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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梁霞衣搔搔头,傻笑道:「当然也包括我单恋失败的血泪史啦。」话题好像偏掉了喔,快快转回来才是。

  她接着道:

  「经理,你都不会好奇耿先生平常在花莲做什么哦?」

  孟红歌道:「我知道他在做哪些事……」

  「正事之外呢?喜欢吃什么?休闲时做什么?有没有女人缠他?他工作推展得顺下顺利?有没有想你?有没有计画你们第一个宝宝何时来报到?」截断上司的话,一口气给他问下去。

  一时给问得哑口无言,孟红歌语气失了些许镇定,仿佛还有些仓皇:

  「这些……不重要的。」

  「是你觉得不重要,还是你觉得耿先生一定会认为不重要?」

  「有差吗?」

  梁霞衣用好大的点头以兹证明。

  「有差!如果你真的觉得不重要,那我也就不必多舌了。也许你的婚姻是一场所谓的商业联姻,不讲感情的,那旁人又何须置喙勒。但是,要是你自己基于身段或害羞的天性而不让自己表现主动,不去对丈夫表达感情关心,导致彼此因为体贴、客气而渐行渐远,那不是太冤了吗?我不觉得耿先生会拒绝你的关心耶--如果你忌惮的是这一点。」

  孟红歌看向她。

  「你才见过他两次不是吗?怎敢说得像你已经很了解他?」

  呃……因为她天生善于察言观色以及瞎掰,而且还常常掰得八九不离十。不过这不好明说啦,说了就不威风啦!

  「就算我分析得有些误差好了,可是经理,耿先生会回台北见你,那你呢?你曾经南下花莲找过耿先生吗?」想了一想,她右手成拳轻击在左掌手心上,叫道:「唉呀!这真是不公平说!」

  「我不公平?」由外人眼光看来,她真的对他太冷淡了吗?

  「不是啦!是耿先生,他不公平,他好诈!」没让上司发问,她接着说下去:「你看嘛,卓然,还有赵永新是耿先生的眼线……」说到一半被打断。

  「他们不算--」孟红歌的说明没能接续下去。

  「算啦!虽然说他们的主要功能是在公事上辅助你、保护你,但是只要你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肯定会如实回报呀。这么一来,对你了若指掌的耿先生当然会安心待在花莲,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敢发誓他一定不会为了你抽闷烟,因为他不必患得患失嘛。」

  「我、我不是为他抽闷--」这次没有旁人抢话,但她却无法将字句说全。下是吗?不是为他吗?好久不再买烟了--两年前他那句「好女人不该抽烟,很臭」,让她下意识不再用这种方式排遗烦躁。

  事实也证明了,香烟跟烦躁不是对立关系,反倒像是焦孟不离的好兄弟,让人更加心闷。

  抽烟,或许只是为了自残;更或许是为了气他--气讨厌她抽烟的他,纵使他根本看不到。

  不明白上司心中正在想些什么的梁霞衣,迳自说着她的看法:

  「你不能老是处在劣势呀,经理!虽然我了解你要当女强人已经够辛苦了,根本没时间研习驭夫术,不过这门课千万不可荒废……呃,当然前提是你要这个丈夫啦。你要吗?」

  她要。孟红歌无言,但是心中忠实呈现出这个无需思索的答案。

  可是,能怎么个「要」法呢?

  孟红歌并不是随和合群的人。自小到大,优秀的才能与超凡的家世让她始终处于领导者的地位,这也训练出她果断的行事风格与坚定的意志力。活了二十五、六年,总是别人听她的;而对于长辈,她只须接受指令,完美执行便成。没想到……她也会有傻傻跟别人走的一天哪……

  直到搭上了卓然租来的轿车,随着车子驶往花莲的方向,她依然神魂不属,怔怔看着外头的星空。心中空荡荡的,当然也有一丝不知所措的惶然。她做了什么呢?就这样让梁霞衣拉上车……说是要去拜访「雪颐院」,在她还没想到完美的拜访理由时,他们就不由分说的开车了……

  她不是这种任人搓圆捏扁的性子呀,她其实是强硬而冷漠的,但……她怎么会在这车上呢?在她还没通盘想过一遍之前……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外头只有点点星光与黯淡的路灯相对应,天地间一片孤寂。要是在台北,所有的狂欢才刚要开始呢,但是人迹稀少的东海岸线,夜晚就是结束了,只有他们乘坐的这一辆车,还在叛逆的展示喧哗。

  像她的心,该静的,却……由着它喧嚣吵闹。

  他……会以什么面孔迎接她突兀的来访?

