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她该停吗?即使不停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拉回来吧。
选在这前不着出口,后不着入口的中间地带喊停,他想干什么?先奸后杀?不会吧!她这么年轻,前途这么看好,尤其她还没亲耳听父亲称赞过她一次,不,她不能死,更不想死,老天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如果早已注定她会英年早逝,又何必安排她成为一个前途璀璨的女医生呢?
“右转。”
这条巷子明明是一路通到底的,他要她如何右转!
啊!右前方有个门,他的意思不会是要她进入那扇门吧?噢,天啊!难道你真要绝我?待在这巷子里,也许还有千万分之一的得救机会,会有人听到她的呼叫或挣扎而前来救她,然而一旦进入那扇门内,她还会有得救的机会吗?
不!她绝不能进那扇门。
心意已决的兰铃过门而不入的继续往前跑。
“该死!”
她身后立刻传来一声低咒,接着便感觉一股外力沉沉将她拖住。但说也奇怪,这外力的力道竟抵不过她的,硬是被她拖着前进一公尺多。
“该死的!”
施于她身上的外力突然有如大力水手卜派吃了菠菜后力气大增般,将她抱住,几个跨步便将她塞入她急欲逃避的那扇门内。
完了—这下她真的是完了。阎王要她三更死,她这个凡人该拿什么来抵抗呢?抵抗不了,那垂死前挣扎一下应该不为过吧?
双腿一站稳,兰铃立刻使尽吃奶的力气用力的挣扎,但说也奇怪,她才一甩,钳制她的力道竟顺利消失,她没有时间多想,拔腿便往前冲去,直到撞上一面墙,突然一声“锵啦”的巨响在身后响起,她才止往旁摸索的动作。
她刚刚是不是踢到了什么铁罐之类的东西?
这是第一个闪过兰铃脑中的想法,但是没有呀,除了撞到身后这面墙外,她并未触碰到任何东西。
那么刚刚那声巨响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他在追她时,不小心撞到或踢到的?
噢,天!这么昭然若揭的事她竟然还要想半天,她是被吓傻了不成?
不行,她要冷静点。
眼前一片漆暗,除了听声辨人之外,他没有第二种方法可以找到她的所在位署。所以她现在最要紧的便是稳住呼吸与心跳,以静制动的让他摸不清她的方位,再乘机脱逃出去。
想罢,她开始小心翼翼地控制出自己过于急促的呼吸,慢慢地吸气、呼气,直到耳旁不再轰隆作响。
她突然听见屋内另一个急促而且锐利得几近痛苦的喘息声。
兰铃讶然的在黑暗中瞠大双眼,她不确定这个喘息声从何而来,却肯定这其中充满了难忍的痛苦。
难不成这里除了她这个受害者之外,还有别的受害者!
害怕在一瞬间升到最高点,她背靠着墙壁缓缓地移动,如果她能找到另一扇通往外头的门,也许他们还有获救的机会,她一定要——
“答!”
随着一声异响,漆黑的屋内光明乍现,兰铃惊骇的回头,只见自己的左手臂正压在一个电灯开关上。
噢!老天就是看她不顺眼,非要她死就对了。
怎么办?现在关灯来不来得及补救?
恐怕来不及了,因为灯亮的那一秒钟,她就已经清楚看到另一名浑身浴血的被害者,她根本不敢奢望那名歹徒会目脱窗”,没看到她站在这儿——
等一下、等一下,除了那名浑身浴血的受害者之外,她好像没看到歹徒的身影,这……她没看错吧?
为了证实,兰铃迅速往四周梭巡,只见四坪大小的空间里,除了她和一名浴血而瘫跌在地的长发女人外,根本没有第三者。
奇怪了,歹徒呢?
不对,现在不是寻找歹徒的时候,救人要紧!
她迅速地跑向那名伤者,蹲下身去检查她流血的情况。老天!她急需要输血。
“小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得到的话,回答一声好吗?”因为对方过肩的长发在她低头的姿态下遮住了整张脸,兰铃无法由她的脸部表情判断她清醒与否,故只能出声询问。
“小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等了一会儿,始终得不到回应,兰铃只能再次出声问。
这一次,对方终于有了回应,但她的回应却完全在兰铃的预料之外,她倏地起身扑向她,眨眼间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老天!兰铃这才恍然大悟,“她”根本就不是她,而是他,那名挟持她到此的歹徒。
不会吧?
