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王子的东方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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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晨苍白的脸色,已经回答了他所提出的所有问题。

  “你刚才说对了,我弟弟的确很了解你,所以他宁可狠下心来,一次砍断你所有的希望,也好过眼睁睁看着你在他身边日日受凌迟之苦。”

  “尔飞……他把所有的苦全都担下来了。”舒晨的泪水在夺眶而出之后,就再也没有停过。“楼小姐,有你这句话,我弟弟这些年来的苦也总算没有白吃。体谅你绝过不惯王室生活,是他决定这样做的主因。另外由‘我’主掌国事,国内外都较能安心,降低再起动乱的可能性,也是他不得不隐藏真实身份的另一个原因。想不到这些年来,他把所有精力全投入国事的结果,倒令我萨拉丁成为中东世界中的奇迹,令我这接棒人深觉压力沉重。”艾达索斯流露出看似埋怨、实为骄傲的神情。

  “他要退位?”舒晨大吃一惊。

  “不然你以为他怎么可能过来美国,一住便是两、三个月,而且完全没有引起新闻界的注意?”

  舒晨突然想起尔飞曾经跟她说过的一句话:我是以私人身份前来,而不是萨拉丁国王的身份;原来如此,原来……“这么说,那位瑞士籍的护士……?”

  艾菲索斯突然哈哈大笑。“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因为蒂蒂才再度离开艾达墨斯的。现在你想必也已经猜到了吧?蒂蒂是我的护士,她在我昏迷八个月时照顾我,花了两年时间助我伤势复元,接下来又陪我度过漫长的复健过程。我这次到美国来,就是为了陪她过来探视住在西雅图的母亲,然后再一起回萨拉丁去,想不到因为她提早过来,而使得代替我去接她的尔飞又被你误会了。”

  “为什么他从头到尾都不肯跟我解释呢?”舒晨在获知这四年多来的点点滴滴之后,忍不住气恼与心疼的说:“他应该一到洛杉矶来找我时,就跟我解释的!”

  “你不知道在爱情的领域中,他是个极端敏感、极端求全又极端霸道的人,和在处理国事时的民主作风完全相反吗?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说,其实你们在这方面十分相像,你不觉得吗?他说他要重新追求你,要确定你不是在宽恕、怜悯或同情他,他要的是纯然的爱,能突破一切障碍、不计一切代价的那种爱。”说到这里,艾菲索斯又笑了。

  “我常想,如果他把这份心力用在掌政上,则成就或许还会更加惊人。可惜他说一心不能二用,坚持责任而已了,还说过去他想做平民,也许只是出于不想被束缚的心理。但这一次的退位,却是真正的从绚烂归于平淡,是真正的选择。”艾菲索斯起身,准备离开了。

  “这次……是他要你来的吗?”舒晨也站起来问。

  “其实答案你早已知道了吧?”艾菲索斯露出如看待妹妹般的宽容笑容,首度直呼她的名字说:“舒晨,他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我自动为他跑这一趟又算什么?四年半的时间,使我们变成一对最亲密的兄弟,不过就他一直忍着不来找你这件事而论,你可否听我一次劝,容许他拥有这么一点小小的、又深怕再被你所拒的男性自尊吧!”

  舒晨破涕为笑道:“你愿意送我一程吗?我想立刻回到他身边去。”

  ***

  长长的沙滩上只坐着一个孤单的身影,而光看背影,就可以感觉到他的消瘦与疲惫。这些日子以来,他一定也和自己一样食不知味、睡不安眠吧!

  虽然只是九月中旬,但海风已经微带凉意,又穿回一身黑的尔飞,更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舒晨缓缓走到他的身后,仿佛有着千言万语,偏又不知从何说起。和他比起来,她实在不够勇敢,怕受伤、怕被拒,所以才会一碰到挫折就躲开,略一沮丧就避得远远的,结果只是造成两人之间更深的伤痕而已。

  她伸出手去想碰他,他却突然起身转过来,反倒吓得她后退了一、两步。

  “尔飞。”她轻轻的叫唤一声,突然有大哭一场的冲动。他比她原先设想的还要瘦,憔悴的脸上写满了受苦的痕迹。舒晨相信,那必是由于担任国王四年多来所积压的重担,再加上自己这一次的骤然离去,终于令他整个人颓倾下来。她心下一酸,痛楚也跟着全部涌上心头。

  他把手插入口袋中,紧盯住她包裹在丝巾中的脸庞瞧。舒晨因想要投入他怀里的意念过强而浑身轻颤着,可是他没有敞开双臂,教她怎么能贸然行动呢?万一他已经死心了呢?万一艾菲索斯说的那一大篇话,都只是他个人的推论呢?万一尔飞已经不想要她了呢?那她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能重新燃起他眼中的光彩?

