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四海为家,天大地大我最大,有空我会上悲情山庄喝喝鸡汤。」她还没有山雨欲来的惊悚感。
天为被,地为床,天生地养的乞丐命是四处奔波,她从没想过日後的落脚处,好玩的赤子心督促她行走天龙王朝的每一寸土地,有朝一日她还想渡海去彼端游历呢!
由一群不三不四的老乞丐抚育成人,乞飞羽的思想不若一般的姑娘家想求个好归宿,离经叛道地只想两袖清风乞食逍遥。
情情爱爱她不懂,悲秋伤月不干她事,反正她还年轻,有得是机会见识。
「小羽儿,你以为我会让你离开吗?」他决定了,他要她。
小脸蛋满是迷惑,「你要我留下来喝汤呀!你太客气了。」
风悲云气恼地轻捏她两颊,「除了吃以外,没什么值得你用心吗?」
「有呀。」她又不是猪只会吃。
「说来听听。」他不抱任何希望。
「睡呀!」
睡觉也是有诀窍的,要挑对地方睡,在人来人往最显眼处一躺,使人抬头、低头都不会忽视,并顾及不致让人踩到她,这样子最适合善心人士掏铜板了。
同时,耳朵要尖,眼要快,睡到一半若有人要抢地盘、夺银子,还得有飞快的身手起身和人理论,绝不能睡得太沉。
睡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没磨个三、五年出不了师。
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有慧根,平常人是教不会,凡夫俗乞铁定要不到饭。
「小羽儿,你没想要找个安身之所吗?」简直被她气死,真是不能指望她有句人话。
她狐疑的一笑,「我的个子很小,不需要安身,有个破庙遮风避雨就很满足了。」
不贫富贵、不求名利,他不会想卖了她吧!
「我要你把悲情山庄当家,一辈子住在这里。」她满足他不满足,他会心疼。
「云哥哥真风趣,难不成你要养我到死?」她当是笑话地随口一诌。
「有何不可,我还养得起你。」十个她都不成问题,拆山庄也成。
一口气突地撞向她胸口,令她疼得发闷。「呃,叫声云哥哥是你不嫌弃,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叨扰太久。」
「羽儿,你看我像是宽厚仁慈之人吗?」他狞笑地揽着她的纤细腰肢。
「你……你别靠我太近,我会喘不过气来。」呼!呼吸困难,面红耳赤。
她生病了?!
「真可怜呀!我的小羽儿,云哥哥渡口气给你。」香甜的小红桃呵!
「我不……唔……」呜!她又被吻了。
乞飞羽顿时失去挣扎的力气,全身乏力地依靠他在她腰後支撑的一臂,他柔软的舌瓣像土匪般勾吮着她可怜的小粉舌,不许她退却。
哪有人那么霸道,她不想配合都不成,嘴巴好酸哦!真想休息一下。
咦?什么东西在她胸前乱抓,有点痛又有点舒服,她分不清是何种感觉,麻酥酥地快软成一摊水,两脚几乎快站不直。
「庄主,软轿已准备好,庙会……啊!」怎么这么倒楣撞见无边春色。
冷魅的低讶声让风悲云及时恢复理智,以高大的身躯遮掩怀中的小人儿,手指微颤的拉拢她的兜衣,有些不舍地帮她系好衣带。
他原本没打算让两人发展到裸裎相见的地步,纯粹只是想品尝她口中蜜液。
谁知不意点燃熊熊欲火,一发不可收拾,忘了房中还有四名侍女在一旁候着,他竟像个初尝云雨的毛头少年克制不住冲动,急切地探向她胸前。
头一甩,他轻轻地吻着神色茫然的可人儿,她可爱得令人不忍释手。
「你看见了?」
猛一凛的冷魅吸了口气,「禀庄主,属下只看见你的背。」
瞧见了也说不得,一双藕白细臂和如玉肌肤。
「是吗?」
「是的,属下不敢欺瞒。」只是省略。
「嗯,下去吧。」怪他太大意了。
「是。」冷魅急忙退下,头始终低垂。
顿时四周陷入一片平静。
走了一趟云际的乞飞羽昏昏沉沉的,有片刻呆滞,一时间双脚仿佛还回不到地面,她从来没有过飞天的感觉,理智向来不是她的长处之一。
随着心意走是乞儿的行事作风。
「怎么了,吓着你了?」沉默不语的她让风悲云有一丝焦急。
她缓缓地抬起头,露出无助表情。「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事?」
「这……是夫妻在一起才能做的闺房之事。」他专注地凝视她细微神色,忧心她无法接受肌肤之亲的冲击。
「我们又不是夫妻。」她嘟哝地回复起四海一家的豪爽。
「呃,我……我们……你……」他支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他是个中好手,对于情欲之事毫不陌生,方才他似是熟练地欺她不经人事。
就在他犹豫着该怎样跟她解释男女床第间的交合时,神情愉快的乞飞羽大方地往他肩上一拍。
