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是谁呢?
文择膝下无女,小赐又说她是文济养的女人,这么说她真与文济有著不寻常的关系?
一思及此,他眸光瞬暗,手筋不自觉地绷紧了起来。
“小静,不用害怕,这不疼的,你放轻松。”莹儿抬眸对上他那对深黝双眸。
齐劲震住,随即软下表情,娇柔一笑。“我不怕,姑娘你人真好。”说时,他还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莹儿愕然地抬起头。“你……”
“姑娘!”齐劲张大眸,娇滴滴地喊道:“你这指甲浆的色泽真是美,我好喜欢呀!”
明白自己的举动让她起疑,齐劲赶紧转了话。
“你喜欢这颜色?”莹儿掩唇一笑。
“嗯,我只是个丫鬟,从没用过这么美的指甲浆。”齐劲垂著脑袋自嘲地说著,还真是唱作俱佳呢。
“这样好了,我送你。”说著,莹儿便从铜镜前找来一罐红色小瓷瓶。
“呃──不、不,我不能拿。”
“别跟我客气,拿去吧。”她笑了笑说。
“这……真是谢谢姑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齐劲看著手中女人家用的东西,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想想,他还是头一次接受女人送的东西呢。
“我姓田,田莹儿。”莹儿见她拿了指甲浆这么开心,于是又找了一支珠簪。“这些也送你。”
“莹儿姑娘!”
“我东西太多,拿去没关系。”她柔柔的语调直沁入齐劲心坎。
“那小静就不客气了。”他开怀地拿著它,看看时间,怕文济就要回来了,于是便说:“打扰姑娘了。”
“有空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聊天。”莹儿对这位带点儿憨傻的丫鬟倒是感觉挺投缘的。她以前的贴身丫鬟美仑,就是这般粗率、个头也非常高大,见了小静,总让她思念起她。
“我可以再来找你?”齐劲难以置信。
“当然了。”
“我一定会再来的。”像是承诺,他眸底漾出幽光,凝住她那对瞳心,与如冻般的绛唇。
“等你。”莹儿在他的注视下,直觉怪异地别开脸。
“姑娘告辞。”躬身后,齐劲便带著这两样礼物离开了。
田莹儿!有趣又神秘的女人。你等我……我齐劲又怎能辜负你的期待呢?
而田莹儿直望著他离去的方向,直觉纳闷地偏著脑袋,为何这丫鬟会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理不出头绪,她索性不想了,走到外头小厅倚著窗边,闻著这满园兰花香。
第二章
午后微风轻拂,丝丝清爽人心脾。
齐劲坐在紫竹亭内,手里把玩著这只珠簪,想著今早与她相处的情形,嘴畔不禁微扬了起来。
小赐走了过来,忍不住笑问:“十三少,您在高兴什么?瞧您笑得这么开心。”
“我当然开心了,你瞧。”齐劲拿著珠簪在他面前晃了下。
“这不是女人用的东西吗?”小赐蹙眉瞧了眼。
“没错,就是女人的东西。”勾起嘴角,齐劲的笑纹里似乎藏著某种主意。
“是谁的?”小赐笑得暧昧。“林家姑娘?或是江大人的千金?”
“啐,你以为我真那么风流?”
“不是十三少风流,而是那些姑娘们不肯放过您呀。”想想扬州城内一些富家千金,哪个下是想利用关系进入他们齐府参观,顺便一睹十三少的俊容。
“呵,你还真会说话。”齐劲突然将东西往小赐手中一塞。
“这是?”
“去查查这种珠簪是何地的产物,我看这样式并不像咱们汉人之物。”他笑望著小赐。“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查消息我最在行。”小赐拍拍胸脯。
每回他都被十三少骂笨,这回只要帮得上忙,将十三少交代的事查办清楚,他便可扳回颜面了。
“那去吧!”他挥挥手。
“是”小赐开心的离开。
不久,府中护卫张源走了过来。“十三少,我回来了。”
“张源!”齐劲立刻站起,拍拍他的肩。“半年不见,瞧你都变白了,比我还娘娘腔。”
“十三少,您真会开玩笑。”张源被他这一说,可是一睑尴尬。
“怎么?漠北的生活如何?”十三少邀他坐下聊聊。“令尊的身体还好吧?”
