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英国有多少贵族,不管是兴盛的或是没落的,光是十世纪以来的历史就够她眼花撩乱了,谁会有闲情去翻阅贵族的今日。
或许霍华家族不是贵族,而且比贵族更闻名于全英国,但她不过是一个留学生哪会留意这些,念好书才是责任,不然哥哥们会来拎她回国。
可是他笑个什么劲,好像她很奇怪似的,不认识他们兄弟是她单纯,不问世事,干么当她是白痴一一解释。
哼!她决定要讨厌这个看起来帅得一塌糊涂,其实内心狡诈无比的霍华家族二少爷,他一定是天生小人,并且生肖属黄鼠狼,才会一脸的卑劣样。
「喂,你继续笑吧!我要走了。」这份短期的工她不打了,遇上疯子简直叫人想踹他两脚。
「我有名字不叫喂,叫一声来听听。」像是小男生的恶作剧,刘易斯扯住安晓恩的长辫子不让她走开。
喔!可恶的家伙。「刘易斯少爷,麻烦你指点一下大门位置。」
「少掉少爷两字我会更开心,小助理。」或许该叫她助理小姐。
想到此,他忍不住打量她一身过时的打扮,时尚的信息好歹翻阅、翻阅,不重外表至少稍微懂得搭配,质朴的衣服仍然能穿出高尚。
也许该由他为她打点门面,说不定会带来意外的惊喜,那副远古时代的眼镜早该丢给翼手龙,免得牠撞山引发大洪流。
历史的改变仅在一刻间,他会是「善解人意」的好上司。
「你……你别动手动脚,我已经决定不做了,你另请高明。」连忙护住眼镜的安晓恩退到书柜旁。
扬起的笑意仍停在刘易斯嘴角。「可是我决定雇用妳了,从今日起生效。」
「你土匪呀!人家不想为你打工不成吗?你……你是管家吧?快带我离开。」她看向推门而入端着托盘的老人。
雷恩不作声的放下手上的东西,动作熟练的倒好咖啡,一副正规正矩的加入奶精和方精递给她,然后不发一言的倒着走出去。
彷佛没发生过事一般,像是一场梦,安晓恩几乎要怀疑自己撞鬼了,可咖啡的热度提醒她一切真实得令人想撞墙。
「他一向都这么一板一眼,不像人吗?」好诡异,她更不想待下来了。
城堡大得离奇叫人认不清方向,连住在里面的人都古古怪怪,高深莫测地使人有想逃的欲望。
「那要看妳对人的定义而言,据我所知他还活着。」她的表情透明得一看便知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不知不觉刘易斯又被吸引地来到她身旁。
她当然知道他还活着,又不是鬼。「你不要一直扯我头发,好幼稚吶!」
「妳留了几年?」他答非所问,轮流地扯着足以当杀人工具的发绳。
「忘了。」她闷闷的一瞪,懒得回答他无聊的话题。
自从十五年前爸爸再娶继母之后,她的头发就没剪过,顶多修修分叉的发尾成为大家的「公物」,因为那群变态的家人说公主就应该留长发。
「看来留了不少年,妳不觉得麻烦吗?」光保养它的光泽度就是一大门学问,她是怎么办到的?
很想解开瞧瞧,黑得如无星夜空的发是否滑似水缎,闪闪发着黑钻般光彩。
「麻烦呀!我一直想剪了它。」尤其是洗头的时候才苦恼。
以前在台湾有专人为她处理头发问题不用她费心,每天一起床等着人服侍就好,根本不晓得发太长也是一种困扰。
到了英国以后才知自己幸福得过了头,解个辫子都累得手酸,更何况要浸入水里清洗。
一度她打算狠下心剪了它,但是一想到几个哥哥可能会呼天抢地的画面,以及继母泪眼汪汪的自责样就起了一阵寒颤,他们天生来克她的,让她活得倍感辛苦。
有时她常想若自己是男孩子就好了,不用享受他们的呵宠有加,么妹与独女的身份的确叫人吃不消,太多的爱会负荷不了,她不遇是个想当平凡人的女孩而已。
可是……唉!为什么做个平凡人那么难,人人都在阻碍她。
她有预感,眼前的男人也是阻碍之一。
「不准。」剪了他没法拉扯。
安晓恩狠瞅着刘易斯。「你凭什么不准,头发是我的,我高兴剪就剪。」
为反对而反对。
「不可爱哦!小恩恩,小孩子脾气别太冲。」难得留这么长,剪了太可惜。
「可不可爱不关你的事,再见。」她赌气地要往外走,不想见他逸兴遄飞的臭表情。
「等等。」他伸手捞住她甩高的辫子,借力使力地让她倒入自己怀里。
「噢!好疼,你……你想谋杀我的头皮呀!」她已经后悔听信老师的推荐,他根本存心害她。
推人入火坑。
「可怜哦!我帮妳揉揉。」刘易斯好笑地按摩安晓恩的头皮,趁她不注意时移走眼镜。
