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赚钱的是「资讯」,因为此乃无本生意,不用抽成、不用纳税,是属於见不得光的投机事业,一切交易在网上进行,先汇款再传送资料。
一物不二卖是信用保证,价高者得,生意之蒸蒸日上,叫同行眼红的想一杯羹,只是没人敢开罪烈火玫瑰,吃味在心里头罢了。
「小心呀!女儿,唐朝的兵马俑……」三百多万由黑市半买半送A来的。
「爸,是秦朝的兵马俑啦!」觉得丢脸的十岁男孩以英语讲义覆面。
「闭嘴,东方取巧,你敢纠正老子,唐朝和秦朝还不是一样都是古人。」东方霸反手一取,一本半新不旧的英汉辞典直线飞去。
哀嚎声凄凄,小小的人影赶紧往沙发椅後藏,免得再次成为出气筒会长不大。
「不要迁怒发育不全的小鬼,你在玩什麽把戏别以为我不清楚。」死老头想摆弄她,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哪有发育不全,人家今年才十岁呐!东方取巧吐吐舌头,将小身子藏好。
「老子骂儿子干你屁事,我是一时手气不顺嘛!下回定扳回一城。」他豪气万分的拍拍胸脯。
「还有下回?」东方沙沙怒眉掀得山般高,白玉掌心往透明玻璃桌面一击。
「你真粗野,这张桌子不便宜。」东方霸不在乎的一瞄,剥剥的碎裂声正好呼应著由中央向四方散去的裂缝。
她冷哼地一踢,脆弱的桌子当场碎成玻璃片。「再给我打马虎眼试试。」
他轻笑一声。「我输了你再去赢回来不就好了,干麽气得要拆房子。」
「你说得轻松,请问你把我的终身大事输给谁?」她双手环胸,天生的威严自然而然的流露。
彷佛是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她随便一个站姿都能让人感受那浑身散发的压迫感,压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但不包括见惯大风大浪的东方霸。
「你怕赢不了『十方阎王』吗?」他对自己的女儿有十足的信心。
「老头,这一招早八百年前就不管用了,自己踢翻的尿桶自己收拾,我不会去沾得一身臭。」谁理他死活。
世道变了,卖女还「债」不流行,翻了尿壶就别嫌腥,自作自受。
真是的,这麽聪明干麽。「老子有难你就该出头,不然我何必养你。」
「少来讨恩论情,反正你有三个女儿,蛇郎君哪会在乎是哪一个。」没道理老是「老三」吃亏。
中国神话是如此,美女与野兽的童话版亦是这般,难道「老三」是生来受苦,活该被牺牲呀!她偏要颠覆传统。
「可人家指定你为筹码,我也没办法。」东方霸故意推卸「失败」的责任。
冷笑不已的东方沙沙将母亲请到一旁,一手拎起父亲的前襟。「有人逼你赌吗?白朗宁还是红星,一颗子弹就让昔日的霸王龙臣服,你也太不济了吧?」
「你……不孝、不孝,早知道你长大会这麽杵逆,老子在你出生时就先掐死你。」他一脸悔不当初的狠瞪著,一口气随她吊著。
他退休了,不玩枪。
「过去的前尘往事提了伤心,你给我老实招来,人家给你多少好处?」千金难买早知道。
「呃!这……」难得有羞惭之色的东方霸抹抹脸,欲言又止的闪烁著眼神。
「老头子,你该不会真输给个小辈吧!」瞧他老脸皮一阵青一阵白。
「谁说的,我是坐错了方位才失了手气,不然准赢得他落花流水。」当天黄历上写明:东方不利,煞虎,而他生肖正好属虎,所以……
是方位的煞气害他输牌。
「是你输得淅沥哗啦,没本钱还拿女儿当筹码,用烈火玫瑰四个字骗吃骗喝,是不是?」输「人」还敢大言不惭。
突来的碎裂声让东方霸弹了一下。「我的兵马俑……」碎得好模糊。
养了三个女儿没一个正常,是老天在笑话他少年风流,作践了太多女人的报应?