  是笑?还是一无表情?

  他是否会觉得困扰?

  心,悄悄瑟缩。

  车内,没人打扰孟红歌的沉思:赵永新待会要换手开车,所以此刻闭目休息中。梁霞衣原本也想睡一下的,毕竟今天玩了一天,但是亢奋的心情让她舍不得合眼,左看右看的,不意在后视镜中恰巧对上了卓然的眼。

  她露齿一笑,比出一个胜利手势。由于这行程来得突兀,他们二人只接到梁霞衣打电话到房间来交代着「快租车,咱们去花莲,要快!」这寥寥数句,便迅速办理。只知道上司同意去花莲了,却不明白梁霞衣怎么说动上司的。他们很诧异,毕竟大家都了解经理不是容易被说动的人,全身上下更找不出一丝冲动的因子;她果决,同时也深思熟虑不是吗?

  她以唇语悄悄对他道:「别急,我会跟你说的。」现在下是他好奇的时机啦!重要的是别让上司随时吐出要转头回垦丁的命令呀!梁霞衣觉得上司正在天人交战中,于是状若下经心的对卓然问道:

  「卓特助,我一直很好奇耶,是什么动力让耿先生这么致力于救援那些被推入火坑的少女呢?公益事业很多种,他为什么对此特别执着?」

  卓然当然是依照惯例沉默了五、六秒才回答:

  「他,想找妹妹。」

  啊……梁霞衣讶然下已,倒没料到竟会是这个原因。看来耿先生似乎有个挺悲惨的身世,这会不会正是上司无止境包容夫婿长年待在花莲的原因呢?体贴他想找寻妹妹的心意。

  这说得通,因为上司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小女人,怎么可能放纵丈夫远远逍遥着,不尽义务呢?也合该是这种大事,才会让夫妻南北分隔,彼此不怨了。

  「没有眉目吗?」应该是没有,她猜。

  「没有。」茫茫人海,难了。

  「总不能这样一直下去吧?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他呆呆在花莲等,能成什么事?」好歹跟警察攀个交情,或勤走各大酒店、娼寮打听一下,三教九流都弄点关系,做起事来才不会那么事倍功半吧!

  卓然投给她一抹难解的眼光,但终究没说什么。

  她也不甚在意,反正不是重点。

  「我很好奇,他知不知道有些少女想用以身想许的方式报答他?」

  这句话够劲爆,别说孟红歌立即被揪住全副注意力,连小憩中的赵永新也给惊醒。

  嘿嘿,大家都很在意对不对?

  「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上次看到的,差不多是这种情形耶。」

  卓然缓缓回应--几乎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

  「大哥……没放在心上。所以……不是问题。」

  才怪!问题大着呢!至少当妻子的心里会很难受。男人喔,就是不能理解。

  「没放在心上?那多危险呀!要是哪天被灌醉了、下药了,造成事实要他负责那怎么办?我大姐夫曾经差点这样被他的好友吃干抹净呢!看这招多狠。」

  「大哥不可能……」两位冰山争相为耿介桓的人格背书。

  「人心难测啦!」挥挥手,梁霞衣虽然同意耿先生不会乱来,但是别人会啊!现在禁药满街都是,什么摇头、摇脚、强奸药片的,要整一个人还不简单?

  一阵沉默后,卓然问:

  「你大姐怎么面对你姐夫差点失身的情况?」

  梁霞衣丢过去一道「孺子可教」的赞赏眼光。转得好呀,二冰!

  「其实我也很意外,她居然没有先哭再说,反倒是一把将昏迷在床上的姐夫抱住,对那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道:下药、迷奸、性侵害未遂、妨碍家庭、侵害名誉,等着坐牢吧你!色情狂。」哈哈哈!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好笑。「那女人以为我姐姐会哭着转身就走,并且抛弃我姐夫说。结果不但没有,还吓得那女人尖叫逃走,吓跑人之后我姐才哭得差点没把我姐夫淹死。」好不容易笑完之后,她才慎重点头:「这点要学起来,很有用。」左看右看,才发现原来三座冰山都隐约浮现笑意耶,真稀奇,他们慢慢会笑了呢。

  孟红歌说道:

  「我以为你大姐很柔弱。」她还记得梁秘书的身家调查内容。

  「她是呀。不过当有人想染指她老公时,她不会介意给对方颜色瞧瞧。她的柔弱是给丈夫看的,又不是给情敌欺负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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