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他这次的行动,并非仅仅只是为了要帮程勋的政治生涯铺路而已。”
“当然不是,憾动许肖明长久以来,不动如山的地位,固然可以为程先生取得崭露头角的良机,但他们的目标绝不仅限於此,其中还包含余启鹏余先生的父亲,王志龙生前所受的不实污蔑,旧王朝馀孽参与贩毒,所留下的肮脏尾巴等等,骆先生都想藉此了结乾净。”
“那你会做我的线民,也是刻意的安排吗?”
“一半算是吧,侯队长不希望因为跟他的联络,而增高我身分提早曝光的危险性,当时骆先生又正致力於事业的全面转型,所以侯队长才会让我自己选择。看要做谁的线民。巴
”为什么你会挑中我?因为家父和侯叔的关系吗?”
“一部分是,”他微笑道:“不过最大的决定因素,还是在于有一次我跟骆先生碰面时,发现他桌上有一叠档案夹,里面满满的尽是你的资料,当时我就想,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对男女情爱一向显得古井无波的骆先生动心?从此我便成了你的‘虎子’。”
孝安闻言虽满面排红,却仍别开脸去,有些阴郁不满的说:“如果他真的在乎我的感受,这一一次为什么又会狠得下心来伤我的心?”
“因为他如果不如此伤你的心,我就会被迫取你的命。”
“你说什么?”
“上一次我通知骆先生去帮余启鹏夫人解围的事,已经引起施定厚对我的疑心,这次他们索性利用林燕琳想要给你一点颜色瞧瞧的机会,设下陷阱测试我,以便查清楚消息是否真由我这边泄漏出去。”
“原来通知他的人是你!”孝安惊呼道:“但是如果林燕琳的目标是我,为什么差点被夺走性命的人是……?”
“林燕琳的目标是你,但被她差遣去策画行动的施秉宏的目标却不是,这样你明白了”你是说施秉宏表面上应付了林燕琳,私底下却偷偷逞其报复的私欲?难怪跟我纠缠不清的那三名小混混,事后被带回局里时,会一问三不知,当时我们就觉得事有蹊跷,唉,”孝安叹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坚持要他送我回局里一趟,他也不会被打成重伤了”
“我倒觉得不一定,而且那次的受伤,反而让林燕琳和施秉宏反目。间接影响到施定厚与林焕禄的关系,施定厚认为骆先生居心叵测,不然不必出手救你,但林焕禄则坚持骆先生是为大局着想,甚至肯定他为保护龙池,受伤期间始终婉拒他们一干人等去采望的‘做法’,我想,这跟林燕琳实在太想掳获骆先生这个猎物有关,只可惜骆先生的心啊,早就全部给了某位女警官罗。”
“虎子!”
“好,”他举起双手来做告饶状说:“言归正传,总之他们对骆先生的看法虽然不一样,想处罚我跟除掉你的心,却完全相同,所以就想出了一石一鸟之计,要我宰了你。”
“接下来……”孝安推测道:“你应该会马上跟侯叔联络。”
”高,”天福对她竖起大拇指。“侯队长本来的意思是乾脆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你听算了,或者将计就计,再让我故意‘失手’,顺理成章的回复原来的身分。”
孝安立即摇头说!“那大夥儿长久以来的努力,岂不就会落个功亏一篑的下场,倒不如……”她并没有把话说完,但从她骤然一亮的眼神,天福知道她已经全都明白了。
“倒不如反将他们一军,由骆先生出面表示他发现了我是警方卧底的‘抓耙仔’,他想亲自解决掉我,我拚命‘call’你,则是想趁‘死前’告诉你一声,让你稍微沉寂一阵子,别再成为龙池的首号目标,谁晓得你会突然出现在沙滩上,把我跟骆先生都吓了一跳。”
“是史佩珍……不!是秦胜晖……”被述雾与哀愁禁锢的脑子一旦活络过来,孝安便发现自己的心灵运作,竟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还要来得更加灵敏、畅通与奔流。“秦胜晖的立场,正好与你完全相反,对不对?”