  “舒晨,真的是你,”他反倒率先开口,口气却是那么的脆弱且充满怀疑。“不是我想你想过头所产生的幻象吧?”他仰首向天,从齿缝中挤出话来说:“过去四年多以来,我受够了那样的折磨。白天扮演艾达索斯日理万机不难,难的是在午夜梦回之际,还要抗拒你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好几次我想不顾一切的回来找你,把一切真相说给你听,却又怕你早已经和别的男人组织幸福的家庭,或者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当日的欺骗。而且你跟我一样,最想过的都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平民生活,我自己是因生在王室,又遭逢家变,难以挣脱束缚,怎好再拉你下水?所以我只好一再地克制自己,压抑自己。”

  眼前的他,因泪水而身影迷蒙,而他说的话,却清清楚楚的烙印在她心头上。

  “后来艾菲索斯奇迹般的好转,我欣喜若狂,却不敢抱太大的奢望,我本来只想过来看看你,只要看你一眼就好,但甫一照面,我就知道自己完了,我根本没有办法再过没有你的日子。”

  舒晨闭了闭眼睛,让泪水滑落,想用清澈的眸子、清澈的心灵面对他。

  他终于伸出手来了。“没有你我生不如死。舒晨,明知道你可以带我上天堂,也可以令我痛不欲生,我仍然愿意冒险一试,率先投入。我爱你,老天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

  天色迅速暗下来,看来傍晚又免不了要下一场雨了。但此刻舒晨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立刻投入他的怀中,一双手紧紧的缠绕上他的脖子说;“我爱你,尔飞,我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爱你。我之所以会离开,只是因为不想面对‘你所爱的人不只是我一个’的事实。不过今天我已经搞清楚了一件事,我的王子,我实在太爱你了。不要说这一切全都只是我的误会,就算你心中另有他人,我也会尽力把她们赶出去,让你只爱我一个,怎么样?王子,我永远也不会再放你走了,你考虑清楚了吗?”

  尔飞的双眸,终于恢复了她所熟悉的动人光彩,但也蒙上了一层泪雾。“嘿!小情人,”他轻轻唤道:“光说不练有什么用,你得用实际的行动证明给我看!”

  舒晨马上献上红唇,而尔飞的双臂,也像唯恐她再度消失似的,将她又紧又牢的锁住,顺着她的泪痕吻上红唇,一遍又一遍的亲吻,好像永远都无法满足似的。

  突然下起的大雨打湿了他们,舒晨抬头对他笑道:“这是咱们的女儿要求相聚来了。”

  尔飞拉着她的手,便往崖上的房子奔去。“我可舍不得让你在这里淋雨。”

  两人好不容易回到屋里时,全身都已经湿透,尔飞坚持要她去冲个热水澡。等舒晨穿上他宽大的浴袍走出浴室时,才发现他不但已换好衣服,而且还准备了一壶香气四溢的咖啡。

  “好香,”舒晨接过他倒给她的一小杯咖啡说:“这一阵子,虽然我不必喝咖啡也一样睡不着,但这么香的咖啡却舍不得不喝上一口。”

  尔飞与她并坐在窗前,揉一揉颈背说:“这些日子我却是除了咖啡外,什么都吃不下,若没有它,我就惨了。”

  舒晨闻言,一颗心不禁又抽痛起来,马上放下咖啡,倚入他的臂弯中说:“对不起,尔飞,我应该等你把人接回来之后,再好好听你解释的。”

  尔飞经不起她软玉温香的诱惑,干脆也放下杯子,将她整个人抱坐在自己怀里。

  “舒晨,在萨拉丁的律法中,我这个人早在四年多前的暴动中便已丧生。换句话说,为了将政权顺利转移到艾菲索斯手中,艾达墨斯‘王子’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介平民萨尔飞,是个刚刚才要在建筑界中力争上游的新人,嫁给我是没有昂贵奢华日子好过的,你明白吗?”

  “我从没憧憬过所谓的‘豪华’生活。对我而言,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而且你忘了星雨跟你说过的话了吗?她说只要是诚心诚意对流星许的愿,都会实现。她希望你是她的父亲,结果你真是他的父亲。我希望以后,日日夜夜都可以跟你在一起,现在不也心想事成了?所以你对自己在建筑方面的能力应该更有信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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