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孤儿。”他无所谓的道,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你很卑鄙。”害她心疼了一下下。
夏维森好笑地以食指抹去她唇角的奶油。“没人爱当孤儿,我不会拿孤苦的身世博取妳的好感。”
“所以我说你很卑鄙,修女都有一颗善良、慈悲的心。”他越不在意,人家越会去注意。
唉!死定了,她一定当不成修女,她突然好想爱他,搂着他的腰大喊我在你身边!真是有够文艺片,肉麻兮兮。
男人女人隔着的只是一条线,一旦越了线就回不了头,可怜她自有主张的脚已向他跨了一步。
爱情是修女的魔障。
“妳?!”他豪气地大笑,不客气的斜睨着她,“玛丽亚修女,妳确定是指妳吗?”
左芊芊生气了,黑色修女帽下的俏容尽是怒色。“你在嘲笑我。”
“上帝禁止人说谎吧!实话实说是一种美德。”他笑拧她的鼻头。
学法律的人都有一张刀子口,伶牙俐齿的以积非成是的话欺压善良百姓,他可是下过一番工夫翻过圣经才能与她抗衡,她是滑溜的小东西,对爱情迟顿得令人发火。
换个角度来看,她是懒得恋爱,只想悠哉的当个闲人,没有一丝上进心。
“你好恶毒,欺负纯洁的修女。”她非常好心为他的鳝鱼排撒上半瓶胡椒盐。
眉一挑,他照吃不误。“不要想整我,孤儿的韧性超乎妳的想象。”
她叉起一块鱼卷,心软地问:“你的孤儿生涯是天生还是后天造成的?”
“想了解我?”此刻的他是恋爱中的傻子,无礼的性子消失殆尽。
“不,想在你心窝钉木桩。”她笑不达眼底的一口吞了鱼卷。
钉、钉、钉,他这人不值得她用心,瞧他挑眉的神情多吊儿郎当,让她想消灭他。
“芊芊宝贝,妳口不对心,承认吧!妳为我心动了。”一股喜悦在他心口冒出七彩泡泡。
“作梦的时候别忘了盖被,小心乐极生悲得了伤风感冒。”谁的心不动,她的心跳一分钟七十二下,正常指数。
“我很感动妳的关心,准备好爱我了吗?”他毫不保留地柔情凝视她。
猛呛了口气的左芊芊觉得自己差点被他害死,咳得眼泪都飘出眼眶,他是来毁灭她修女之路的恶魔,早晚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此时,众人只见一位高大伟岸的俊逸男子轻拍修女的背,动作轻柔,口气暧昧,让人不免好奇地多瞄几眼。
很突兀的组合,看来凶恶的男子和楚楚可怜的修女,怎么也凑不上一对,可是却又叫人觉得他们互补得很,适合当情人。
喔!阿门,这么说真是亵渎了上帝,修女怎能恋爱呢?
一定是气氛太罗曼蒂克看错了,他们之间不存在半点男女私情,是神的爱拉近彼此的距离。
“你……你够了没……再拍下去我……咳!要断气了。”左芊芊无法好脾气的看待他方才的话,忘了修剪的长指甲狠心地掐向他的内掌。
“小口点吃,没人敢和妳抢。对别人小气,对妳我可是掏心掏肺。”她坏了他不少原则。
“是谁害我梗到的?你装什么无辜。”她低声的压抑怒气,在他手背掐出血丝犹不甘心。
修女的涵养呀!她现在是神的分身,不好明目张胆的动手动脚,全是这套衣服困住了她,世俗的枷锁让她不能大吼大叫。
夏维森瞪退了多事前来的侍者,抚抚她的背,“人要对自己诚实,我爱妳有何不可告人的?”
她又呛了一口气,“我是修女。”
本来就不可告人,神要她们爱世人,却不容许世人爱上她们。
“在我眼中妳是女人,而且是我的女人。”那身修女服她穿不久,他会亲手脱下它。
“好大的志气,孤儿不都是畏畏缩缩的?”左芊芊突然发现,天呀,她引起公愤了。
女人的。
“少女漫画看多了,人的个性是随环境而变。”夏维森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惊光芒森冷而无情。
而她捕捉到了,但是后悔自己的敏锐。“你有愤世嫉俗的倾向。”
不想了解他,偏偏不由自主地去关心,她这叫自寻死路,送肉喂虎。
“我是嫉妒妳的美好,恨不得将妳藏在怀中一辈子。”他迅速恢复的口气带着强硬和誓在必得。
闻言,脸蓦地发烫的左芊芊赶紧喝一大口冰水降温,他说话怎么都不修饰,不大不小的声量刚好传到邻近几桌惹人侧目,她是修女耶!
