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是这麽写著。
「我……好人很多嘛!你不希望……世界和平吗?」她战战兢兢的切著龙虾肉。
去他的狗屎。「我没那麽伟大……秋桑,你不用紧张的压著我的手,她还不值得我动手谋杀。」
耿秋桑的笑容中有一丝慌乱,她感觉似乎有什麽东西正由手中飞走,再也回不来空虚的心。「你太激动了。」
不知风云变色的清丽小脸不住的点头!十分赞同地添了一句,「是很激动。」
红酒都洒了。
「吃你的龙虾少开口,信不信我把龙虾壳塞进你嘴巴。」好诱人的小口,他真会把持不住。
信。她一向最怕恶人,他说的话她绝对不敢有异议。
不再看他的杜小眉反而惹得江牧风一肚子不快,认为她冷落了他,存心和他唱反调。
「我长得像鬼吗?你干麽不看我!」他要反省一下该不该换一张脸。
呃!她吃得倍感辛苦,怯怯的一笑,「你……你很好看,很帅,比我们公司的熊……老板好看一百倍。」
真心话,人是比熊好看。
「嗯!算你有眼光。」他心情一好大啖盘中食,「你们老板姓熊?」
「不……不是。」她会不会被杀啊?门口有保全应该不致发生凶杀案。
「咦?那他姓什麽?」他分明听见她唤熊老板。
「黑。」奇怪,龙虾肉怎麽变苦了?
黑和熊相距甚远。「你们老板长得如何?」
「像熊。」一出口杜小眉恨不得咬掉舌头,满脸惊惧地捂著嘴。
「你拿我和一头熊比?!」咆哮声可谓是惊天动地,不难发现某个胆小之徒已跌下地。
「牧风,你别吼了成不成,这里是高级餐厅。」耿秋桑优雅地扶起跌坐在地的杜小眉。
他一手拍开她的手抢过令人发火的主凶。「我先和她算算帐,你准备替她收尸。」
其实,他是痛恨秋桑碰了她,好像自己的私有品被人染指了,他必须奋力地夺回好珍藏在私人空间,不许任何人的脏手污了一丝一毫的美肌玉肤。
那全都是属於他的,他的个人收藏品。
人亦然。
「牧风,你轻点,她不太禁得起你吓。」耿秋桑为眼前的女孩忧心。
同时,她的心里似乎闪过一道模糊的警讯,只是快得让她无法捕抓,错过一瞬间的讯息。
「哼!宰了她再弃尸,我看她也用不著有反应了。」该死,她敢给我晕倒试试看。
软绵绵的身躯几乎整个压向他证明她的确快晕倒了,她很想不省人事地逃过一死。
至少不会痛到下地府。
「先生,你不要欺负这位小姐。」正义之士挺身而出。
正义之声接著此起彼落。
「对啦!人家看起来好可怜,你就放过她一马。」
「我看她快喘不过气来,你好心地饶她一回,杀人是有罪的……」
「瞧她多害怕,你……」
江牧风心里比他们更紧张,真怕她断气。「我和女朋友闹点小脾气与你们何关,她就是喜欢我吼她。」
不不不……你们别相信他,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啦!
暗自垂泪的杜小眉来不及等众人伸张正义,双脚离地的躺在江牧风的胸前,她真想晕倒算了,好怕哟!他到底想干什麽?
呜……谁来救救她?
第三章
「你哭够了没有,台湾的水淹得还不够多吗?不需要你再制造一场人为水灾。」
泪淹太平洋算不算是世界奇观?反正滴滴晶液都是咸的。
八七水灾、纳莉台风归咎於天灾人祸,眼前抽噎的泣声足以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多年建立的好形象毁於一旦。
如果他有形象可言。
头皮发麻的江牧风真是拿她没辙,头一回见人哭泣能哭得令人心生愧疚,仿佛对方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哭得天地人神一致谴责其恶行。
并非嚎啕大哭引人侧目,而是细细碎碎的掩唇轻泣,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不敢声张,忍著伤心暗自流泪不让别人为难,强颜欢笑伪装一切如常,似乎眼底的泪水全是透明的薄雾一般。
要命的是他什麽也没做,只不过挟带她出餐厅而已,她有必要让他成为民族罪人吗?
梨花一枝春带雨,翠帏深处可怜生,桃花不染秋颜色,勾勒万点柔情。她就是溺娜地惹人怜爱,让人难以控制地想去哄哄她。
八百年前失踪的心疼洞游而至,一向是女人缠著他不放,几时要他放低身段要女人别哭,反常的心态让他不得不自恶。
一个貌如秋水之姿的女人罢了,何来惹得他烦心,独立自主的都会女子是他向来的选择,怎麽叫她扰乱了正常心绪?