“对,他是施秉宏最忠心的狗腿,而施秉宏则一心想让林燕琳对骆先生产生反感,所以才会出此阴招,把你给叫去,后来听说他不但被勇舅林焕禄给狠狠训了一顿,大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馀,还硬要他表示歉意的,出面帮骆先生做不在场证明。”
“现在……最开心的人,一定是林燕琳吧。”孝安低下头嘟哝着说。
”你被侯队长以近乎‘勒令’的方式强迫休假,自己又远离台北。跑个无影无踪,虽然也正合侯队长的心意,让你暂时不再有生命之虞,但换个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刚好满足了林燕琳的私心。让她得以完完全全的占有骆先生,”见孝安脸色发白,天福遂不敢再檀开玩笑,赶紧把话给补全。“的时间。”
“唔,”她獗起嘴来埋怨道:“那还不是一样!”
“才不一样哩,‘人’跟‘时间’哪能相提并论?更何况骆先生的躲功一流,滑溜得像尾捉不住手的鱼,林燕琳根本就是在做白费力气、徒劳无功的事。”
“这些话……”孝安虽甜在心底。表面上却仍不假以辞色的说:“不是他要你来跟我说的吧?”
“在他的心目中。你的安全最重要,从你升副队长开始,便不断的想办法,或透过我、或透过侯队长的想要逼你远离这个案子,但自己同时却又不由自主的受你吸引,弄得他既甜蜜、又痛苦,而一想到你可能也是如此,他就会给自己再加上一项自责的折磨。这样的骆先生。你想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
“他……好笨!”无以宣泄对司奇的强烈思念与眷恋,孝安只得继续埋怨:“明知道为了他,我什么事都愿意配合的。”
“那你还需要对林燕琳酸溜溜的?我看你也挺傻的他。”
“虎子!”
“唉呀,小雨,做个像女人的女人,有什么不好?况且你这样牵肠挂肚的,我看在眼底,也才会觉得这一阵子,骆先生没有为你白吃苦、自受罪。”
“他……?”孝安既想问个明白。又怕问得大多,会再被天福看穿心事的取笑,不禁踌躇起来。
倒是天福聪颖机灵,立刻自动提供情报。“其实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反正他在人前,尤其是在龙他那票人面前,惯例是强颜欢笑,不露一丝破绽的,但是在我藏身他原来往处的这段期间,碰上他刚好回来时,就会发现他经常挑午夜或凌晨的时候洗澡,起先我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心想那大概是他的习惯吧,直到有一晚我凑巧醒过来,走出房间,无意中撞见正在打开窗户的他……”
“骆先生?”天福看他打赤膊的上身还布满晶莹的水珠,不禁关心的问道:“你才刚洗过澡,怎么还把窗户打开,站在那里吹风,小心着凉啊。”
“天福,吵醒你了?”
“没有,我只是想起来倒杯水喝,晚上跟你一起吃的那锅麻辣火锅,实在是太辣了。”
“是吗?”司奇深邃的眼眸再度飘向窗外。“我却觉得还不够辣,就像冷水澡也不够冷一样,统统没有办法麻痹我的神经和感觉。”
“骆先生,这两天有寒流,今晚山上的气温甚至不到十度,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万一前阵子的旧伤复发,岂不枉费雷警官那段时间,对你废寝忘食的照顾?”
“说出来不怕你笑,有时候我甚至会突发奇想,想像我若再次受伤,或再度病倒,孝安是否就会出现在我的身旁?”
“骆先生……”
“唉,这些疯言疯语,你听过了就算,我想现在孝安一定非常恨我,也好,”他唇边浮现一抹苦笑,仍旧潮湿的头发,则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落下来。“事情越接近尾声,我就越危险,而她越恨我,离我越远,就越能保障她的安全,这样,”他的声音已低到天福几乎都怏听不见了。“很好,她是光,我是影嘛,或者终究还是无缘得聚。”
“就是那个晚上,”天福望着越听脸色越苍白的孝安说:“让我下定决心,决定无论日后会被骆先生、被侯队长如何痛骂指责,也要找到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你听。”
屋外晓色渐明,孝安起身走到窗边去,学着想像中的司奇推开窗子,深吸一口清晨冷冽的风,再缓缓转过身来面对天福,神色湛然,双眸清亮。
“天福,你说你到台中来,是为了帮司奇招兵买马?”
“对,组织一个‘影子军团’,最近这里飙车飙得凶,好手一定也比其他县市多,不过你放心,我找的全是已有驾照的人,而且届时展开行动,也只有带头的我,必须承担较高的风险。”
“已经找齐你要的人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