「没关系啦!大不了我嫁给你当老婆,名正言顺地让你养一辈子。」顺便学学很有趣的闺房之乐。
「嘎?!」他鼻头一涩,万般滋味在心头翻搅。
「你敢给我说不要?」她逼婚似地揪起他前领一凶。
望着她认真、理直气壮的娇颜,一抹感动让风悲云笑开了。「我没说不要呀!你挺悍的。」
「人家哪有……」一指点住她的唇瓣。
「无论如何,我会好好的守住你,绝不会让悲剧重演。」即使用他的命去相护。
他的小羽儿。
「我不需要人家守啦,我是天下第一好命儿耶!娶我是你占我的福气哦!」乞飞羽神气地抬高下颚。
风悲云的心防崩堤了,他承认己爱上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乞儿,她的天真滑溜成功地击败他久积心中的魔障,教他无法不爱她。
亲人一一从他身边死去的阴影让他不愿再亲近人,然而他的心并非铜墙铁壁,同样会感到悲伤和痛苦,只是他藏得深,外人无从见。
孤寂太久了,他总能自私一次吧!
他要拥有她。
恶梦如影随形,三年多来他已无亲人好来应咒,至少不是他心所挂念的人。
就让她的天生好命来赌这一回吧!
羽儿对他而言太重要,他做不到无私地推开她好保全生命,失去的痛楚肯定比独自活着还要难捱千倍,即使要拖着她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他了无牵挂,只愿有她相伴。
浮名何用!
「我的好娘子,记得分我一些好命。」他轻笑的吻住她。
瞬间,乞飞羽有种自掘坟墓的错觉。
她是不是误解了某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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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杂耍的姊儿撑起高竿博得欢腾掌声,小猴子学人走路地拿着铜锣收钱,一旁舞着大刀的大叔喝声连连。
兜售糖葫芦的小贩沿街叫卖,挽着竹篮的大婶高喊桂花糕,小孩人手一枝捏面人,提着灯笼满街跑,但这笑呵呵的气氛因瞧见远远走来的人影而告终。
五年一度的庙会异常热闹,几乎全松化镇的百姓都挤向这条街,然而历年来水泄不通的情况在今夜为之改观。
笑声冻结了,卖艺人抱起猴儿急忙往角落移去,进退两难的小贩在心中默祷着,众人的表情都是惊愕和不解,索命阎王也信神祗?
「你在镇上的恶名昭彰与我无关吧!这会都连累到人见人爱的我受人排斥了。」早知道就不跟他一起出门,自个儿偷偷溜出来看庙会。
「祸福与共呀!小滑头,别想撇下我。」百姓们防备的目光仍教风悲云一阵心酸。
在他们眼中,他比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还要恐怖十倍,弑父弑母还弑妻弑妾,连未出生的胎儿都不放过。
然而在诸多罪状中,他唯一真正犯下的只有杀妻,因为她该死,当众让他戴了顶绿帽受人耻笑。
娶妻是为了传宗接代,日後纳妾数人也是源于此,但年少的他是真心要给予她幸福,没想到她却用背叛来回报。
那件婚事是她亲口应允并非被迫,若是不愿嫁入悲情山庄大可言明,做了丑事还妄想登上庄主夫人之位,其心甚鄙,留之只会败坏门风。
当时他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意,在场无人敢出面指责他的不是,概因既已过门便是风家人,死活自归风家处理。
如今一想是有些冲动,年轻气盛铸下的错事犹记在众人心中,他们会惧怕他不是没有理由,那阴狠的一面早已留下深刻记忆,此生怕是难以抹煞。
「云哥哥,祸福与共可不可以由明天算起?」庙会可是乞儿的大日子,且她瞧见了熟面孔。
他搂紧她低语,「安分点,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你很小器耶!就一个晚上而已,我会装作不认识你。」转角的位置不错。
「羽儿,要我陪你坐一晚吗?」她的小脑袋在转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
「嘿!你想坏我行情呀!我可是人见人爱的……」
「羽儿——」他警告的一瞪。
「好嘛、好嘛,我就休工一天不当乞丐——虽然很可惜。」她十分惋惜的叹了口气。
和他走在一起就已是生人回避,若是两人形影不离,她乞得到银两才有鬼,人全让他吓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