉得累的一天,身边依靠著人的感觉真舒服。

  噫!依靠?

  肩上一沉,滕尔东诧然地瞠视一副怡然自得的女子,她几时将整个人偎靠在他肩膀而不惊动他,为什么他会毫无所觉呢?

  「一个人只有一生,如果不曾体会过值得年老时回味再三的有趣事,你会後悔白来这世上一趟。」嗯,怎么有些困?

  一定是昨晚为了等著嘲笑这对苦命父子档,少睡了几小时,所以她此刻才会精神不济。

  「慷文,你真的认为野餐是一件有趣的事?」他情不自禁的抚著她滑顺细发。

  慵懒的像一只猫,她有意无意地磨蹭他胸膛,似在找一处舒服的歇息地。「嗯哼,很快乐……」

  舒服的嘤咛轻喟十分挑情,娇慵的羽睫一掀一掀地彷佛承受不住地心引力地往下盖,口吐兰芷香气的红唇半启著,浅浅地呼吸声让他有一丝无奈。

  她若不是太信任他的自制力,便是低估了自己的美丽。毫不设防的偎在男人怀中睡去,她不怕他转身变成狼人吃了她吗?

  该说她天真或世故?

  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他竟不想唤醒她,任由她像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沉睡在他臂弯,她给他一种心安的归属感,仿佛她属於这里。

  该不该照以往的惯例要求她搬出去呢?

  滕尔东叹了一口气地抚上她的脸颊,答案已在他心中,她绝对会有办法说服他改变坚持,那他何必庸人自扰呢,静观其变吧!

  低下头,他轻轻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轻颤的心掠过一丝喜悦……

  「爹地,你们到底谈完了没……」他好无聊哦!没人陪他斗法。

  咦?

  蓦然睁大眼的滕问云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好像看到爹地在亲巫婆姊姊……呃,是慷文姊姊。

  「嘘!别吵醒她。」滕尔东做出噤声的手势。

  「爹地,你……」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爹地他居然在……笑?

  不是那种应付式的笑,或是冷静的公式化笑容,而是有点……呃,怎么说呢,像是温柔吧!

  而且对象是他抱著的人……啊!他抱著她?

  显然受到惊吓的小男孩已经神智错乱了,无法正常地看待眼前这一幕。

  尤其当父亲的下一句话爆出,更让他呆到最高点。

  「星期天去野餐如何?」

  呆滞。

  这是滕问云的回答。

  第五章

  「不对、不对啦!坐要面对湖光山色才有诗意,你到底有没有大脑呀?」

  什么湖光山色嘛!只有一座小池塘和人工假山,怎么看也看不出诗意。

  倒是再不去泄洪,真的会很有「湿」意。

  「四个角要拉平,皱皱的地方拍一拍,你没野餐过吗?笨手笨脚的。」

  我是没有野餐过呀!今天是第一回,谁像你那么会使唤人。

  光是站在一旁指挥也不出手帮忙,以为天才什么都不用学自然就会吗?她也太看得起他了。

  该怎么拉角才会干呢?

  「猪是懒死的你知不知道,多走两步路把餐盒收中间,你放旁边要喂食蚁兽呀!」

  台湾没有食蚁兽,真是没知识的女人。

  膝问云放下沉重的餐盒,明明高兴得要命却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下巴抬得高高地走向一旁正在生火的阳光男孩,同情他来当一天免费的泰劳。

  说好了是野餐,干么还要带烤肉用品,他们打算放火烧了这小片烤肉区吗?这里是被财力雄厚的爹地先买了下来,不然星期假日一定人挤人挤得水泄不通。

  生火很难吗?看他吹得脸红脖子粗,他来帮忙扇扇风吧!

  「嗨!小朋友,你要小心别被火星喷到,否则我会被活活打死。」周义军当然是开玩笑的,好瓦解小孩子的戒心。

  眉头一皱的滕问云当真地问:「你说的人不会是那个巫婆吧?」

  「巫婆?」周义军瞧了瞧他所指之人,不由得放声大笑。「对对对,形容得真好,她是个巫婆。」

  而且是有後母性格的坏巫婆,谁惹上她谁倒楣。

  「她对你很不好对不对?」不用回答他已先下了注解,答案是一个字——

  对。

  周义军以轻咳掩住促狭的笑声,「谈不上不好啦!她常常不给我吃饭而已。」

  非常爱耍赖,明明轮到她下厨却跑来当保母,一个人吃香喝辣不管他死活。

  「什么?!她这么恶劣。」幸好他家还有别的佣人,否则他一定会饿肚子。

  「还好呗!如果她不逼我做些我不想做的事,我想我会更尊重她。」毕竟她是他的偶像,曾带著他干下不少轰轰烈烈的坏事。

  不要脸的她最近还逼他像小狗仔去查人家的隐私,不达目的不准他罢手,好个阴毒的後母皇后崇拜者。

  「你好可怜哦!我能想像她逼你做了什么。」他也是受害者。

  感同身受。

  周义军好笑的瞧他一脸愤恨的表情,「如果你没整她她不会整你,顶多压榨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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