入目的清丽面容像一道电流窜入他五脏六腑,使他微微地失神,沉练的金眸中流动着惊艳波光,不敢相信自己挖到了一块瑰宝。
一抹笑意在唇畔漾开,瞧他多幸运捡到蒙尘明珠,差点让她由指缝间滑落。
要不是他一时兴起沿着围墙散步,恐怕会错失琢磨宝物的机会,依她徘徊不定的迟疑看来,当时八成已有退却的念头,好在他及时出现。
上天当真待他不薄,在他穷极无聊之际送来大好礼物,他该心存感恩的收下她,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自己家门口捡到宝,那机率等于零。
邪恶一笑,刘易斯手法高明地将眼镜移回她鼻梁上,狡狯的暗喜她的迟顿。
淡淡的红晕浮上她双颊。「你不要靠我太近啦,很热吶!」
「要我帮妳搧搧风吗?小助理。」太可爱了,单纯的单细胞生物。
安晓恩出声抗议,「你搞错了,我说过不做了,你不能乱喊啦!」
这人太奸诈了,老是拐着弯拐她。
「供膳宿,周薪一百英镑,有专车接送,妳找不到更好的打工机会的,错过了会后悔万分哦!」来喔,巫婆的糖果屋在招手。
有些心动的安晓恩贴著书柜,两眼迟疑地望着他奸奸的笑脸,很难决定要不要接受,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点阴险。
只是答不答应好像由不得她做主,宿舍再过三天就要进行打墙工程,学院里的修女已在压力下请她早日搬离以免权益受损。
不到三百英镑的补偿金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她在英国银行的存息就不只这个数。
可是薇薇安似乎要她不好受,有心让她租不到学院附近的房子,而郊区又太远交通不方便,赶上下课的时间就几乎将近三、四小时的车程。
霍华古堡是她唯一的选择,英国史老师说霍华家族的势力够强,敢与其它贵族子弟相抗衡,要她安心地来打工,他敢打包票保证她平安无事。
现在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入虎穴之中,一种猎物的直觉提醒她四周并不安全。
「来来来,用不着考虑,我带妳去看妳未来的卧室,保证妳爱得舍不得离开。」刘易斯不容人拒绝的握住她的小手像亲切的房屋中介人。
又是保证!她迟早被卖了还帮人数钞票。「咦!书桌怎么动了一下?」
「妳眼花了,那是光影的反射。」他用眼神警告书桌安份些。
「是吗?我明明看到它移了一步。」是镜子的关系让她有视差吗?
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就是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异。
「呵……小恩恩,妳看太多童话故事了,美女与野兽卡通版不可能真实上演。」他以轻朗的笑声掩饰事实。
讨厌的家伙,又嘲笑她长不大。「你不要老是揉我的头顶,辫子会散掉的。」
「顺手嘛!」他一比她的身高和自己手肘的位置。
顺你的大头鬼!安晓恩在心底暗骂,不情愿地拖着脚步跟他去看什么鬼卧室,长不高又不是她的错,遗传基因占了大部份因素。
她对生母的残存印象是娇小袖珍,父亲常说母亲是人小志不小,要不是当时医学科技不够先进,擅于绘画的母亲不会死于恶性脑膜炎走得太匆忙。
而继母也不是高挑型的美人,为非常传统的古典仕女,属于越陈越有风韵的不老徐娘,别有一番风情让父亲陶醉不已,自始至终没染上商界恶习养小情妇。
女人的价不在于身高,而是涵养与脑子里的东西,她是玲珑有料,可不是生得娇小让他戏弄。
「你不要欺负人家小妹妹,你们霍华家的男人都很坏。」正义之手解救了无辜小绵羊,暂时。
刘易斯望着蓝巧晶身后的男人直摇头,「大哥,你没让她幸福吗?」
通常不幸福的女人才会诸多抱怨,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你不知道太幸福的人往往爱管闲事,希望别人和她一样幸福。」乔舒亚·霍华暧昧的一笑。
「看起来不太像很幸福的模样,她在瞪你。」可想而知有人要遭殃了,刘易斯暗自庆幸不是他。
「没人爱的可怜虫是不会了解我们的恩爱,晶儿是深情的凝望我。」乔舒亚现在是满身甜蜜的快乐男人,看什么都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