老大东方婉婉生性秉良,可惜对妹妹唯命是从,空长著一副我见犹怜的清灵仙子样却没有主见,凡事被人牵著鼻子走,什麽尊师重道她不懂,孝顺父母没听过,妹妹最伟大。
而那个妹妹就是眼前的小泼辣。
老二东方柔柔是个花痴型美女,只要提供她长相出色的男货,她可以不要父母,不顾礼义廉耻地为那男人拚死拚活,在所不惜。
当然,敢以男人为诱因来驱使姊姊为自己卖命,除了生性乖张的三丫头舍其谁呢!她是三人中最不受管束的一抹火灵。
最小的男孩,也是东方家唯一的男丁取巧是家中最没份量的一员,因为上头有个光芒四射的三姊,他被忽略是正常的事,不想挨揍就得机伶些,家里有两座活动火山揍人很痛。
「别在我耳边鬼吼鬼叫,给你三天摆平这件事,否则……嘿!我会让你见识什麽叫不孝。」手一松,她威胁地轻拍父亲肩膀。
不轻不重,东方霸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丫头,你想害我背信吗?」
「不讲信用是现今黑帮走向,节哀顺变吧!你老了。」信用破产的人是他不是她,桥与河不相干。
「你……」气恼的东方霸抖著手一指,要训人找不到适当字眼。
东方沙沙露出同情的神色摇晃著脑袋。「帕金森氏症还是老年痴呆症,小心中风呀!老爸。」、眼一横,他没好气的握拳一挥。「滚滚滚,养女不孝、养女不孝……」
她当真扭头往大门口走去,根本不理会傻眼的双亲和「改行」当佣人的昔日「兄弟」,走得大摇大摆还一脚踩过半坏的灯罩。
「你给我回来,你要去哪里?」他随便说说而已,她还真走了。
东方沙沙扬起一手摆摆算是再见。「不孝女要去A钱了,你老自个保重,记得吃降血压的药。」
「降血压的药……什麽,东方沙沙,你在诅咒老子生病呀!我今天非揍你一顿……」追人的东方霸脚程不慢。
可惜老姜快不过野火,等他追出来的时候,只看见红色小点消失在围墙的那头,连车声都听不见。
「老爸真是太笨了,居然敢去惹三姊发火,我一定会当孤儿的。」
只觉好笑的方铃兰搂著儿子肩头亲亲他。「别让你爸爸听到,不然你有苦头吃了。」
「我是最可怜的小孩,老爸是流氓,姊姊是要债的……啊——」他惨了。
「小鬼,你敢碰我老婆。」有气无处发的老男人一把丢开儿子,气呼呼地抱老婆上楼「消气」。
呜!我真是、真是太可怜了,姥姥不疼,爹娘不爱,我要离家出走,叫他们後悔不关心我,可是……
东方取巧揉揉摔疼的屁股蹶高嘴巴,先吃晚饭再说,他最禁不起饿,明天他一定离家出走,谁都不许拦,他、要、离、家、出、走——
「王妈,我要吃炸鱼板和红烧鱼,还有串烤香鱼,我要吃鱼下巴……」
鱼鱼鱼……东方取巧肯定是猫妖来投胎,他只爱吃鱼。
***
「什麽?!好好哦,你太幸福了,我跟你换好不好?听说十方阎王帅得没天良,又酷又多金,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一只金黄面具覆面,横行各大公海的赌船从无败绩,赌王的头衔已不能形容他神乎奇技的赌术,十方阎王是赞扬他通吃十方的能力,阎王难敌。
可惜他自十年前崛起时,从没人见过他的长相如何,他一旦出现在赌船上,脸上的面具不曾取下,因此有不少传言说他俊美无俦,是世间少见的奇男子。
不过,仍有不少手下败将批评他见不得人,用词讥诮地讽刺他是因其貌不扬才戴上面具。
诸多流言多如牛毛,但是无损他在赌场的风光,所到之处总是围著一群钦羡的男女,试图要接近他或是一窥他的真面目。
尤其女人更为之疯狂,使尽绝招地推荐自己好上他的床,即使是一夜情也甘心,毕竟能与梦中情人同宿一室是莫大的光荣,能使她们身价大涨,成为有钱男人追逐的焦点,甚至是贵夫人、阔太太。
偶像追逐不限於明星,十方阎王俨然是赌界的教父,只要与赌沾得上一点边,都希望与他攀上关系。
但是他太神秘了,至今没人搞得清楚他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他的落脚处遍布全世界,一流的狗仔队也无法挖出他的隐私,多变的眼珠颜色和一口标准英国腔的英语,使所有人都猜测他是某欧洲国家的爵爷。
不近女色、不苟言笑是他给人的印象,从他身上找不到一丝足以令人诟病的地方,完美得好像英国绅士,一举手一投足充满优雅气度引人注目。
他是一座迷宫,永远让人疑惑,看似近在眼前却疏离,明明刚刚走过可下一步又重蹈来时路,绕来绕去仍在原地,不曾踏出半步。
他比迷宫更深沉,除了迷宫的入口外让人窥伺不到内在,一片白雾。
「三妞,你知不知道十方阎王是每个女人的梦想,他宽大的胸膛枕起来一定很舒服,修长的魔手抚触我一寸寸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