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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黑新的女儿,胆大心细不怕恶鬼索魂。

  「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呢?君然好不好?」老唤唐大总裁像是嘲弄。

  「随便。」他能有意见吗?他快摸清她的底,我行我素是她的天性,容不得人改变。

  她或许嘴上同意,私底下照做不误。

  随便就是主随客便。「那你叫我玫儿好了,连名带姓的吼好像叫仇人似。」

  他冷哼一声。「你不是仇人之女吗?」

  「记得那么牢干么。」她小声的嘀咕。

  「黑、玫、儿——」车内的回音大,他很难听不见她的抱怨。

  若是他不牢记两家的恩怨,迟早被这个阴谋家洗脑。

  「玫儿,我父亲说我是生长在玫瑰花底下的女儿,所以他为我取名玫儿,希望我长大後有玫瑰般娇艳的容貌……」

  她侃侃而谈的说著童年趣事,从掉第一颗牙讲起,她父亲宝贝地用小盒子装好,慢慢地收集她二十颗乳牙,并标上1、2、3……的阿拉伯数字,表示掉牙的先後次序。

  国小时第一次和人打群架,因为人家骂她是流氓的女儿,所以她发挥潜藏的黑帮血性将对方痛殴一番,自己也挂了彩。

  当然爱女心切的父亲也冲到学校要教训敢欺负她的小毛头,上至校长,下至工友都被他老大的气势吓住,从此她就成了学校内横行无阻的小太妹。

  两人相处的空间只听见一个人的声音,黑玫儿滔滔不绝地说起与父亲的小故事,口气柔和不带半点说教意味。

  她的父亲虽然不算好人,但也不致坏到人神共愤,太重义气的男人难免会有小粗心,人非圣人孰能无过,就伯有过不改才糟糕。

  斜睨他漠然的神情,她知道他并末忽略她所描述的小事,听得津津有味地勾起嘴角。

  嗯,有听进去就好,不枉费她吹捧父亲父性的一面,冲淡他对父亲深植的偏见,人一旦藉由一个人认识另一个人,要做到真正绝情并不简单。

  「国中时期暗恋温文尔雅的国文老师,常常坏心地希望他和老婆吵架继而离婚,我才好趁虚而人,取代师母的位子……」

  想想真好笑,多年後再见到老师一面,他两鬓飞白,小腹已凸,虽然温文依旧在,却不再是记忆中书卷味浓厚的徐志摩。

  见他眉头微皱,黑玫儿聊起她无疾而终的初恋。

  「我的初恋结束得莫名其妙,到现在我还下清楚分手的理由。」大二的事了,那年暑假。

  「你爱过人?」

  终於开口了,我当你是死人呢!「谁没爱过人,我不像阁下有同性恋传闻缠身,我的性向分明。」

  他抿起嘴,一开一阖地蠕动双唇。「你还爱他吗?」

  「当时很爱,爱得差点要荒废学业,幸好他抽身得快。」以出国为理由结束了一年半的恋情。

  那时候她真的以为会爱那人一生一世,情浓时的山盟海誓说得甜蜜,谁知一夕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信不信我为他难过了一年多,一直到在报上看见他结婚的消息才发愤图强,成为你今日所见的心理医生。」爱人结婚,新娘不是我。

  「你还是处女吗?」唐君然心里愤怒,为她的曾深爱过一个男人。

  而这男人却不是他。

  「抱歉了,破坏你对处女情结的幻想,女人不一定会牢记第一次性爱的对象。」至少她几乎快忘记初恋情人的长相。

  「你不是处女。」他说得有几分咬牙切齿,像她背叛了他,红杏出墙。

  事实上,他们是彼此熟悉的陌生人。

  「用不著一副我偷人的模样,我都二十七了,可不是初尝禁果的十七岁女孩,还要家长管教。」

  「你的确该揍。」红灯车停,唐君然面带怒潮横视一脸无所谓的她。

  抛著骷髅头,她淡淡地一笑,「那是我父亲的权利,你越区了。」

  管区下同,以後他大可去管教他的女儿。

  「父不父,子不子。」冷声的丢出讽刺话,他闯过红灯。

  呼!和死神抢道。「我不赶时间,你不用急著投胎。」

  人命可贵。

  「快下雨了。」生著闷气,他无法不在意在他之前已有人占据过她的身体,还有心。

  「君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什么?」是快下雨了,天都阴沉了一片。

  他不回答,准没好话。

  「像个嫉妒的情人,你快爱上我了。」爱上她是必然的事,她早看出两人之间的吸引力。

  但是她忧心的是这份爱是否走得下去,够不够重量与一群鬼魂相争,尤其是死於非命的枉死鬼。

  「我爱上你?!」唐君然不可置信的吼声随车轮嘎吱声并起,他踩下煞车怒视她。

  「别急著否认,问你的心。」她逼他正视自己的心。

  「我的心?」

  心在哪里,他还有心吗?