地上找找看有没有洞,她不要见人了,修女偷人多惊世骇俗,而他犹自显露强权,赤裸裸地向修女表示爱慕,她有预感她将很难走出餐厅的大门。
卫道人士会先砍死她,效法中古世纪的火烧女巫要她以身殉教。
“拜托你小声点,你不要脸我还要做人,又不是八年抗战誓师北上,情绪干么如此激昂。”她发誓再也不和他出入公共场合。
“是妳小题大做吧!我是正常音量。”看看看,饭不吃你瞄什么瞄。夏维森的必杀冷光一射,所有竖直耳朵的客人连忙低头用餐。
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和修女在瓦上弄霜,冷死、冻死是别人家的事,长得帅的男人脾气不一定好,顾好自己最重要,这是客人们的心语。
但是,世事总有意外。
楼上有位气质典雅的淑女正和友人闲聊,不经意的凤眼一瞟,脸上喜出望外的满是笑意,痴迷地望着楼下十三桌的俊逸身影。
“你的正常在我看来是故意招摇,麻烦你尊重我目前的“职业”。”左芊芊指指自已一身的修女服。
向来无法无天的夏维森放肆一笑,“抱歉,我识字不多,等我回去翻翻百科全书再说。”
“我怀疑你有百科全书。”她如蚊鸣的嘀咕,不相信他是用功的学生。
“我是没有。”所以不懂尊重。
她一惊,拍拍胸口,“你是鬼呀!我说那么小声你也听得见。”
“耳朵尖嘛!我修过内功心法。”他开玩笑地扯扯她的丑修女帽。
孤儿的生涯让他学会自保,眼要利、耳要锐,脑筋要够精明,孤儿有时也是很残忍,为了争一口饭或大人一份注意力,年纪大的孤儿常常把欺压弱小孤儿当作饭后消遣,三餐定食定量。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出生甫月余就被丢弃在大树公庙的香案底下,被庙祝收养了六年才因就学问题而转到社会局,最后是孤儿院。
十三岁逃离孤儿院到处游荡,在被社工逮到之前他认识同样反社会的葛老大、黄老三和石老四,此后一边被迫回学校受教育,一边用拳头在道上混。
多年的黑道生活早磨出他敏锐的听力,细微如羊毛落地声都不放过,想要生存就必须时时刻刻提高警觉,耳听八方,一个疏忽可是会送命。
比狠、比快、比残、比冷血是江湖不成文的规矩,谁的拳头够硬就是老大,心软的人注定成为恶牙下的粮食,弱肉强食是必然的生态循环,谁也怨不得谁,黑暗世界本就是人吃人的修罗地狱,一沾上就很难离得开。
刑风帮虽已漂白,但是还有不少帮众沉沦不肯放手,四年来仍有不少黑道势力企图找他们这些“退休”的人麻烦,不时放放冷枪找人围堵。
新一辈的兄弟想出头就得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好树立威名,而最快的成名法就是干掉昔日知名的道上重量级人物。
非常荣幸地,鬼修罗、黑阎王、笑面罗剎及夜叉是后辈兄弟眼中真正的枭雄,不用说超越他们的成就,只要能并驾齐驱就够威风了,因此大大小小的挑衅总是免不了。
除此之外,他们的仇人也不在少数,只是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尚未近得了身就被“影子”诛杀了。
“夏大侠功夫了得,请问你干下多少件偷鸡摸狗的事,我好去报警。”然后关他到世界末日。
他闷声笑道:“我是江洋大盗,杀人掳掠才是我的专长,偷鸡摸狗之事不屑为之。”
她噘着嘴,又怕旁人瞧见的模样真可爱,好象偷生蛋的母鸡怕人抢,遮遮掩掩。
“难怪你连修女都想沾染,私德败坏。”遇到厚脸皮的贼头,修了四年法律的好口才根本派不上用场。
“我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发现我的秘密是妳的不幸。”他故作威胁地横眉靠近。
心跳好快!“杀人灭口最好找荒凉小径,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是白痴的行为。”
“妳在教我杀人的程序吗?”真好玩,他一吹气,她耳根就红通通的。
纯情小修女。
“不,我是在告诫你,上帝会惩罚心存邪念的恶徒,我主慈悲,阿门。”她低下头在额前画十字。
“门在这里。”长指一扯,他拉起修女帽一角遮住众人的视线,轻吻她的颊。
唇即是门,随时为她开启,不论何时何地。
左芊芊好想扁他,双手互握叠放在小腹上,以免更在大庭广众下问候他的下巴。“修女的豆腐好吃吗?”