“我不是小姐。”
喑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证实了她最害怕的事。
“啊!”她惊叫一声,奋力地将他推开,然后手脚并用的爬到距离他最远的角落,有如惊弓之鸟般的瞪着他。
他挣扎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虽用力喘息着,一双带着痛苦的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紧盯在她身上。
“你别过来,别过来!”
他没有过去,只是动作困难的将手伸进已经染满鲜血的外衣里,她不确定他想干么,直到一把令她害怕得屏住呼吸的手枪出现在她眼前,枪口正对着她。
“你是个医生对吧?”喑哑的嗓音从他嘴巴里逸出。
兰铃瞪着那把手枪,浑身僵硬。
我的天,她的反应怎么会这么迟钝,竟然不会利用他的伤重夺门而出,现在他的枪指着她……
“回答我。”
她惊悚的立刻点头。
“很好,”他痛苦的轻咳了一声,用左手压住右边肩膀的下方。“我要你帮我处理我身上的伤口。”
眼睛在一瞬间睁到最大,兰铃怀疑地将视线移到他脸上,忍不住心想,难不成他千方百计将她掳来只是为了要她帮他治伤?他为什么不直接进医院去,而要如此大费周章?
“过来。”
瞪着他手上挥动的枪,她恍然大悟的了解到他不愿进医院的理由,因为为了先前的死亡车祸,急诊室里正好有两名警察在办案。
“过来。”他再次出声命令,语气明显粗鲁许多。
兰铃为此惊跳了一下,然后缓慢地走向他。“你……可不可以把枪收起来?你这……这样,我不敢过去。”她停下来要求道。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将枪口放下,但仍不离手的紧握在身侧。
她稍微松了一口气,走上前迟疑的在他面前蹲下身。
“我……可以碰你吗?”
“废话,不碰我你怎么帮我处理伤口。”他怒吼出声,但声音明显因伤重而显得气弱。
兰铃害怕的咽了下口水,这才伸出手,开始小心翼翼的剥开他身上浸血的衣物。
“我……你可不可以告……告诉我,你……你是如何受伤的?”
“不要结巴!”他突然喝道。
此举吓得兰铃双手抖了一下。
“我……”她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又咽了下口水,“尽量。”
“中枪。”他看她一眼后说。
“什么?”她明显跟不上情况。
“你不是问我如何受伤吗?中枪。”
兰铃犹如被电到般的缩手,她先是不由自主的瞪着裸露在灯光下的伤口,然后迅速地抬头看他。
就在这一刻,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瞳眸立刻将她攫住。
她从没想过一个持枪歹徒会有这么一双精湛有神的双眼,眼前长发过肩,将她挟持到此的男人,沉稳、冷静,眼神精明、锐利,即使身受枪伤亦丝毫没有磨损它慑人的光芒,这一双眼睛不该出现在一个罪犯身上。
“你在勾引我吗?”他霍然哑声道,嘴角邪肆的向上扬。
兰铃吓得站直身,脚步不住地向后退。
“过来。”
她害怕的摇头,根本忘了他是个重伤之人,即使想对她使坏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医生,你没听过子弹是不长眼的吗?”他再次举枪指向她。
她面无血色的拼命摇头,与其说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不如说是在求他不要开枪。
“过来。”
她咽下害怕,双脚颤抖得完全不听指挥,认命走向前。
“只要你肯乖乖地听话,做该做的事,我不会伤你。”任威砉轻叹一口气,首度以和缓的语气对她说。该死的伤,若不再想办法止血的话,恐怕他就要因失血过多而死了,该死的!
兰铃霍然看向他,对于他的和缓态度明显地吃了一惊。
“医生,你的牌照该不会是花钱买来的,实际上什么都不会吧?”
意识到他话里的讽刺,她的双眼慢慢地睁大,直到不能再大,愤怒的颜色染上了她的眼,使她原本就亮丽迷人的眸子更添美丽。
“我要检查子弹是否有穿过你的身体。”她突然威严的沉声道,接着弯身将头探到他肩膀后方检查。
任威砉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个美女医生终于恢复她的职业道德了。
“它穿透出去了。”她就事论事的说,因为他肩背后也有个血洞。“除了这两个伤口,还有其他的伤吗?”她又问,由于他整件上衣都被血浸湿,除了肩上的伤,她怀疑还有别的。
“腰间。”
“一样是枪伤?”她一边问,一边立刻动手轻轻地拉出他腰际的衣服,掀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