  多年前那场枪战已带走他的灵魂、他的心,他是一具行尸定肉的空壳,只为复仇而活著的人俑,他听下见自己的心跳声。

  现在,她要他问自己的心,他该告诉她自己是空心的人吗?

  「别装出空洞的神情,我相信你有心。」她解开安全带倾身一吻,将自身温暖传给他。

  心一荡,他仿佛听见耳边传来怦然而动的声音,是她的缘故吗? 他不敢想下去,真的。

  因为她是黑新的女儿。

  仇人之女。

  第四章

  「哇!这场雨来得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说下就下,枉我平常还有烧香拜佛,三节牲礼不曾免俗地摆上供桌……」

  傻话。

  唐君然的耳中净是黑玫儿的唠叨声,他将车子开进自宅的中庭,先一步下车他脱下西装遮住她上方,以免她被雨淋湿了,再将她的行李提出。

  两人快步地跑向前廊先躲雨,找著钥匙的他将半湿的西装披在她肩上,多多少少有保暖作用,这场雨实在下得太大了。

  一进了屋,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上楼取出大浴巾丢在她身上,自己一身湿衣倒是不在意,两手忙碌的擦著她滴水长发,直想把她扔进烘乾机烘乾。

  他没发觉自己对她的异常关心,轻易地允许她踏入私人空间,自己不先换乾爽的衣服反而担心她著凉。

  「君然,你家没佣人吗?」空荡荡的一问大屋没一丝人气。

  「我不喜欢有人在我四周走动,发出吵人的声音。」静,方便他思考。

  「哇塞,别告诉我这么大的房子全由你一手整理。」不累死才怪。

  钱赚那么多还舍不得请佣人,真吝啬。

  「有钟点女佣。」一个人住不容易脏,根本不需请人来制造脏乱。

  十二岁那年他遭逢家变,投靠嫁人续弦的姑姑家中,生性阴沉古怪的姑丈对他莫不关心,只在乎前妻所生的一双儿女。

  听说他前妻死於难产,为了找个不会凌虐前妻子女的女人来照顾孩子,他特地找了个性温驯的渔村老师为妻,也就是他一直不为丈夫所爱的小姑姑。

  所以一个十二岁小男孩的介入使得姑姑更难做人,因此他在满十八岁不需要监护人的情形下搬出言家,并用父母的身後钱买下一间套房独居。

  那段日子他半工半读的完成学业,并藉机混进姑丈公司由送货员做起,私底下他已开始收购其名下股份并部署谋取其企业好壮大自己。

  二十五岁那年他渐露锋芒,并有能力买下这栋豪宅,董事会已密切注意他,准备培植他担任更高位的主管职位。

  但他不甘屈於人下,一步一步地拉下上位者,以实力向董事会证明他的才干不逊於当时的总裁,蚕食并吞原有的人脉为己用。

  两年前他以订婚为名取信年岁渐长的姑丈将棒子交给他,俨然以自己人身份大施改革政策,逼退爱掌权的元老换上新血轮,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王国。

  终於他拥有蜕变後的唐朝企业,一人独大地掌控上万名员工。

  可阶他的成功没人可以分享,除了没啥正经的东方拜,他仅有的朋友。

  「天……天哪!这哪是一个家,你是住在冰箱里不成。」全是冷色调的装潢,难道他不怕冻死? 「少说废话,多喝开水。」不知何时他倒来一杯温开水塞进她手中。

  呼!好暖呀!「你不觉得寂寞吗?一个人守著死寂的房子是很无奈的。」

  所以她的家大小适中,刚好够一家人生活。

  「一杯嫌少要我倒一桶吗?」罗唆,他寂不寂寞关她什么事。

  他早已习惯一个人的日子,多了他嫌烦。

  「你真的开始凌虐我了,居然要我喝一桶开水。」肯定胀成水蛙,嘎嘎嘎!

  唐君然挑眉一睨,「别装出可怜相,我怀疑你是黑玫儿。」

  「我不像吗?」她失笑地想要找张镜子好好研究自己长了几只角。

  「我觉得在和无知的小女孩对话,你把那个专业的冷静女子藏哪去了?」或许有分身,一胎双胞。

  她大笑地道:「如果你对医生和病人的游戏有兴趣,我可以配合一下。」

  在专业领域里自然要表现专业的素养,身为医者若不能超然地以客观身份冷静分析,有哪个病人愿意走进诊疗室接受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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