张源的父亲于十年前迁居漠北,过著放牧的生活。直到半年前,张源的妹子才送来家书,说父亲体弱年迈,直想见见他,于是张源便告假半年,前往探视。
“家父于一个月前过世了。”张源轻叹了口气。
“什么?为什么不派人快马回报,我可以——”
“十三少,您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其他都不需要。”张源笑了笑。“再说我父亲走得很安详,不带一丝苦痛,我已经很欣慰了。”
“那是因为他看见你,也安了心。”
“谢谢十三少当时的帮忙,否则我也无法赶回去见我父亲最后一面。”他非
常诚挚地说。
“行了行了,别跟我说客套话。你风尘仆仆赶回来一定累了,去歇会儿吧,”齐劲挥挥手,直赶著他去休息。
张源笑了笑,可才走几步,又似想到什么回过头。“对了十三少,在漠北我听见了—个挺诡怪的消息。”
“哦?说说看。”齐劲挑起眉。
“漠北的药学大师田聪,您听说过吧?”
“当然。田聪只要闻过那味药,任何药剂可都做得出来,包括剧毒。”摸摸下巴,齐劲缓缓说道。
“没错,可是他在三个月前莫名其妙被暗杀了。”张源又说,
“这是……为仇?”
“不清楚,最重要的是他女儿田莹儿在三天后失踪了,任田家怎么找都找不著,大伙直猜测她是不是给——”
“等等。”齐劲立即伸手阻止道:“你刚刚说……他女儿叫什么?”
“田莹儿。”张源又说了遍。
齐劲眯超眸,喃喃复诵著。“田……莹……儿……”
“十三少,怎么了?”张源见了他的表情直觉不对劲。
“没……没什么,你去歇著吧。”齐劲揉了揉眉心。
“好,那属下告退了。”张源的个性与小赐不同,既然十三少不肯说,他也不再追问。
张源离开后,齐劲似乎仍未理出半点头绪;他不禁想:文府的那位神秘女子也叫田莹儿,她曾说过她会制药,这么说她应该就是田聪那位失踪的女儿。问题是……她为何会出现在文府?
嗯,这事得查查,他—定得找机会再去—趟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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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小赐探得了消息来报,其结果居然和张源所提的那件事有著明显的关连!
那支珠簪不是产自中原,而是出产于漠北和阗,难怪那上头的玉饰纹路这般细腻、光彩夺目。
于是齐劲又经过打听,证实文济近来都早出晚归,似乎流连于温柔乡里,只是他不明白,田莹儿不是他养的女人吗?既是如此,他又为何出外寻花问柳?
还有文择已出府多日,他又是在忙什么呢?
想了好一会儿,他决定再以“小静”的身分去一趟文府。
可今天就在他打扮好正准备走出房门时,却被连袂而来的张源与小赐撞见
“你是谁?”小赐指著他的鼻尖,大声质问:“你是怎么跑到咱们十三少房里的,快说。”
齐劲瞪著他,只能掀掀眉毛,无奈一叹。
“你还叹气,我才要叹气呢,若是让十三少发现这事,定会拿我开刀呀!”小赐气呼呼地说。
可这人高马大的女人居然不吭声,只是对著他笑……天,他都快急死了,她还笑得出来?
但是……为何这女人的笑容这么眼熟呢?
“别闹了小赐。”张源望了这女人好一会儿,终于开口。
“张源,你居然叫我别闹,你别忘了你可是十三少的护卫呀!”小赐难以置信地喊道:“快,快把她抓起来。”
“我不抓,要抓你抓。”张源撇撇嘴。
“嗄?你不抓,要我……”小赐回头瞪著这个看似有点面熟的漂亮姑娘。“姑娘,你再不走我真要动手了喔!”
齐劲不语,只是带了抹笑容睇著他,他真想知道跟了自己好些年的小赐会如何对付一个女人?
“你还笑,看我怎么打到你哭。”小赐提起气,对她掹挥拳,却没料到对方居然俐落一闪,随即将他的后领一拉。
“救命……张源救命,”小赐吓得发著抖。
“你闹够了没?”齐劲用力将他—推,就见小赐张目结舌地掹转身看著
她……不,是他。
“十三少!”他指著齐劲的鼻尖,而后又转向张源,看他那副憋不住的笑脸。“你早知道了?为什么要瞒著我?”
“因为很有意思。”张源摇摇头。
“我才不觉得有意思,十三少……十三少一定笑死我了。”小赐扁著嘴,甚是委屈。
“瞧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居然认不出我来。”说起这个,齐劲就不禁感慨。
“唉……谁要您这么美,美得这么像女人,我自然会误会了。”小赐噘高唇,这才突然又问:“对了十三少,您打扮成这样,是要去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