她到底还要哭多久?路人鄙夷的目光已叫他没脸见人,那一双双过往的怜惜眼眸更让他怒气横生,他们还不够资格怜惜她。
最精致的艺术品该由行家收藏,即使她看起来没脑又软弱,只会哭得像易碎的水晶娃娃。
「你有完没完,人家在看笑话了,你确定没在我的衬衫上吐口水?」他无奈的拍拍她的背,笨拙中不由自主的宠溺著她。
若是叫熟人瞧见他此刻的窘状,八成会跌破眼镜大呼认错人,在狂妄的他身上是找不到一丝温柔,尤其是呵护女人。
哭得停不下来的杜小眉轻轻耸动柔弱双肩,「你……你……诬蔑我。」
她才没那麽脏朝人乱吐口水。
「把眼泪收起来再说话,鬼才听得见你在含糊什麽。」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什麽,有鬼?!」她手脚可快的连忙爬上他身体紧紧抱著不放手,抖得厉害。
人生有五怕,怕猫怕狗怕跳蚤,人排第二鬼第一。
嘴角上扬,江牧风趁机将美女抱满怀。「满街是鬼魅,断头断脚的一大堆呢!」
不是他小人占她便宜,是她巴著他不放喔!有点小小不完美倒是不坏,人呆一点好调教。
「真……真的吗?七月还没到。」她吓得不敢张眼,将脸埋在他颈窝。
眼不见为净,免得吓死。
「七月早过了,这年头死人多,地震、水灾往生的孤魂野鬼满街走,你瞧左边有个吐舌头的老人……」
「啊——不要啦!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死你们的。」呜……她要回家啦!
尹蓝、小晴,你们在哪里?我被鬼包围了,我一定会死得很惨,你们快来救救我。
「尹蓝、小晴是谁?」他不高兴的问道!不满她的求救对象是别人。
原来她吓得喊出她们的名字。「对我很好很好的人,我的……」好朋友。
「你的情人?!」他像是善妒的丈夫勒紧她的腰,口气充满质询意味。
「不……」她们是女的怎会是她的情人。
「以後不许叫别人叫得那麽亲热,有事找我。」他要他的名字成为她口中的惟一,没有其他拉拉杂杂的闲人。
「可是我们不熟呀!」她只知道他的名字和债务,找他好像不太妥当。
「谁说我们不熟,我……你叫什麽名字?」真该死,被她搞得神智有些不清。
她怯畏的眨眨泪眼,「杜小眉。」
「眉毛的眉,大小的小?」人如其名,胆小眉细像是宠物名。
「嗯!」咦,他怎麽还抱著她?
一想到此,她飞红的脸蛋倏地发烫,手足无措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没男人抱过她呢!他会不会觉得她很轻浮,行要债之名非常不要脸地赖上他。
真羞人,她要头戴纸袋出门了。
「我是江牧风,江行牧野的狂风,你记牢了。」这个名将跟随她很长的一段时间。
她记得很牢呀!因为债还没要到。「江……江先生,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叫我牧风或风,再让我听见一句江先生就让鬼把你抓走。」他很恶劣,一手轻拍她後脑当是惩罚。
「风……」她一脸苦兮兮,本想放手的柔荑反而抓得更紧。
人生谁不怕鬼,她只是发扬光大,表现到淋漓尽致以示尊敬。
「你真的很怕鬼。」他笑得很贼,趁机用唇摩挲她光滑如脂的细颊。
偷香的确比较香。
呃!他是不是偷亲了她一下?!「江先……风,我是来要债的。」
「我不欠债。」不安份,她在乱动个什麽劲,有他抱著不舒服吗?
「是令祖父的借据啦,我刚刚就要拿给你看。」她小小声地道,睁开一条细缝看看四周是否有鬼。
大白天她是不怕鬼,可现在是晚上九点半耶!通常「他们」会早起散步,她不想带一、两只回家作伴啦!她有冷气机了。
江牧风好笑地瞧她偷偷摸摸的小心样。「先祖父仙逝已久,你要到下面要债吗?」
「不……」她冷抽了口气死命抱住他脖子。「是遗物啦!他留给你的琥珀观音是我家的传家宝。」
「琥珀观音?!」传言能带来好运及财富的观音像,自然天成不带半分人工雕琢痕迹。
琥珀观音高约两尺重达十来斤,大约一般婴儿大小,祥和的紫光布满红色佛身,看似圣洁散发出一股悲天悯人的神韵。
神奇的是她手持荷叶,叶中盛著甘露水数滴,时有增减地活像真的神水,用以普渡众生,救苦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